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太子失態(tài)
司云殊不耐，一臉你怎么還不走的模樣。
太子終究氣不過，一拂袖轉(zhuǎn)身離去。還未走到門口，便聽到身后傳來司云殊毫不掩飾的愉悅笑聲。
太子腳下的步子越發(fā)急促，出了秦王府，便只看見南陽公主的馬車和她的隨身侍衛(wèi)消失在夕陽下。
他怔了一下，好一會兒沒緩過神來。
貼身內(nèi)侍跟了上來，身后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將他嚇了一跳。
“殿……殿下……”
太子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深吸一口氣，道：“去齊國公府！”
秦王府坐落于繁華的內(nèi)城，距離皇宮并不太遠。但他此刻，卻不能就這樣帶著這一肚子氣回去。
“殿下……”內(nèi)侍本想勸阻太子，天色已晚該早些回宮?？蓪ι咸幽菑堣F青的臉，到邊的話頭轉(zhuǎn)了個彎：“奴才馬上去安排。”
不一會兒，一輛低調(diào)奢華的馬車停在了齊國公府的大門口。
門衛(wèi)瞧見鉆出馬車的太子時，愣了好一會兒。直到發(fā)現(xiàn)他臉色不善，在內(nèi)侍瘋狂的眼色中急忙一邊讓人稟報，一邊迎了上去。
齊國公府，是太子的外祖家。元后獨孤嫣然過世后，越發(fā)內(nèi)斂低調(diào)起來。
太子被直接請到齊國公的書房，齊國公看著鮮少喜形于色的太子，心里大吃一驚。
“殿下這是怎么了？”
太子坐在椅子上，右拳狠狠地落在桌上。聽見齊國公問話，抬頭望著年過半百、老態(tài)盡顯的外祖父，一時間悲怒交加。
快速將自己在秦王府的遭遇說了一遍，臨了，神色陰冷地說道：“本宮立刻就派人要了他的命！”
“瑾兒！”齊國公大喝一聲，望著與女兒極為相似的面容，到底軟了話語：“如今秦王風頭正盛，只怕不是那么好對付的?！?p> 想起早朝，明宣帝有意無意的提起秦王，朝堂上已經(jīng)有了不少猜測。
“外祖父！從前他那般懦弱無能的樣子，瑾兒自然不用放在眼里?？扇缃瘛雌饋砀静幌裰夭±p身的樣子，這一切都是裝的，若是如此……”
慷慨赴死易，忍辱負重難。一個人能夠十年如一日的忍受著非人般的遭遇，簡直是可怕至極。
不得不承認，他已經(jīng)開始慌了。本以為是地上的螞蟻，只要他樂意，隨手就能碾死。
誰想到……
“瑾兒，你只要記住，你是元后嫡子，是皇儲，更是晉國將來的帝王。只要你謹言慎行，不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誰也無法動搖你的地位。”
從前，他帶著一眾皇子去欺負秦王，他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了?？扇缃瘛?p> “秦王就算要除去，也不絕能經(jīng)你之手，你給我記清楚了！”
殘害手足這個罪名要是落在太子身上，只怕這儲君之位就要落于旁人之手了。
當朝六位皇子除了秦王，皆已成年。而除了太子外，其他四位皇子都在成年封王之后便立即去了封地。
太子雖然自幼勤奮好學，但資質(zhì)平庸，在眾皇子中只能算中等，若非……
看著太子心有不甘的臉，齊國公忍不住搖了搖頭。到底是自己獨女的唯一骨肉，他不疼，還能有誰疼。
“外祖父，瑾兒明白?！碧拥降啄罴褒R國公身體不好，十分干脆地恭聲認錯。
“外祖父，瑾兒想母后了?！?p> 南陽公主一路奔回宮，不用想也知道此刻在做什么。而他若是回宮，面對的就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冰冷東宮。
“若是可以，瑾兒寧愿用著太子之位，換母后一生康健。”
他的母后啊，那是記憶中最為溫柔美麗的女人。只可惜，這樣的女人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他的父皇。
冰冷的深宮沒有給她一絲幸福，從前，父皇除了初一十五，幾乎很少出現(xiàn)在母后的宮中。
那時，母后說，父皇是先是天子，然后才是她的夫君，他的父皇。
那時，他信了。
可等母后過世，那個女人進宮之后，他才發(fā)現(xiàn)。并非帝王無情，只是他的情和溫柔，都給了另外一個女人。
“外祖父，你說……母后的死真的只是為父皇擋箭那么簡單嗎？會不會……”
這些年，每次看見父皇對那個女人寵愛有加的時候，他的心里就會有一個聲音響起：母后會不會是因為擋了別人的路，所以才會……
“你以為外祖父沒有查過嗎？當年那件事確實是意外，跟南宮家沒有任何關系?！?p> 每次提起慘死的女兒，齊國公都只覺得挖心般的疼痛。
“跟南宮家沒有關系，那有沒有可能是……”
“瑾兒！”齊國公急忙出聲打斷了太子的猜測，這個可能，他想都不敢想?！叭舨皇悄隳负筇嫠麚跫?，只怕……”
獨孤嫣然死的時候，齊國公府最是鼎盛的時候，就連南宮家都要避其鋒芒。那時，他怎么敢……
“我……我只是覺得好難過，母后為什么要去為了這么一個男人付出生命。她難道沒有想過我嗎？她難道沒有想過自己若是出了事，我會過得多么悲慘嗎？”
若是……若是那時候她沒有去替那個男人擋箭就好了。若是那時，自己再把她抱得更緊一點就好了。
“嫣然……她都是為了你??！瑾兒，嫣然用她的命為你換了太子之位，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切不可一時意氣用事，中了旁人的奸計?！?p> “瑾兒，別怕，有外祖父呢！”
齊國公拍了拍太子的肩膀，輕聲寬慰道。
太子沉默片刻，忽然站了起來。
“外祖父說的是，本宮不能就這樣被嚇到了。一個從小被本宮踩在腳下的螞蟻，也想趴在本宮頭上興風作浪，他是癡心妄想。”
“殿下明白就好?！?p> 望著太子離去的背影，齊國公擔憂的神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這些年，他其實也有些看不懂南宮家的那個女兒。對自己的孩子不聞不問，在宮里謹言慎行，從沒有傳過恃寵而驕謠言。
這回，如此高調(diào)豐厚的賞賜，就像是在向人們宣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