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來平米的小房間內(nèi)寂靜無人。
無聲的黑暗中,一抹銀色的月光灑下,微微照亮了房間的些許角落。
凌亂的書桌上堆滿了各種吃到一半的零食袋,青春期少年刊物,以及紙筆和泛黃褶皺如廁紙般的書籍。
地上散落著一堆廢紙團(tuán),些許瓜子殼,以及五顏六色的不明液體。
“啪”
隨著一陣鑰匙扭動的聲音,房門忽然間被打開。
一個十七八歲模樣的少年走進(jìn)來,隨手將肩頭斜挎著的雙肩包甩到房間一角,四仰八叉地?fù)涞乖诖矄紊稀?p> 少年并沒有開燈,銀白的月光落到少年半邊臉頰,顯露出少年疲倦的神態(tài)。
“無趣,真是無趣。”少年的嘴角低聲嘟囔著。
少年隨手關(guān)上房間門,一頭栽倒在床上,仿佛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如同四人一般一動不動,只有寂靜中傳來的均勻喘息聲顯示著:這個人還活著。
半晌過后,少年將埋在枕頭里的臉抬起來,有氣無力地支起身子,在凌亂不堪的書桌上翻找著什么。
桌上本就亂成一堆的各種物品此刻更是被隨意仍在地上,四周灑滿了廢舊物品和零食碎屑,已經(jīng)沒有一處落腳的地方。
少年翻了個遍,似乎也沒找到想要的東西。
長嘆一口氣,看著堆得滿滿的垃圾桶邊上躺落的用來緩解抑郁癥癥狀的來士普藥瓶,他似乎忽然想起來什么,抬手扶著額頭,面露愁容。
“藥又吃完了?!鄙倌隉┰甑氐驼Z道:“真是麻煩,每次就開那么一小瓶,吃個半個月就沒了,就不能一次拿個十瓶么。”
少年名叫季遼,男,18歲,陵南高中高三學(xué)生,患有輕度抑郁癥伴隨社交恐懼癥。
父母雙亡,沒車沒房,更沒有可御可萌,嬌小可愛的妹妹。
三年前父母乘坐的飛機(jī)發(fā)生事故過后,季遼便開始了一個人的獨居生活。
所幸父母留下的微薄遺產(chǎn)足夠季遼度過余下兩年的十二年義務(wù)教育。
在聯(lián)邦十二年義務(wù)教育過后,季遼憑借優(yōu)異的成績順利考入聯(lián)邦重點中學(xué)——青陽中學(xué)。
為了湊齊學(xué)費(fèi)和維持生活,季遼憑借自身超凡的黑客技術(shù)竊取情報,賣給地下黑市來賺取生活費(fèi)。
然而,即便如此,由于一邊要上學(xué),一邊還要額外打工,青陽中學(xué)的學(xué)費(fèi)還不便宜,這一年的上學(xué)生活,季遼過得也是非常緊巴。
本就有些內(nèi)向的他加上長期的孤獨和壓抑,逐漸喪失了和人打交道的能力。尤其是面對異性時,幾乎就是個啞巴。
就這樣,季遼的高中生活逐漸脫離群里,變得更加孤寂。
半年前的他,終于診斷出輕度抑郁癥。
季遼極不情愿卻又無可奈何地將地上的垃圾強(qiáng)行塞到垃圾桶里,然后將垃圾袋系好,確認(rèn)黑色運(yùn)動外套里襯的特制能量手槍完好,之后鎖好房門,向樓下走去。
他也是會主動打掃房間的,畢竟人都是討厭臭味而且要面子的。
只是,這得看心情……
破舊的樓道里沒有燈光,但季遼卻十分輕松,仿佛早已對這里的每一處都爛熟于心。
藥店距離家大概五百米,這已經(jīng)是他能接受的極限距離了。這也是他能忍受這間房的房租比周邊高三百的原因。
季遼一邊走一邊在心里默默計算著距離,仿佛出門的每一分鐘都是生與死的煎熬。
晚間十點鐘的大街上行人稀少,只有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以及少數(shù)門面還亮著燈光。
季遼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逐漸加快腳步。
就在一個不起眼的拐角處,忽然,他聽到了一聲女人的叫聲,聲音非常激烈,而且聽起來還挺年輕。
有事情!
情報人員的直覺讓季遼迅速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在情報人員的眼中,情報就是寶藏。每一條情報,都可能蘊(yùn)含著巨大的價值,在黑市賣出不菲的價格。
他更加小心地靠近,生怕發(fā)出一絲腳步,前方的情況未知,還是小心為上。
聲音逐漸清晰,終于貼近到廢棄宅院的鐵柵欄門口。季遼屏住呼吸,悄悄探出半個頭,瞪大著眼睛向院子里面望去。
空曠的院內(nèi)空地上,兩個人影如同陰陽魚運(yùn)動相對奔跑,互相對峙著,戰(zhàn)況一觸即發(fā),但是誰都沒有先出手。
一邊是身材魁梧的青年大漢,大漢粗壯的四肢上鼓脹著肌肉,雙臂上戴著一雙鐵甲護(hù)手,渾身散發(fā)出強(qiáng)大的氣場,即使是在十幾米外,季遼也能隱隱感覺到一股壓迫感。
最為醒目的,是大漢左臉上的一道刀疤,從臉頰一直延伸到耳后,令他的形象更添加了幾分可怖。
而另一邊,竟是一名十七八歲模樣的少女。
少女身著簡單的藍(lán)白色運(yùn)動外套,烏黑亮麗的秀發(fā)扎成一道馬尾,手持銀色長槍,英姿勃發(fā),與大漢相視而立。
就在季遼探出頭的幾秒鐘后,少女先發(fā)制人,猛地向?qū)γ鏇_了過去。
她身形如電,手中長槍收于肋下,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反射出銀白色的光芒,顯得十分耀眼。
對面的魁梧大漢面對少女凌厲猛烈的攻勢好不慌張,只是雙手掐出幾道法訣,同時口中喝出一聲。
“附靈——金剛!”
”隨即,黑暗中一道若隱若現(xiàn)的虛影從魁梧男人背后的虛空中浮現(xiàn),虛影高達(dá)五米,形象威武,如同佛門金剛。
隨著魁梧男人法訣一變,巨大的虛影急劇縮小,迅速和魁梧身影重疊,合為一體。
這是……修真者!
季遼心中一驚。
雖然修真者的存在并不是秘密,地下黑市許多殺手,甚至就連青陽中學(xué)就有一些修真者學(xué)生。
不過眼前這兩位修真者的實力比起他過去所見要強(qiáng)大許多。
銀白長槍在少女的手中旋轉(zhuǎn)飛舞,招式迅疾萬變,如同劃過夜空中的流星。
只是,魁梧男人的身上猶如附身鐵甲,銀色長槍猛烈的攻勢擊打在魁梧男人身上每每發(fā)出金屬特有的碰撞交鳴聲,卻無法對他造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
魁梧身影的一雙手就好像金剛羅漢一樣,不僅堅不可摧,而且力大無比,將少女的所有攻擊悉數(shù)接下。
“你的修為不錯,可惜實戰(zhàn)經(jīng)驗太少?!笨嗌碛霸诿鎸ι倥畬映霾桓F的攻勢時顯得游刃有余。
“把東西交出來吧,孫青璃。何必丟掉自己的性命呢。你還年輕,又這么有天分,未來很可能超越你師父。何必為了一個死去的老頑固這么拼命呢。”魁梧男人苦口婆心勸說道。
名叫孫青璃的少女還在不斷進(jìn)攻,不過即使是季遼也可以看出來,銀白長槍揮舞的速度比起剛才慢了不少。她的攻擊漸漸變得力不從心。
魁梧身影仍然沒有發(fā)起進(jìn)攻。
他有足夠的耐心,就如同一個老練的獵人,在一步步耗盡獵物的體力,瓦解獵物的信心,然后等待獵物自己崩潰,再以最小的代價獲取勝利的果實。
“這是師父的遺愿,不管付出任何代價,我都一定要完成。”孫青璃的聲音非常堅決,不帶一絲猶豫。
魁梧男人嘴角微微翹起,心中胸有成竹。
他雖然的確是出于真心勸說孫青璃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但同時也是在觀察她的反應(yīng)。
孫青璃說話的聲音漸漸顯得有些吃力,隱隱可以聽出些許喘息。
魁梧男人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在孫青璃的再一次突刺時,長鐵甲般的左臂輕松彈開孫青璃的銀色長槍,隨即趁機(jī)突身上前,一把掐住孫青璃的脖子。
“你和我無冤無仇,我不想殺你。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蹦腥说穆曇羰謬?yán)厲,“如果你在這樣執(zhí)迷不悟,那我也沒辦法了?!?p> 孫青璃的脖子被男人緊緊掐住,面露痛苦地神色,頸部傳來的窒息感令她喪失了反擊的力量,銀色長槍也掉落到地上,但眼神中卻顯露出一絲倔強(qiáng),始終不斷掙扎著。
雖然她的掙扎在男人面前顯得十分無力,甚至無法令男人的手臂動搖,但卻始終沒有放棄。
“看來今天是沒辦法讓你活著離開了。路是你自己選擇的,將來地獄相見,可不要怨我?!蹦腥说哪托囊呀?jīng)到了極限,逐漸顯露出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