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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輪回之曙光

第二十一章:那只鬼,我認(rèn)得

黑暗輪回之曙光 苦糖1998 4127 2020-07-03 13:19:57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對未知的、猝不及防的,心理上難以承受的,所謂變數(shù)。

  夏季炎熱,施辰不多的行李都裝在他的旅行包里,攜帶也方便,回到宿舍取了干凈床單,林露帶著他沿著監(jiān)控死角,沿河渠邊臨的小路往海棠區(qū)走去。

  畢竟也不好叫領(lǐng)導(dǎo)們發(fā)覺,園區(qū)里不僅進了非工作人員,他們守著的別墅甚至被人當(dāng)做了酒店,還好,海棠區(qū)五十九號別墅的監(jiān)控一直處于待維修狀態(tài)。

  說來,五十九號當(dāng)真不愧背負(fù)鬼宅之稱,單是林露任職以來,親歷了建設(shè)部部長前后請專業(yè)工作人員修理了不下十次,每每修好不過幾天,五十九號周圍的監(jiān)控都會莫名癱瘓,直到后來,大家默契的都不再理會了。

  坐落在眼前的這座別墅,放眼望去,古老肅穆,品質(zhì)極佳的木柵圍欄有被歲月侵蝕侵蝕的痕跡,偶覓細(xì)細(xì)裂縫紋路如繁花綻放,上了年紀(jì)的紅色墻院也被爬山虎大數(shù)覆蓋,如簾帳般,掩過窗戶,垂墜在歐式純銅三開門上,庭中幽綠的燈光照射下,透著陰森。

  木柵欄門內(nèi),是一座美麗的花園,其實園中也就只種有紅玫瑰與白玫瑰,也就是這兩種花,給這座森然的古堡增添了幾分鮮活。

  每次來到這里,林露都會生出莫名熟悉,及怪異感觸。

  身為土生土長的小鎮(zhèn)小戶,倒不是她沒有自知之明,初次來到,這棟樓就給她一種回歸的情愫,久久彌漫著心頭不散,遠(yuǎn)看越覺得親切,讓她不自覺的想要走進,每當(dāng)當(dāng)靠近了,又會生出恐慌。

  走在林露左前方離兩步遠(yuǎn),推開木制的外欄柵門,停在古舊的秋千側(cè),施辰朝她做了請的姿勢,林露淺笑著坐到秋千上,施辰摘下攀附著秋千的滕蔓的其中一片爬山虎的葉子,放在手心把看著,一手不緊不慢的推動著秋千。

  “小露露,這一幕,我竟覺得好熟悉?!?p>  聽見施辰的輕聲的呢喃,林露緩緩回過頭來,對上他迷茫困惑的目光,蹙著眉頭,似在思考。

  施辰見了,停下了晃秋千的動作,坐到林露身旁,打趣說:“小露露,我們上輩子也是一對兒吧,想想也是,打你還沒出生我就認(rèn)識了你,那些年,我們一起相攜長大,可以說,我們是青梅竹馬。

  分離了許多年后,我還是找到了你,不論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來到這個地方,你我都能感到熟悉,也就說明,我們的緣分是生生世世,早就注定的?!?p>  這個世界上可真有生生世世?

  林露嘴角勾起一個頗為自嘲的弧度,前世如何無從知曉,這輩子的她,哪里配談情愛,尤其是面對他那樣美好美滿的人。

  “施辰,我最后認(rèn)真的跟你說一次,我林露從沒有要結(jié)婚的打算,也不準(zhǔn)備去愛一個人,我是個懶惰的人,生活已經(jīng)夠苦了,情呀愛呀的那么麻煩,我更不想它參與我的人生。

  你知道嗎,你所有的好,只會讓我更加想逃離,所以請你,請求你,離我遠(yuǎn)一點,好嗎?

  小辰辰,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即使你對我再好,我也不會改變?!?p>  即使很感動,那也僅僅是感動而已,有些原則早就根深蒂固,是??!他就像面前別墅一樣親近,但是,即便近在眼前,她也覺得好遙遠(yuǎn),遠(yuǎn)到,她只能仰望、眺瞰。

  一種排斥,出自本能的,天性使然。

  這種感受,幼時就有,哪怕他們一同長大,只是那時候太小,她弄不清心底這莫名的感觸,實際上現(xiàn)在她也弄不懂,大抵,是自卑!又或者真有前世,他們之間都埋著太深的執(zhí)念。

  “聽明白了,也不是很糟糕,那么我不再追求你,你也不能把我推得太遠(yuǎn)。”想要逃離嗎?你就真那么不自信?我的傻姑娘!你非要與我要定律在刺猬法則上么?

  你想怎么來聽你的就是,沒有名義的守護就不是守護了么?

  施辰左手貼上林露的右臉,輕撫著說,手指描繪著眼白中長著一粒紅色胎記的那只眼睛的四周,指尖纏綿如是,厘厘柔腸。

  這個家伙!林露心口疼得厲害像是有人拿著棍棒在攪一樣,她連忙拿下施辰的手,狼狽逃離,一口氣沖到了別墅二樓的房間里。

  抵靠在門前,指尖接了一顆滑落的淚珠,放入口中輕吮,看吧!它還是那樣的苦,十幾年走來,它的味道一如之前,難吃極了。

  一年多來,愛哭包林露再沒落過眼淚,那段每天只敢買一個饅頭飽腹,淋濕了也沒有雨傘可遮,生病也不舍得請假,高燒到起不了身也無人知曉的重重歲月里,她都已經(jīng)不再落淚了,為什么,現(xiàn)在她為什么會想要大聲的哭泣。

  她明明是個可以很堅強、非常堅強的人,她明明都不需要別人的好,他為什么還要一直一直不斷的給予,那些好,它那么重,她拿不動,也不敢拿。

  她只想要老老實實的當(dāng)一個不被發(fā)現(xiàn)、不被關(guān)注的小透明,僅此而已!這些年,越長大,越學(xué)會了忍受,不痛快,不開心,委屈,都可以被好好的隱藏,卻唯獨接受不了一點點的好,一句關(guān)心的問候。

  深深地吸了口氣,仰著頭,林露拍著胸脯平靜著自我,也抑制著眼淚,好在久未聽見施辰催促,她也不會顯得太過難堪。

  過了良久,林露也未聽到樓下有動靜,想到此地是鬼宅,她剛才著急忙慌的跑進來,傷心中也沒多想其他,林露的膽子雖不大,但這里她并不感到懼怕!于是在心里默默念著:“我不怕的,我只是擔(dān)憂著施辰?!边锻?,她還點頭用肯定的語氣:“嗯,就是這樣?!闭f了一句。

  打著手機電筒,林露照了下房間的鏡子,還好,近二十年來,哭的次數(shù)多了,眼睛再也不會像小時候那樣動不動就腫起來。

  撥開窗戶前厚厚的一重爬山虎看了看了樓下,院子里已沒了施辰的蹤跡,沿著空曠的過道,林露向其余房間尋去,邊不太大聲喊著施辰的名字。

  這樣炎熱的夏季里,屋內(nèi)回音環(huán)繞,涼意侵襲著周身,莫名有些驚悚,莫名,林露說:“不怕的?!?p>  二樓梯口的第二間房里,林露找到了施辰,他似乎是累極了,躺在床沿側(cè)睡著了,睡得很沉,鞋也未脫,毫不意外的,身下鋪了從林露那里取來的床單。

  林露輕輕地、輕輕地走近,在床床頭柜上的背包中取出浴巾為他蓋上,跪坐在地,透過臺燈昏黃的光,靜靜地欣賞著這張盛世美顏。

  似乎只有這樣的情況下,她才敢堅定不移的直視著他,睡著了的他,那么無害,不像平常一樣,不見安分,總有意刻意的撩弄著她的心弦。

  看著看著,眼里的透明液體又不爭氣的滴落下來,溫柔的輕輕喃道:“施辰?。∑鋵?,你這樣好的人不該出現(xiàn)在我糟糕的人生的,終究我給不了你回應(yīng),我曾經(jīng)想??!倒不如遠(yuǎn)離的徹徹底底,可!我好像逃不過你的追逐呢!”

  那么,她又該怎么做才好?

  面前忽然出現(xiàn)的那道身影,許是見施辰久不開口,他問:“你不怕我?”

  搖了搖頭,施辰平靜的說:“不怕?!?p>  “你,畏懼死亡嗎?”

  “從不畏懼?!痹久總€人都會死,誰也不例外,只是遲早而已。

  “你很喜歡林露?”

  喜歡?僅僅喜歡怎夠表達?“我愛她……勝過所有。”

  “嗯,倒看出來了?!?p>  一問一答著,明明是陌生人,又像是相識有久說來道去,都是彼與此心中共同的姑娘。

  施辰抬頭望去窗外月幕,柏宬認(rèn)真觀閱著手中的書,誰都安靜,這樣絕對的靜謐,也不見得不和諧。

  “她來了!”

  柏宬忽然說了這樣一句,也并未言明‘她’是指誰,但施辰知道,那人是林露,連忙撇下月色轉(zhuǎn)頭,毫不意外的,她就站在柏宬正前面距三步處,施辰連忙跨步走近,拉住了她的手臂往拉了一把,瞬間將她身形擋去了一半。

  柏宬挑了挑眉,笑著說:“你來了!”

  辰:“小露露!”

  露:“這只鬼,我認(rèn)得!”

  三道聲音同時響起,柏宬那一句平平淡淡的篤定問句,偏又像是發(fā)自靈魂的拷問,于施辰又或林露言,他們的心底,早就驚濤駭浪。

  施辰最是感到不安,是的,從看見這個穿著古裝的男人開始,他就一直感到不安,并非懼怕,怎會生出不安,原本他也無法理解,直到他提起林露,他才明白他的不安源自哪里,在看現(xiàn)在他話語里的熟練,就知并非毫無厘頭,所以,他干脆站到林露面前將她整個擋住。

  柏宬長長哦了一聲,加之那聲音好聽得緊,愣是將個語氣助詞拖得幾近魅惑,他頗感興趣的問:“小丫頭,你又怎識得我?這一世,我還尚未出現(xiàn)在你視線過呢!”

  這一世?什么叫這一世?施辰越發(fā)戒備的看望著他。

  看著身前高高的背影,林露嘴角笑意分明,輕悅的說:“小時候夢見你帶著一個小姑娘去梧桐林間烤魚吃,帶著她去采花花草草,教她練武。”

  遙兒,不管如何轉(zhuǎn)世,血脈所賦予你的能力都不能被完全抹去,柏宬有些遺憾的問:“丫頭,你夢見的就只有這些了嗎?”

  “忘了?!笔沁€有許多,那時整宿整宿的,夢里全是他們幾個,過去這么久,大多都被她忘卻了。

  “這個地方,也是曾屬于我們的回憶呢!”轉(zhuǎn)念一想,柏宬手中現(xiàn)出一張照片,飛向林露身側(cè),施辰欲阻攔,林露下意識的伸手接了來。

  施辰有些不解的看向林露,以及她手中的照片,只見照片中女孩與林露長得六分相似,而那姑娘,骨子里透著與生俱來的孤冷,雖有相似,照片上的女孩卻美得觸目驚心,圣潔賽雪,且觀林露,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嘴角,她的笑容雖然很淡,從她望著身旁男子的眼眸里的情義卻能看出,她是幸福的,并且喜自心底生,那個男子即是眼前的男子,除了服裝不同。

  林露有些驚訝的說:“他!”

  原想問柏宬是不是照片中人,開口了卻覺得多余,這不明擺著的么?

  倒是柏宬看著施辰一臉防備與疑惑,望著林露說:“你,夢中的你,還有她,你們其實是同一人?!?p>  柏宬所言,施辰竟毫不懷疑,他只想知道他的目的!

  “同一人?你還都認(rèn)識,那么你呢?你是誰?以及你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

  “若需道所以然來,大概,是我想她了吧!”柏宬起身向前行了幾步,停在林露左邊,眷念的看著她說:“至于這里,這兒原本就是我與她曾經(jīng)的家。”

  他那樣認(rèn)真的、灼灼的對視著她的眼眸,仿佛能看透她的靈魂深處一般,林露想,他的眼,一定有著吸附靈魂的魔力,是的,她感到她的靈魂都被震顫了。

  這時,他對施辰說:“風(fēng)梧,你終究還是沒有守好我的寶貝,這個姑娘,她還這么小,她的心,就已經(jīng)支離破碎。”語氣都是凄涼的,那聲音,似從遠(yuǎn)古傳來,由遠(yuǎn)及近。

  風(fēng)梧?是在叫他的嗎?施辰倒十分坦誠又愧疚的說:“是??!我沒有守護好你的寶貝,也沒有守護好自己的寶貝?!?p>  林露像個旁觀者一樣,一旁聽著他們對語,柏宬對施辰的自檢認(rèn)可的點頭,低眸看著手中的書,珍視的撫了撫那些寶貴的文字開,又將書頁合上,鄭重的放到書桌上。

  早晨六點五十分的鬧鈴響起不過幾聲又被關(guān)上,一聲輕嗯近在耳畔,像是因沒睡飽不滿足響應(yīng),鬧鈴未響的前一瞬,形成生物鐘的林露已在這個時間點朦朦睜開一條眼縫。

  鈴聲怎么就停了?

  林露驚得睜全睜大了眼眸,我了個去,這!這!很驚悚的好嗎?

  我怎么會趴在他身上,應(yīng)該是我怎么會在床上?昨晚不是坐在地上發(fā)呆了嘛?

  難道后來睡著了?

  睡著了之后夢游找床了?

  林露絲毫不懷疑這個可能,小時候睡在高高的架子床上,時常第二天醒來她還會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睡在床底下。

  造孽?。∵@該死的瞌睡?萬惡的爛習(xí),這也是為什么每次施辰因太晚不想回家,想留下打地鋪,她都不能同意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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