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情森然道:“殺你?……真是笑話,呵呵,你這卑賤的命姑且先留著?!?p> 山鬼輕輕閉上眼睛,她把自己蜷成一團。她本以為五百年過去,就算他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也能安然處之,不再因為他的任何言語,而有任何表情。豈料哪有這般容易,非但不消散,反而像陳年老釀一樣越久越濃,如今卻變成了傷人的利刃。
“山鬼,你可曾清楚,今天是何日子?”他問的這般輕松,像是早已清楚,隨后又是邪魅一笑,“月圓之日!”
世間所有鬼魅都清楚,月圓之日是他們最虛弱之時,修行淺的鬼魅通常會在這時丟掉性命,相反,修行高的鬼魅卻在此時需要大量精元,以防不測!然而對于山鬼這種永世不可超生的鬼魅來說,卻要承受比平常鬼魅多的多的痛苦。
他把劍一收,靠近山鬼坐下,湊近一些,可以看到山鬼痛苦不堪的臉。手在此時已經(jīng)拂過她的臉,俯下身,與山鬼臉貼著臉,湊到她耳邊低語:“還不告訴我,女媧石究竟在誰手里嗎?”
固執(zhí)的山鬼牙關緊閉,身體卻開始顫栗,她本能貼近他身上,來緩解身體帶給她的痛苦,可是事與愿違。
“嗯……好冷……好冷”男人一手把她從他身上拉了下來,山鬼此時此刻已然沒有任何意識,只是像回到了過去,有一少年,也是曾這般,給她溫暖。
突然,她對著許長情忽而一笑,像是想起了一樁有趣的事情,“上仙……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500年前,鳳帝,共有皇子三名……太子天翼,為皇后嫡子。次子天澈一出生就預言更朝換代,因此自小到大,一直不受待見……三皇子性格高潔,時常喜歡吟詩作畫?!?p> 山鬼說到此處,口吐鮮血,長長舒了一口氣,紅色的瞳孔在此時看著許長情,“我聽說,500年前上仙曾下凡歷劫。”
“此事我毫無印象!不過到可以說來聽聽?!?p> “那是因為有人封掉了你前世的記憶?!鄙焦戆档?。
疼痛感隨著月亮的皎潔顯得越發(fā)欲裂,山鬼掙扎著坐了起來,紅色的眼睛里此時滿是恨意。
“那還凡請上仙給我輸點真氣,要不然真心沒有力氣說。”山鬼狡黠一笑。
許長情看了她一眼,便打坐,毫不吝嗇的給山鬼輸了一些真氣,沒一會兒,疼痛感逐漸消退,就連山鬼千瘡百孔的皮膚已經(jīng)完好無樣。
山鬼暗自神傷道:“前五百年前,你是身為鳳帝的二皇子,哦,不對,你是他名義上的兒子,你是你母妃和她情郎所生?!?p> “最后呢?”
“最后,不就是二皇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殺死了自己的養(yǎng)父。”
“這就完了?”
“完了!”狡黠的山鬼暗自得意,隨后輕飄飄說道:“某不是上仙對你的前世有所懷念。”
許長情心想,他肯定被她給騙了,便站起身子,神色間有霜雪之意,是近乎刻板的一派肅然,即便是方才這張臉還面露微笑,現(xiàn)在這張可笑臉孔卻無波無瀾。
山鬼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又在思考什么。
良久他輕聲說道。“我打聽一件事,你是鬼,你兒子是人,這個……”
山鬼冷冷地道:“嘖,別說,這仙門世家一八卦起來,還挺厲害的哈!”山鬼似乎不想與他交談這個話題。
許長情明顯愣了一下,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山鬼竟這般嘲諷他,無奈吃了啞巴虧。
許長情還想說啥來著,還未開口,破廟突然出現(xiàn)一抹白色身影,喊道:“上仙!”看見山鬼此時出現(xiàn)在上仙身邊,卻顯遲疑。
許長情輕聲道:“無妨,說吧!”
白衣男子道:“今天上仙離去之時,云中界來了好幾波人,似乎都為上古神器而來。再有上仙幾天前讓我尋找關于五百年前的史書……”
許長情看了山鬼一眼,臉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怒意,道:“找到了沒”
這名白衣男子小心翼翼地道:“……沒……五百年前的史書全都不翼而飛了,冥界也是……”
不翼而飛!
許長情握著手中的劍緊了緊,隨后瞇了瞇眼,臉上寫滿了詫異。
“怎么會?”偏偏不見五百年前的史書資料,怎么可能,誰這么清閑,啥不偷,偏偷這史書資料。
山鬼看了看他,知道他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還真是非常危險的境地。
人人皆知,許長情上仙屬于那種不達目的絕不罷休之人,五百年前的史書全都不翼而飛,到底有人想要隱藏什么,還是這史書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許長情松了松手中早已握緊的劍,把手背在一邊??磥碛腥艘室夂退麑χ?,他要是查不出來,五百年前發(fā)生何事,著實有些說不過去。他想了一會兒,接著說道:“此事你再去好好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類似五百年前的傳說?!?p> 他語氣輕柔,也不知是他故意用如此聲音,還是怎樣。
“上仙,你們先忙,我就先告辭了!”說著,便消失在兩人眼前。
等到山鬼走后,白衣男子接著說道:“盜走史書的人,冥界那邊說是山鬼?!?p> “山鬼!”
“難怪。”我說她怎么會對五百年前的事如此熟悉。
“也難怪她會落的永世不可超生”他搖了搖頭,輕笑道:“此時你先不要管,派一些弟子打聽女媧石下落?!?p> “是!”說完,便消失在月色中。
許長情站在月光下,往著遠處想到,山鬼盜那些史書做什么?五百年早已過去,往事已經(jīng)清零,之前存在在這個世上的人和事,都已經(jīng)隨往事隨風而逝,她留下那些往事的痕跡,除了徒增傷感,還能干嘛?他實在理解不了山鬼這種做法。
女媧石究竟在何處?為何山鬼總是這般對他?以及山鬼口中的那一句“我終究對不起你們?這個你們到底指的是誰?他不知。今天又突然牽扯上五百年前關于他早已忘得一干二凈的過往。明亮的月光下,許長情久久駐足。他和她究竟有沒有關系呢?還有她兒子,哪個可愛的小男孩,親生父親又在哪里?一切都好像落入一個個未解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