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是一個比較混亂的城池,因為過于古老的原因,這個城池中星羅萬象的居住著各種形形色色的人,有凡人也有修士。
凡人有平民百姓,有官貴富甲,有寒窗苦讀的書生,也有習武練拳的少年,甚至是騙子乞丐強盜,亦或者流浪到此的災民,都能見到。
而修士,有白衣飄飄的絕代佳人,有擺壇論教的長發(fā)道者,也有大刀闊斧的傭兵壯漢,而更多的是蹲坐在某個角落,品嘗著世態(tài)炎涼偽裝成難民的真正強者。
人族積功德,修的是愿力,而那些功德越深厚的人,往往越是愿意隱姓埋名。
例如那位神秘的人族圣賢,為人族擋下了仙魔靈三族強者的進犯,卻連名諱都未曾留下就悄然離去了。
人族神秘圣賢的名號在短短數天內就傳遍了整個大江南北,現(xiàn)在差不多連一個平民百姓都知道人族出了一個圣賢,人族從此再也不用擔心受到欺凌了。
可是在人族神秘圣賢消息傳開后,人族第一反應不是想到自己終于不用再被欺負了,而是覺得自己一下子成了這個世間的統(tǒng)治者,從奴隸變成了主人。
是啊,迄今為止所有種族都還沒出現(xiàn)過圣賢,唯獨他們人族有了一位圣賢,那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們人族就在這個世界占據主導地位了?
他們以后見到誰是不是都能隨意使喚?若是對方敢反抗,他們人族有圣賢,還不是想滅了誰就滅誰。
現(xiàn)在的人族就好像一直都是一個窮光蛋,突然就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多出了一百個億一樣,一時間膨脹的腦子有些充血。
很多親人曾經喪命于外族手下,或者是被那些強大的兇獸殘害的人族修士,直接涌出了青州城,離開了守護神的庇佑,殺入了斷劍山脈,亦或者殺入了不歸海。
人族修行路本就強大無比,而且真正敢踏出青州城的也都是一些有真正實力的存在,一殺入斷劍山脈遇到的又都是一些低階兇獸。
隨后場面瞬間成了一面倒的趨勢,人族展開了一場血腥的盛宴,并且還朝著斷劍山脈不斷深入。
……
幽谷中,湖泊前,靈蝶呆坐在桃木屋下,盯著平靜的湖面怔怔出神。
“有些東西不會忘,有的事情必須去做……”
靈蝶呢喃著易長風的話,腦海中是兒時的記憶,她所追尋的,又是什么呢?太久了,思緒被封閉的太久了,她真的想不起來了。
這些年來她一直如同木頭人一樣,別人讓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從來不會有自己的思想,不會反駁,不會反抗,只會聽從命令。
所以直到此刻,明明易長風不在身邊,明明她可以趁機離開,可是她卻沒有,只因為易長風讓她在此地等候,而她也覺得自己應該服從易長風的命令。
靈蝶像是忘了自己是一個靈族而不是人族一樣,她把自己放在了一個非常低的位置,雖然平時看上去跟普通人沒什么區(qū)別,甚至還會和人開玩笑。
可一旦遇到了決定性的問題時,靈蝶就迷茫了,就只能跟著別人的思緒走,成為一個傀儡一般的人物。
而這一切的原因,都源于她沒有自己的目標,沒有自己的愿望,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什么,也不知道下一刻就該怎么辦。
如果將靈蝶放在一個深山老林里,她可能就會在那個地方生活一輩子,絕對不會想著是不是應該離開,是不是應該去做自己的事情,從始至終她就沒有自己的想法。
以前是在靈玉面前,因此靈蝶一直覺得自己是服從靈玉的命令,所以才沒辦法做決定,可是此刻自己自由了,她才發(fā)現(xiàn),不是自己聽從別人而沒沒辦法做出選擇,而是她壓根從未想過要選擇。
“興許跟在易塵哥身邊,我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在靈蝶心中易長風就是圣賢,圣賢是什么樣的存在她沒有準確的概念,但她相信圣賢絕對不簡單,如果自己迷茫了,那么跟在這樣的人身邊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主要是靈蝶此時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她沒有自己想要做的事,也沒有去過什么遠的地方,來到人族領地估計就算她去的最遠的地方了。
如果讓她離開,她唯一能去的也就是回到靈域皇室了,因為那是她唯一知道的地方,至于回到家族,她自離開那一天起就再也沒有想過要回去。
“希望易塵哥不會嫌棄我……”
靈蝶知道自己的腦子并不好使,而且她也知道自己是靈族的,靈族雖然對人族算是所有外族最友好的,但那也只是相對而言。
而易長風是人族的圣賢,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對自己有種族歧視呢?
要是靈蝶此時的想法被別人知道了,估計直接都要笑死,從古至今向來只有外族歧視人族的說法,哪兒有人族敢歧視外族的?那不是作死嗎?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現(xiàn)在的人族還真有了歧視外族的能力,就因為人族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個神秘的圣賢。
“這破地方居然還有這么美的妞,哈哈,正好老子一肚子火氣,讓我來泄泄憤!”
一個粗生大氣的聲音打斷了靈蝶的思緒,她抬起頭,看到幾個衣著簡陋的粗壯男子朝她走來。
“等等,少主,這女孩好像并非人?!?p> 一個羽扇綸巾的青年走在一旁,一把拉住了只披著一條虎皮的壯漢,這虎皮是他殺了一頭玄階低級的斑紋虎得來的,為了彰顯自己的實力,便直接扒了虎皮拿來當大衣。
“你是瞎了嗎?那不是個美妞,難道是鬼不成?”
聽到青年睜眼說胡話,壯漢有些惱怒,你當我是瞎子嗎?
青年有苦難言,他叫青尚寒,只是一個貧苦書生,本來寒窗苦讀,可屢次進帝都考試未考取功名,現(xiàn)如今白米粥都喝不起了。
為了生計,他到一個富貴人家當寫書人,專門替那人家寫寫書信字畫什么的。
誰知道那富貴人家居然有一個修士,傳聞那富貴人家的家主曾是一個戍守邊疆的將領,曾立下過大功,后來不幸戰(zhàn)死沙場,一身功德繼承在了家中唯一的獨生子身上。
而那個獨生子就是眼前的這個壯漢,因為是獨生子,而且又沒了父親,從小被母親嬌生慣養(yǎng),一身臭脾氣不少。
雖然憑借著一身功德加入了人教,但很快就受不了人教的條條框框而叛教,后來似乎是加入什么邪惡勢力,專門欺壓平民百姓。
而這一次,在聽到人族有圣賢后,因為跟風的原因,隨著大量的人族強者就跑出了青州城,隨同還拉上了一眾小弟,不過都是一些凡夫俗子。
青尚寒自然也沒能幸免,就這樣被壯漢給拖了出城,他的內心是一百個不愿意,之前也有一個家丁不愿跟壯漢出城而反抗的,結果直接被壯漢一巴掌扇死了。
有前車之鑒的緣故,所有被壯漢叫住的家丁或奴仆,包括青尚寒一個寫書人也不得不跟著出城。
青尚寒雖是文弱書生,觀察能力卻非凡,而且定力也不錯,并沒有因為靈蝶絕美的容顏而失去理智。
他注意到,靈蝶雖然和人族長的近乎一模一樣,但耳朵卻比人要尖一些,膚色也比人族更加白皙,美的猶如瓷娃娃,甚至說是人的話算是一種病態(tài)美了。
青尚寒立刻反應過來了,這女孩不是人。
“少主,你仔細看一下她的耳朵,她不是人,是一個靈族女孩!”
青尚寒見壯漢壓根不聽自己的話,有些急了,靈族可不好惹,哪怕壯漢是修士,估計也沒法對付那個靈族女孩。
畢竟靈族并不是什么阿貓阿狗的存在,而是四大至強種族之一。
“少主,靈族我們得罪不起,會給人族帶來滅頂之災的。”
青尚寒又一次拉住了壯漢,他雖讀的是圣賢書,也懂得一些種族間的斗爭,人族一直被視為螻蟻,根本就得罪不起強大且古老的靈族。
壯漢一連被青尚寒拉扯了幾次,變得極為不耐煩,一個耳光就將青尚寒扇倒在地,同時怒斥道:“你這個書生是不是讀書讀的腦子進水了?靈族又怎么了?我堂堂人族也是有圣賢存在的,以前那些外族欺凌我人族也就算了,現(xiàn)如今她靈族在我人族面前還敢如此猖狂不成?”
“別說她只是一個靈族的妞,就算是仙族的老子照上不誤!”
青尚寒臉龐多出了一個深紅色的掌印,聽著壯漢的話怔怔出神,他當然知道人族出了的神秘圣賢的傳聞,可就因為多出了一個圣賢就能為非作歹了嗎?那和他們痛恨的那些外族又有什么區(qū)別?
靈蝶自然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也知道了那些以前被她認為是螻蟻的存在現(xiàn)如今想要做些什么,一時間變得六神無主起來。
她現(xiàn)如今靈力枯竭,這四周又沒有一絲靈力,別說壯漢是一個修士,就是幾個普通的凡人來了靈蝶也招架不住。
“易塵哥怎么還沒回來,難道是在湖中出現(xiàn)了什么意外?”
靈蝶看著湖面,不斷的祈禱著易長風快些出現(xiàn),現(xiàn)在她能依賴的似乎真的只有那個人族圣賢了。
可一想到對方是人族圣賢,自己有危險對方怎么可能不知道,難道是因為根本不想出手嗎?
是啊,易長風是人族圣賢,而自己卻是一個靈族,雖然錯就在于人族,但為了自己在人族的聲望,那個人族圣賢會不會放縱那些人族肆意妄為呢?
想到此處,靈蝶更加心慌意亂了,她突然有點后悔,后悔自己為什么要選擇追隨一個人族圣賢,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哪怕圣賢也是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