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鼻之間,是神明出沒之地,人中穴,又叫魂門。
有神魔入體,邪穢入身,一旦封住了神門,便再也無法脫離肉身,那邪穢之物會隨著人的死去,腐爛,始終存在人身,直至無數(shù)年后,當(dāng)一身骨骼也化作了灰燼后,徹底變?yōu)檩p煙,灰飛煙滅。
兩人已經(jīng)氣絕,杜林也不近身,只是站在不遠(yuǎn)處觀看了一下。
防人之心不可無,即便是死人,小心一些總沒有壞處,這世間有太多的功敗垂成都是因為成功前的那一瞬間粗心大意。
修士手段詭異,剛剛所見的那些符文法術(shù),給他留下了太多的印象。
杜林不想多生事端,在兩人的身上留下太多的印記。
只是,這種狀況只持續(xù)了片刻時間,想到薛文姬還未歸來,嘆息了一聲,將兩人的身子擺成了一副打坐入定的模樣。
“早死早超生,兩位道友也無需記恨杜某,至少杜某出手,還留下了你們一絲魂魄,能夠轉(zhuǎn)世重生。
若是在過上一些時日,等到那絲神魂的主人出手,不論是煉制了傀儡,還是行鳩占鵲巢的奪舍之術(shù),兩位都會魂飛魄散,便是轉(zhuǎn)生的機(jī)會,都徹底的沒有了?!?p> 心中念叨著,杜林將兩人的身子擺正,好在此時二人剛剛死去,血仍未冷,身子尚未僵硬,僅是廢了一些力氣,很快的便完成了。
他左右的看了看,又扯了幾下白羽的衣衫,完全擋住了凹陷的胸膛后,走到遠(yuǎn)處看了一眼后,再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異常,這才點了點頭。
山風(fēng)有些清冷,即便是他一身血肉淬煉完畢,依舊無法抵抗,那一陣陣的冷風(fēng)不住的往脖子里灌,就像是有人趴在他肩頭吹氣一般。
“為什么......這么做?”
剛要緊一緊衣領(lǐng),身后,突然傳來了一聲質(zhì)問,陰冷似冰,寒氣入骨,如在耳邊傾述,又似在心間叩問。
身上的汗毛猛的豎起,一股涼氣從尾椎直達(dá)天靈,杜林頭皮發(fā)麻,身子猛的向前一滾,同時,一身的氣血運行到了極限,余光一撇,卻發(fā)現(xiàn)薛文姬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
“薛道友?!倍帕謿庋\行,雙掌握拳,眼神略顯無奈:“好本事?!?p> 血肉淬煉,經(jīng)脈開通,自從皇文帝書生成,他便一直防備著身邊的一切,六識大開,觀察身邊一切,可對于薛文姬何時悄無聲息的出現(xiàn)在身后,依舊毫無察覺。
“想來薛道友這傷,也是裝的吧?”杜林問。
“為什么這么做?”
薛文姬重復(fù)著之前的話語,并未回答他的話,目光森然,語氣陰冷,雙眼中殺機(jī)四溢:“自從相遇,我等三人對你不薄,你詢問的總總問題,我知無不言。
就在之前不久,若不是我三人拼命相護(hù),恐怕你早就橫死當(dāng)場,即便是項樊,白羽兩位師弟對你不善,也不應(yīng)該下如此狠手吧?”
一句話,又快又急,說話間,她不斷向前,手指在雙肩,胸前一點,一股滔天的殺氣升起。
她左腳一沓,一步向前,甚至在空中扭曲,瞬間來到了杜林身前,哪怕杜林心中早有防備,也躲閃不及。
“砰。”
她一腳踢來,杜林右臂抵擋,左臂剛要揮拳,便覺得一股子巨力從手臂上傳來,腳下瞬間龜裂,不受控制的猛然向后退出幾步。
薛文姬欺身上前,絲毫不給杜林反應(yīng)的時機(jī),雙腳,雙拳,快若閃電。
“砰砰砰?!?p> 片刻之中,兩人交戰(zhàn)數(shù)個回合,只是杜林大多都在躲避,薛文姬瘋狂無比,雙目猩紅,好似不知疲倦一般,招收越來越快,動作越來越狠。
越戰(zhàn)越勇,此刻的薛文姬好似瘋子一般,杜林幾次想要運行氣血,或是命魂出竅,可每次,薛文姬似乎都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樣,瞬間打斷。
“為什么這樣?”
杜林腳步一扯,勉強(qiáng)的躲開了一拳,卻被薛文姬一腳踢在小腿:“你說你好心為我解惑,幾次護(hù)我性命,看似如此,但事實真的是這樣?
你我之前,從未見過,我雖不知道你平日如何,但單從項樊白羽神態(tài)表情中,也能夠分辨一二,恐怕不似之前那般面冷心熱。
項樊,白羽兩人對你有情,我之前本想離去,是你用言語將我留下,講解中,硬生生的將時間拖到了日落,這一切,你敢說是無意?
我有心問詢,你有心留下,他們兩人對你言聽計從,即便是有意見,也不會當(dāng)面提出,你敢說這不是你的本意?”
“你想多了?!毖ξ募Ю渖恼f,招收之間更加狠厲,杜林幾次躲閃不及,一次次拳腳加身。
“想多了?”杜林面色陰冷,死死盯著薛文姬:“你的命魂,是那一魂?!”
薛文姬動作猛的一滯,就在這瞬間,杜林腳下用力,身子向后飄出三四丈,終于擺脫了她的糾纏。
“剛剛所見,你修的是神魂,而非氣血,一身的本事,大半都在神魂上,現(xiàn)在,為什么纏斗了這么久,依舊不見你神魂出竅?”說完,不等薛文姬答復(fù),杜林一指項樊,白羽兩人尸身:“你的神魂,出不了竅吧?”
薛文姬死死盯著杜林,似要將他的模樣徹底印在心間,起身便要向前:“多說無益,生死有命?!?p> “你要找的,所謂的祖師遺寶,應(yīng)該就是我吧?”
杜林心中一嘆,默念地皇經(jīng),幽精魂手持皇文帝書瞬間懸于頭頂,在幽精魂出現(xiàn)的瞬間,手中一動,那皇文帝書被掀開了一角,明黃色光芒中,白煞肩扛魂幡躍然而出。
白煞出現(xiàn)瞬間,幽精魂雙手一分,它立時化作兩道白芒激射,只是其方向,卻并非薛文姬,而是項樊,白羽兩人身上的凸起。
薛文姬眼色一冷,心中焦急,手指掐訣,一步向前,便要阻攔,可杜林哪里允許,他的身子瞬間出現(xiàn)在兩者之間。
“滾!”一身濃郁的陰煞之氣,薛文姬高聲歷喝,一掌劈下,杜林翻身躲過。
就在這遲滯的剎那中,白煞化作的兩道長針‘噗’的一下扎在那兩道凸起上。
“吱吱。”
“吱吱?!?p> 兩聲輕叫后,她的雙目猛的一暗,就在這時,杜林上前一步,手指在她眉間一點。
“噗?!?p> 一身煞氣盡去,薛文姬的身子軟綿綿的躺在了地上。
就在她倒下時,眼前的一切,瞬間轉(zhuǎn)換。
荒山,還是那片荒山,只是那片在四人傳送中化為灰燼的土地卻不似之前見到的一樣,而是僅有三五丈方圓。
……
“塵歸塵,土歸土,三位道友安心的去吧?!?p> 挖一個坑,足有兩丈多深,哪怕他一身血肉之力小成,徒手之下,也花費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一把大火,將三人尸身點燃,杜林嘆息一聲。
他們身上的東西,他并沒有去探索,修士手段詭異,他不想多生事端,如今這樣就好。
至于事實是否如猜測的一般,薛文姬三人所尋找的便是自己,杜林沒有再想,也不想去想,人死了,一切皆休,想多了,徒增煩惱,哪怕是錯了,也無法改變什么,該來的終究會來,不可逃避,也逃避不了,勇敢面對就是了。
若是猜測為真,那就來一個殺一個,殺到心驚,殺到手軟,背后的黑手終有一日會浮現(xiàn)眼前,哪怕不敵,也要鬧他一個天翻地覆,雞飛蛋打。
若是猜測為假……勞神勞力。
過好當(dāng)下就好。
“今日我為你三人埋尸,換做他日,我橫死野外,不知道是否有人如我這般?!?p> 火光散盡,杜林將三人深埋地下,一時間有些感嘆。
挖了這么深的坑,只因為之前曾聽聞,在野外,只有將尸身埋在兩丈之下,才不會被財狼野獸吞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