第八章 結(jié)界的破滅
又是神清氣爽的早晨,天清門新弟子的早訓(xùn)結(jié)束了。
林緋荷看到裴思月表情悻悻地走著,“思月師姐!”林緋荷跑去叫住了她。
“干嘛?”裴思月一看就是心情不好,“你這是要取笑我嗎?”
“取笑?”林緋荷不明白,“沒有啊?!?p> “你現(xiàn)在功課學(xué)得這么好,還好意思叫我?guī)熃惆。俊迸崴荚滤崴岬卣f道,“我喊你師姐還差不多?!?p> “哦……”林緋荷心領(lǐng)神會,“這輩分講的是先來后到。你比我先入門,那你是師姐,也沒什么不對。是不是?”
“這話聽著不錯(cuò)?!迸崴荚卤砬楹每戳它c(diǎn),“那你要記著了,師姐看上的男人,你不許動歪心思?!?p> “男人?”林緋荷八卦臉,“長風(fēng)師兄?”
“嗯,”裴思月毫不否認(rèn),“你最好識相點(diǎn)。”
“那你這么垂頭喪氣的,是因?yàn)榻裉扉L風(fēng)師兄沒來?”林緋荷一下明白了裴思月的心思。
裴思月一屁股坐到了旁邊的臺階上,“聽說他們?nèi)レ`妖山了。也不知道會不會順利?”
林緋荷也在臺階坐下,“思月,你說,為什么大家都會說,人與妖本就是對立的?”
裴思月投以奇怪的目光,“這本就是真理。哪有為什么的?”
“難道,人和妖真的不能和平相處?”
“噓!”裴思月慌張地四周看了看,“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呀?要是被人聽見了,你要罰面壁思過的!”
“這有什么不對嗎?”
“這根本就沒有對的地方,好不好?”裴思月沒好氣,“這人要存活于世上,要吃要喝,這吃的什么,喝的什么啊?不就是這世上的動物、植物?那妖是什么?是世上有生靈之物所化。你說,這妖,是不是天生就是仇視人的?若是要人與妖和平共處,大概也只能人不吃不喝活活餓死唄?!?p> “弱肉強(qiáng)食,本就是這世間之法。但這并不是就是說,誰就該在這世間的最頂端吧?和平共處,也不是說絕對不干擾,更應(yīng)該是一份相互尊重,對世間萬物都心存敬畏之心。”
“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看法?”裴思月很嫌棄,“你覺得妖會這么想嗎?比方說,我昨天吃了兔子肉,這只兔子說不定一個(gè)兔子妖的親戚,那你說,那兔子妖會放過我嗎?”
“這生死自有安排,世間適者生存。妖,應(yīng)該也會明白的吧?何況,兔子若未成精,即使不被人所傷,也可能會遇到猛獸……”
“你這都想些什么?反正,人與妖,是不可能和平共處的。要想這世間平靜,我們只能除盡天下之妖,讓人成為這世間最高的存在?!?p> “不對,”林緋荷搖搖頭,“就算沒有妖,還會有天災(zāi)人禍。人,本就是世間的一部分罷了。世間萬化,都與人息息相關(guān),相互依存。妖也是這世間的一部分,人存在于世間,就該懂得與世間萬物共處,包括妖?!?p> “哎呀!還真跟你講不過來了。反正你記著,妖就是惡的,這天底下多的是妖傷人的事。就像百年前,靈妖閣與天清門之爭,終是因?yàn)殪`妖閣屠殺山下百姓,生靈涂炭?!?p> 林緋荷還是對這樣的觀點(diǎn)不予茍同,“我還是覺得,這樣的想法,太片面和絕對了……”
“夠了!”裴思月打斷,“你別說了。我權(quán)當(dāng)你什么都沒說過。你也別跟其他人再說這些奇怪的話了。”
“哦……”林緋荷懊惱地勉強(qiáng)答應(yīng)。
此時(shí)的靈妖山外,已聚集了眾多天清門的人。
“靈妖閣眾妖,作惡多端。百年前的累累血債,總該要他們付出代價(jià)。百年前,天清門眾先人死傷無數(shù),尚只能把靈妖閣眾妖困于此,未能清理妖孽,此乃天清門之一大憾事。此百年來,天清門一眾弟子勵精圖治,修習(xí)功法,毫不懈怠,為的就是今日,能有這番能力,把靈妖閣眾妖徹底制服,讓他們血債血還,也算了了百年前天清門眾先人的一大心愿?!庇穹秸驹谌巳褐祝f得慷慨激昂。
“這戲,演得確實(shí)很像那么回事?!币粋€(gè)男聲空靈響起,一個(gè)白色的身影從靈妖山翩然而出。白色的衣袂飄飄,與披散著的一頭黑發(fā)映襯著,五官精致而棱角分明,只于眉眼間透著幾分邪魅,高深莫測,睥睨一切。
“這……這是……妖孽?”天清門的人不禁驚呼。
“你們不就是想引我出來嗎?”桃染傲慢的語氣,“也不勞你們演戲。我這就自己現(xiàn)身?!?p> 玉方聽了眉頭一皺,“你怎么……”
“雕蟲小技,不值一提。”桃染輕蔑一笑,“這點(diǎn)布置,我堂堂靈妖閣閣主,怎會不知道?”
陸長風(fēng)感覺不妙,不禁小聲嘀咕,“他怎會知道?”
“來都來了。這前戲就免了。直接看正戲吧?!碧胰緦挻蟮囊滦鋼]起,地上忽然躥出了許許多多的枝條,“想抓我,就看你們有沒有這般本事了。”
桃染的枝條出現(xiàn)得突然,許多天清門弟子都始料未及,一下被其捆住了手腳,一下被甩開了好遠(yuǎn),倒在地上已是動彈不得。
玉方與天清門四個(gè)長老級人物以及陸長風(fēng)還是能抵擋得住的。他們揮動著手中的劍,把那洶洶襲來的枝條擋住了。
“也就你們幾個(gè)還不錯(cuò)??梢酝嫱??!碧胰疽廊簧袂檩p蔑,他又凝出了許多白色花瓣,花瓣化成無數(shù)短刃,只一擺手,短刃如同離弦之箭,飛速逼近還在抵擋枝條的幾人。
“師父,長老們,小心!”陸長風(fēng)大呼。
玉方見勢,把劍舞至半空,只聽他大喊,“劍影萬象!”半空中的劍旋轉(zhuǎn)著,分出了十余個(gè)劍影。“落!”伴隨著玉方的一聲,劍影從半空落下,激起紛紛塵土。待塵埃落定,桃染使出的枝條與化成短刃的花瓣都被粉碎得無影無蹤。
“不錯(cuò)?!碧胰静⑽从X得有什么,“倒是很有百年前的天清門掌門——許臨揚(yáng)之風(fēng)?!彼帜隽烁嗟陌咨ò辍?p> “長風(fēng),護(hù)法!”玉方見勢不妙,“諸位長老,用天清五星劍陣!”
陸長風(fēng)迅速用劍凝出劍氣,把玉方與幾個(gè)掌老護(hù)住了。玉方與另外四位長老立刻擺出陣勢,各自引劍一揮,巨大的劍氣以破竹之勢沖向桃染。
“等的就是這個(gè)。”桃染露出狡黠的笑。他一揮衣袖,一下消失了。
劍氣直直劈向了靈妖山。
靈妖山中,眾妖早已齊聚?!翱?!就是現(xiàn)在!”毛憂大呼。一眾聚集的妖立刻凝聚妖力,擊向劍氣。
只聽得轟隆一聲,兩股力量相遇的強(qiáng)大氣流,把靈妖山的妖與天清門的玉方等人都沖得東歪西倒,紛紛倒地。
“多謝天清門諸位,助靈妖閣沖破結(jié)界。”桃染又出現(xiàn)了,他緩緩落到了靈妖山的山腳處,嘴角依然狡猾地上揚(yáng)著,傲然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玉方等人。
“什……什么?”玉方定睛一看,果然,原先在靈妖山的結(jié)界,在天清劍陣的力量與眾妖之力的齊攻下,已被打破了。如今的靈妖山再無結(jié)界,靈妖閣眾妖不再受限了。
“怎么會這樣?”陸長風(fēng)難以置信,“竟是我們被利用了?”
“哎呀!這該如何是好???”長老們對這發(fā)生的一切感到手足無措。
“諸位別慌?!碧胰纠淅湫χ?,“天清門助我們沖破結(jié)界。有這份情意在,我們眼下自然不會再做什么,也算還你們?nèi)饲榱?。但日后相見,還請,千萬別手下留情了。”一襲白衣飄飄,沒入郁郁蔥蔥的靈妖山中,一下沒了蹤影。
天清門里,林緋荷與裴思月正散了課往回走。突然,一些弟子奔走相告,“回來了!他們回來了!”
裴思月立刻截住一個(gè)弟子詢問,“發(fā)生什么了?”
“掌門他們從靈妖山回來了!”
“什么?”裴思月一驚,“這么快?這才去了一天……”
“對啊,”林緋荷聽著也不對勁,“靈妖山的妖這么快就被……”她心中不禁劃過不安與擔(dān)憂。
“走!我們?nèi)タ纯?!”裴思月拉起林緋荷就就跑。
二人趕去天清門的入口附近,被看到的情景嚇到了。出行的弟子,有些要人攙扶著才能走著,有些直接昏迷不醒被擔(dān)架抬了去。玉方與天清門的幾個(gè)道行高深的長老,也都步履蹣跚,可見都在硬撐著。陸長風(fēng)也都捂著胸口,表情有點(diǎn)痛苦。
“這……”林緋荷被這一切驚得說不出話。
“長風(fēng)師兄!”裴思月一見到陸長風(fēng)就沖了上去問候。
林緋荷只呆滯著在原地,“天清門損傷如此慘重,那靈妖山不是更慘?那桃花君會不會已經(jīng)……”她簡直不敢想象。
“緋荷?”裴思月又回來,“想什么呢?”
“???”林緋荷回過神,“長風(fēng)師兄他還好吧?”
裴思月?lián)u搖頭,“他沒怎么說。就知道打發(fā)我走開。真是的……”
“那他有沒有說到,在靈妖山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問他傷勢,他都不愿意說,還能問出什么?。俊?p> 林緋荷皺著眉,“希望都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