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遼自己都有些意外,自己的人情居然這么值錢?
現在已經十月金秋,天氣漸漸轉涼,夜間的秋風帶著絲絲涼意,不會讓人感覺寒冷,卻又蕭瑟中透著一股冰涼。
他領著孫青璃走進閑人事務所,然后小心地將門關好。
不大的大廳天花板上一盞古董燈泡散發(fā)著橘黃色的光芒,勉強照亮大廳的中間部分,空氣中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沉香,似有若無。
說來也奇怪,這股昏黃的燈光照在身上讓人有一種如同被太陽照耀的溫暖感覺,非常舒適,渾身不自覺放松,一股倦意席卷而來。
顧岐林帶著二人指明洗浴間的位置,然后不知從哪兒翻找出來一套女性的衣服扔給孫青璃。
“三樓的兩間房都是空的,不過建議你選左手邊那間,因為比較干凈?!?p> 孫青璃有些害羞地連說“謝謝”,然后抱著衣服走進洗浴間。
顧岐林交代好孫青璃后,沒有上樓睡覺,?反而是重新坐回大廳的書桌旁,托起一本古書研讀起來。
季遼跟在顧岐林身后,沒有著急離開。
“你認識孫青璃的?”季遼問道。
“為什么這么問?”顧岐林對季遼的問題有些意外。
“剛才你本來想拒絕收留她,雖然后來我說欠你一個人情后你答應了,但我并不覺得自己的人情這么有價值。”季遼解釋道。
“所以呢?”
??“所以我剛才一直在想,為什么你會突然改變主意?!凹具|直勾勾盯著顧岐林。
“直到剛才,你居然會主動給孫青璃找換洗的衣服,我就覺得不一般。像你這種連自己的形象都完全不顧及的人,又怎么會估計別人的形象?!奔具|說。
“喂,說話就說話,不要人身攻擊啊?!鳖欋纸妻q道。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你和她其實認識。本來你不想管閑事,但是剛才在門外的時候你瞥見她的樣子,認出了她?!奔具|分析道,“你和他都是修真者,最大的可能,你和他師父或者某個長輩認識,所以出于長輩的情誼特地關照她?!?p> 聽著季遼頭頭是道的分析,顧岐林忽然笑了。
他放下古書,覺得好笑又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小子,我只能說,你這種天馬行空的思維不去當偵探或者小說家真是可惜了?!?p> “難道不是么?”季遼反問。
“當然不是。”顧岐林回道。
“不過你倒是猜對了一半?!鳖欋终f,“我的確算是認識她,準確的說,是認識她手中的槍?!?p> “哦?”季遼有些意外。
“她應該姓孫吧?!鳖欋謫枴?p> “沒錯。你怎么知道?”
“驚神槍孫家,當年也是道盟的修真大家族,當時我還只是個十歲出頭的孩子。只可惜,后來沒落了?!鳖欋值恼Z氣中充滿了惋惜,感嘆,以及對往事的追憶。
“再后來呢?”季遼追問道。
“再后來,一夜之間,整個孫家被血洗。”顧岐林敘述道,“當時的孫家雖然已經不像以前那么如日中天,但也還存有一點底蘊,我到現在也想不通,究竟是哪股勢力能一夜之間將整個孫家屠戮殆盡?!?p> “我所知道的,能做到這一點的勢力不是沒有,但是都沒有動機。有動機的,卻沒有這份實力。我也沒想到,孫家居然還有后人存活于世?!?p> “說起來,那兩年間,發(fā)生了不少事。”顧岐林不自覺開始感慨起來。
“那你又是怎么確認她就是孫家的后人?就憑一桿槍?”季遼好奇地問。
“當然不是?!鳖欋轴屓灰恍Γ八种心菞U槍是少有的三品靈器,寄有孫家歷代先祖之魂,以本主管的深厚修為,自然可以感應得到。”顧岐林臭不要臉地說。
“行了,問題問完了,趕緊回去睡覺吧?!鳖欋謹[出一副送客的樣子,“今天也有些晚了,三樓還有一間空房,你今天就先在這里住下,明天速度滾去學校給我找出祁成文?!?p> “還有最后一個問題。”季遼說。
“說!”
“你家為什么會有女人的衣服?”
顧岐林臉色一僵,隨即想要解釋,但是好幾次想要開頭,都沒想到合理的解釋,最后只能裝作不耐煩地樣子將季遼打發(fā)走。
季遼上到三樓,發(fā)現樓梯間左手邊那間房亮著燈,看來孫青璃一改已經洗完澡了。
他打開另外一間房的房門,正準備走進去,對面房間的門忽然開了。
孫青璃穿著顧岐林翻找出的一件純白色T恤,披著濕潤的頭發(fā),光著腳丫。
“有什么事兒么?”季遼問。
“對不起?!睂O青璃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道。
“什么?”季遼有些摸不著頭腦。
孫青璃解釋道:“第一次遇見你的那晚,我不是故意扔下你的。當時我身上帶著天書,絕對不能被那個人搶走。那天我藏好天書后回去找過你,只不過……”
孫青璃越說越急,想要解釋清楚,卻被季遼直接打斷。
季遼深吸一口氣,迎上孫青璃的目光,認真地說道:“你的選擇沒錯。那時你留下可能我們兩個都能活,也可能都得死,如果你走至少還能活一個,所以無論你如何選,都是正確的。我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p> 季遼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其實心里正為孫青璃的道歉暗暗高興。
說完,他瀟灑地轉身,關上房門,然后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