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不仁,以群鳥為食。天地血冷,勢要滅族絕跡。
生死存亡間,浮游可憾樹。
如我所愿,方消我恨。
剛一觸碰便察覺到一股悍不畏死,明知前路縹緲,明知前路無歸期,吾亦義無反顧。
緊接著沖面而來的則是一股跨越歷史長河,積累無盡歲月,滔天之怒尋到了一個發(fā)泄口,爭前恐后地朝著齊然撲了過來,想要將他湮滅在這股恨意之中。
清澈的眼中漸漸變得幽怨而深沉,陰冷而富有殺氣,整個房間里雖然陽光明媚,但感覺不到一點溫暖,一絲若有若無的寒意,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從心底滋生。
季途途覺得此刻的齊然有些不對勁,忍不住推了他一下,“齊然,你還好嗎?”
一只手,快準狠地掐住季途途的脖子。
來不及做出驚愕的表情,臉就憋的通紅,一邊不停地拍打,掰扯齊然的手,一邊艱難地說:
“齊然,我是季途途,你看清楚了。你快放手,放手啊。”
被仇恨蒙蔽雙眼,被殺氣彌漫的齊然絲毫聽不進去,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幾分,季途途呼吸越來越困難,臉色變得有些慘白。
不停地后退,齊然也跟著逼近,另一只手離開了鳥的尸體,將季途途逼到墻上,逼到退無可退的境地。
“齊然,我是你最好的兄弟,你都不記得了嗎?”聲音越來越微弱,意識一點點渙散,明知道此時的齊然有些不對勁,可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離開了鳥的尸體,齊然眼中的恨意,身上的殺氣都在一點點退去,就在季途途閉上眼的那一刻他終于恢復(fù)了理智,不敢置信地松開了手,季途途順著墻滑落在地上。
“季途途,季途途,你別嚇我,你不能有事,不可以……”齊然抱著季途途拼命地搖晃,悔恨,懊惱,傷心……伴著淚水,化作兩行溝壑,一行叫做心傷,一行叫做裂痕。
“咳咳,咳咳……”季途途劇烈的咳嗽著,貪婪地呼吸著,鬼門關(guān)前走一遭才知道活著真好。
“走開?!奔就就緦R然推開,警惕地看著他,剛才齊然要殺他的樣子讓他恐懼。
“途途,我,我也不知道剛才怎么了,怎么就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你相信我,那不是我本意?!?p> 對好兄弟造成傷害,齊然很是自責(zé)。
“離我遠點,再遠點?!奔就就灸弥旁谒贿h處的掃帚指著齊然。
齊然只好往后退,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季途途被彈飛,拿著掃帚就奔著齊然過去了。
齊然本能地后退,他整個人貼在地上。
“季途途,你干什么,為什么要打齊然?!蓖崎T而入的文蘭只看到季途途拿著掃帚沖向齊然,看那架勢是要打人,可卻沒打著,自己卻摔倒了。
正應(yīng)了那句,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趴在地上的季途途被文蘭氣的差點傷上加傷,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誰要打他的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他了,要不是你不敲門就進來我也不會躺在這。
他要殺我好不好,我才是那個受害者,怎么就成了施暴者。
他要殺我,你甩鍋,我臉也不黑,怎么就成了背鍋的倒霉蛋了。
季途途從地上爬了起來,鼻子上感覺有些溫?zé)?,兩股血柱向前延伸著,滴答,滴答的往地上掉?p> “齊然,你哪受傷了,讓我看看。”文蘭一臉擔憂地靠近齊然,伸手觸碰胳膊,順勢而下。
“我沒事,我很好。”齊然受不住她的熱情,連連后退躲避著,“你可以看看他,他可能有事?!?p> 齊然指著季途途,抬頭就被那兩條血柱沖擊著眼球,瞪大了眼睛,心中愧疚更甚。
“這季途途也太不像話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非要用武力解決,要不是我聽見動靜過來瞧瞧,你指不定被他欺負成什么樣了呢!”文蘭一邊抱不平,一邊轉(zhuǎn)身,然后指著季途途說:
“你覺得哪里不對勁嗎?”
看見你我就不對勁,哪都不對勁。
季途途蹭了蹭鼻子,“就是覺得鼻子有點熱乎,沒事,我底子好,一點都沒影響到我的帥氣?!?p> 好男不跟女斗,本攝影師就大度一回,不與你計較了。
手很隨意的放下,做了個自認為很瀟灑,大度的表情,“血?”
眼前一黑,整個人朝后面倒了下去。
“季途途。”一直在時刻準備著的齊然在他腦袋落地前一秒接住了他。
“他這是?”文蘭看著季途途,怎么看怎么像碰瓷的。
“暈血。”
文蘭……
他膽子不是挺大的嗎,被人追著跑還敢回去拍照片,為了攝影連命都不要,他怕血?
“嗯”齊然點點頭。
誰能想象,敢爬千仞絕壁上近乎九十度垂直的華山長空棧道,敢闖存在食人魚、比蝗蟲過境還可怕的火紅蟻等許多未知的恐怖生物的原始深林,敢探索被稱為生命禁區(qū)的藏北無人區(qū),攀登珠穆朗瑪峰最高峰……的季途途竟然是一個暈血癥患者。
還好齊然知道他有這個毛病,否則他的后腦勺也得跟著遭次殃。
“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也做不了什么,你先回去吧,我來照顧他?!?p> “不行?!?p> 齊然看著她,不知她為何反應(yīng)這么大。
“萬一他醒過來又要揍你怎么辦,我得在這守著?!蔽奶m強硬地留了下來,齊然拿她沒辦法,只好默許了。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
齊然安頓好季途途,他和文蘭兩個人就安靜地在房間里坐著,大眼瞪小眼。
最怕的不是空氣突然安靜,而是空氣一直安靜,而且是從未熱鬧過。
眼睛好酸啊,這樣很尷尬啊,干脆閉眼休息會兒吧,齊然閉上了眼。
呃……這算什么,一個昏睡,一個閉眼裝睡,我……
無語,對這兩死黨太無語了。
“齊然,你裝睡也太假了吧,怎么也應(yīng)該打個哈欠,掙扎幾下眼皮,一點點合上吧!”
“哦,不好意思,再來一遍?!饼R然按照文蘭說的,打哈欠,掙扎眼皮,實在掙扎不過,閉眼。
文蘭……我這么一個大美女坐在這,他怎么可以那么坦然地明目張膽的裝睡,難道不應(yīng)該和我聊會兒天嗎?
“聊,你聊吧,我聽著?!饼R然一臉認真地看著文蘭。
“你,你就是個木頭?!蔽奶m生氣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