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親親抱抱舉高高
良久,他重重一嘆,眼神真誠堅定,“我會為她尋一門好親事,但不能負你?!泵鎸ξ业挠牣惡透袆?,他解釋道,“正因為她在這段感情中陷得太深,我更不能給她任何希望。我知道你是覺得我該補償她,但絕對不是這樣的方式,若真把她納入后宮,你這般心軟,遲早要受傷害?!?p> 心里很感動,還是不以為然地反駁,“我豈是那種容易被人欺負的,別人不被我欺負就阿彌陀佛了。再說我這暴脾氣向來有仇必報,就算被欺負我也遲早得要回來?!陛p飄飄睨著他,輕飄飄說著,“就怕到時候你覺得我太兇悍,反倒去守護柔弱?!?p> 他含笑辯駁,“怎么會?”
“怎么不會?”似真發(fā)生這樣的事般,我義憤揚聲,“你們男人不都是看誰柔弱就操著一顆圣母心?尤其是那生得美的姑娘,更是恨不得分分鐘抱回家好好保護著!”
即便有些詞兒聽不大懂,大概的意思卻是知道的,他無可奈何地起身穿衣,無可奈何地說道:“若論說歪理,沒有人說得過你?!?p> 我沉默著收拾桌上的盒子,姑且承認自己說的是歪理吧。
他穿好衣服走過來,問:“這都是些什么藥?”
我一樣樣揀進盒子,一樣樣介紹,“這是鶴頂紅、荼靡散、七步倒等烈性毒藥,全部放在最下層?!迸帕械诙樱斑@些都是各類迷藥和春藥。”排列第三層,“這些是解藥?!闭硗暧盅a充道,“之前沒看出你什么癥狀,所以叫盈盈把老娘的家底都拿過來了。你中的藥挺烈的,若非百里奚喜歡鉆研旁門左道的毒,可能還真沒法解?!?p> 說這些話時純粹是以專業(yè)和敬業(yè)的心理說的,見他看我的眼神怪異,才后知后覺作為一個姑娘介紹這樣的藥物確實不應該這么坦然。然而我正準備表現(xiàn)出害羞難堪之類的表情時,只見他大手一抄,把我的寶貝盒子奪了過去,他嚴肅說道:“一個姑娘家成天捯飭這種東西像什么樣子,以后不準再碰了!”
“別呀!我沒有成天……”對上他威勢十足的虎目,立刻蔫了,又不甘心地可憐巴巴地拉了拉他的衣袖,“我以后不拿出來就是,你還給我吧!”
“來人!”他不為所動,福臨安應聲推門而入,俯首候命。他把盒子遞給福臨安,道,“好生收著!”
“你不能這么霸道!”我伸手去搶,被他毫不客氣地打開,我摸著手背憤憤地控訴,“一個皇帝,怎么好意思明目張膽搶人家東西?知不知道這很可恥?”
“你的就是我的,怎么算搶?”
我被他的大言不慚給打敗了,默默生著氣往外走,他立刻跟了上來,見到門口還跪著的兩個宮女,問:“你做的?”
我瞥他一眼,“有意見?”
“沒有。”
看他在人前裝得這么乖巧,我不由得更來氣,指著兩個宮女開始翻舊賬,“你到底是怎么培養(yǎng)出這樣沒有感情的機器人的?不說剛才竟然敢對老娘出手,去年還逼著老娘把一桌子飯菜吃了,轉(zhuǎn)頭就給撐吐了,害得老娘厭食大半個月。我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被她們逼得這樣凄慘?”往前走了兩步,又氣呼呼折回來,指著北堂胤道,“她們這樣認死理,歸根結(jié)底就是你的錯!”
嘩啦……
周圍的侍衛(wèi)宮女太監(jiān)全跪了下來,看不清楚表情,我卻知道他們此時的內(nèi)心有多惶恐,求生欲有多強,舉國上下怕也沒誰敢說皇帝陛下半個錯字。
“是是是,我的錯。”他難得的好脾氣,有些蠻橫地捉住我的手,討好一般,“既然她們?nèi)绱巳谴姥绢^生氣,那就打入牢獄,讓她們自生自滅吧。”
我瞪大了眼,畢竟是伺候他那么久的人,一句話就給扔到牢房,還都有傷,他怎么可以這么冷漠?
兩個機器人似的宮女終于有了表情——恐懼。但她們沒有哭喊,沒有哀求,始終僵硬地跪在地上。我突然感覺到,他要的這種忠心是多么恐怖。
我泄了氣,厭厭道:“算了,她們也是忠心耿耿。”又自我安慰般,“只要不再攔我,攔其他人倒是很需要這樣原則性強的。”
“好,蠢丫頭怎么說就怎么辦?!痹挳?,眸光掃視眾人,“以后皇后的話就是孤的話,膽敢藐視和違逆者,殺無赦!聽明白了?”
眾人齊聲應道:“明白!”
我愣愣地看他,對我說話時溫柔似水,極盡寵溺;對他們說話時冷若寒霜,殘忍無情。這怕不是人格分裂?我差點要懷疑自己是誤國妲己,他是被美色沖昏頭腦的昏君。
不管怎么樣,聽到他的話內(nèi)心還是小小膨脹了下,于是膨脹下理所應當?shù)卣f了些不大理智的話做了些不大理智的事情——把自己往他身上一掛,終是有了點妖妃媚主的感覺,“人家累了,人家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北堂胤的弧線優(yōu)美的唇角可疑地抽動了幾下,虎目朝那些驚愕得體無完膚的人威懾地掃視,他們立刻神情自若地別開眼,我們什么也沒聽見,什么也沒看見!
“娘娘再睡個回籠覺吧?!背酝暝顼垼缡墙ㄗh。
我搖搖頭,強打著精神道:“我要去一趟攝政王府,你安排一下車駕,記得把我昨日準備好的禮物帶上?!?p> 昨晚因為落雪殿的事折騰了半晚上,又被某人強行扔在云水殿的浴池伺候他沐浴,美其名曰“婚前特權(quán)”。在浴池玩鬧了一兩個小時才終于想起來要吃晚飯,可過了時間點的晚飯一吃下去,我那矯情的胃就鬧起來了,于是又折騰了半夜,雞鳴時才睡下。
太仆按皇后之儀備了車輦,我一看那張揚的氣派差點沒一頭栽進花叢里,趕忙把該撤的都撤了,只留了一輛馬車一個馬夫再加一個盈盈,低低調(diào)調(diào)地來到攝政王府。
真沒想到一個王府的規(guī)格竟這般大,當初在徐陵我咋舌于郡守府的迤邐浩瀚,這攝政王府卻不遑多讓,可北堂翊貌似住不了那么多房子,他妻室也才兩個,哪需那么多人伺候,莫不是都空著吧?想到這,不由一嘆,真是暴殄天物,多少人連狗窩都沒有一個呢!
管家引著我往內(nèi)院去,恭敬地說著,“王爺還沒有下朝,兩位王妃聽聞娘娘要來,早早就在客廳侯著了。”
我不由加快了腳步,道:“那快點,安王妃有了身子,別讓她久等?!?p> 管家連聲應著,盈盈小跑著要來扶我,喘著氣道:“娘娘慢點,小心摔著!”
“沒那么嬌貴?!被仡^略等了下她,笑著打趣,“你這身子骨倒是柔弱的很,回去得好好鍛煉鍛煉身體?!?p> 似為應證“柔弱”二字,她一個趔趄往前撲來,后面兩個抱了滿懷禮物的小廝驚呼一聲,神色焦急又騰不出手來英雄救美,只有干瞪眼的份。
即便每日都由盈盈伺候吃穿住行,可與她觸碰能免則免,然而此時眼睜睜看她摔跤實在不是一個體恤下人的好主子,誠然我也從未覺得自己是個好主子,可下意識間還是伸出手去拉了她一把,而她的另一只胳膊也被另一只手拽住。
那只手著實比我的大了許多,修長,節(jié)骨分明,古銅色,略顯粗糲,雖不如北堂胤的手長得那么唯美,卻別有一種歷經(jīng)塵埃的沉靜,給人安心之感,而這樣的手也只有這座豪宅的主人才會有。
北堂翊自幼習武,常年征戰(zhàn),又是男人最有魅力的年紀,身上散發(fā)的成熟和沉穩(wěn)都非常吸引人。有那么一瞬,我被逆光而立的他引得愣了片刻,奇怪的是他也定定地回看著我,神色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