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不是良配
90、91兩章時間線出錯，18號錄制，聊天該是20號和21號的事情，已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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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赴京之后，面對的第一個問題，是版權。
經(jīng)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上層建筑」囊括社會中的許多東西，娛樂在其中很難被特意指到，但娛樂業(yè)發(fā)展，自然也立于經(jīng)濟基礎之上。
百姓富足、國泰民安，才會有許多人所嘲諷的「戲子家事天下知」。
張揚宿慧記憶中，大陸娛樂圈在八十年代才形成，而這個世界，早在二戰(zhàn)結(jié)束后的東西方對峙中，華夏演藝圈雛形就已經(jīng)開始孵化。
七十年代末，對峙結(jié)束，自九十年代開始，政策放寬，文娛產(chǎn)業(yè)迅速發(fā)展壯大，尤其是近兩年來，官方開始有意識推動華夏對周邊的文化輸出，更加促進了文化產(chǎn)業(yè)的發(fā)展。
不過具體到生活中，張揚感受比較深的，其實也就兩個方面，其一是保證原創(chuàng)者權益，其二是保證消費者權益。
在出院后瀏覽網(wǎng)絡新聞時，通過那一系列打擊盜版的重判新聞中，對原創(chuàng)者的權益保護已經(jīng)可見一斑。
而在消費者權益中，就數(shù)字音樂付費方面，與張揚宿慧記憶中的差異，其實主要也就兩方面：
一，平臺方可以建立會員曲庫，但包括會員曲庫在內(nèi)，平臺提供的任一數(shù)字資源，消費者都可以單獨購買，不得以任何形式捆綁消費。
二，消費者享有已購資源永久權益，嚴禁平臺方對下載資源進行任何形勢的加密與限制，更不允許擅自刪改、替換消費者本地歌曲資源的情況出現(xiàn)。
這意味著哪怕自己喜歡的歌曲在不喜歡的平臺獨家版權，消費者也可以選擇在這里購買，然后導入自己喜歡的平臺聽歌，不至于出現(xiàn)為了某一首歌或者某個歌手，而不得不忍受某個甚至幾個平臺盤剝的情況。
沒有了獨家版權和會員捆綁，平臺之間競爭就少了一條「捷徑」，想要留住人，就不得不花費更多心思在使用體驗上。
張揚曾下載兩個音樂應用體驗，從沒有碰到過前世那種無休止彈窗推送的情況——搞得他決定只留下一個鳳凰音樂，刪掉另外一個囚牛音樂的時候，都有點不好意思。
畢竟淘汰它的原因只是名字難聽。
學員參加《音超聯(lián)賽》沒有報酬，但同樣不必支付任何費用——除非你有門路花出去，而演唱歌曲的版權費，也統(tǒng)一由節(jié)目組支付。
從盲選開始，學員演唱歌曲都會上傳到鳳凰、囚牛和重明這三大音樂平臺，提供付費下載，其收益歸屬于節(jié)目組，也就是背后的麒麟電視臺。
張揚是原創(chuàng)歌曲，自然不存在版權費一說，但在明知《晴天》會大火的情況下，麒麟電視臺自然不會因此就放棄到手的利益。
張揚抵達京城后，按對方給出的地址，來到節(jié)目組安排的酒店，剛剛辦理好入住手續(xù)，到自己房間坐下來，都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聽到有人敲門。
門外站著個身著黑色職業(yè)套裝的年輕女人，皮膚白皙，身材頗有料，容妝精致，眼神略顯媚態(tài)，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容，道：“張揚是吧？知道你來了，我馬上就過來了，沒影響到你休息吧？我叫元錦，是總導演助理，來給你送一份補充協(xié)議?！?p> 她一邊說著，一邊在自己掛胸前的工作牌上指了指，張揚在底端翹起的工作牌上瞥見了她的名字和照片，不好多看，道：“那……去哪？”
元錦掩嘴一笑，眼睛望著他，“在你房間就好了，很快的。”
張揚略一遲疑，元錦眉眼彎彎，露出些調(diào)侃的笑意：“你不方便嗎？”
“不是?！?p> 張揚只好請她進屋，問道：“什么協(xié)議??？”
“版權協(xié)議，你不是原創(chuàng)歌曲嘛?！?p> 張揚作勢請元錦在椅子上坐下，她卻沒看到，直接在床上坐下，雙腿交疊，朝張揚笑道：“宋導特意讓人起草了一份版權補充協(xié)議，你簽一下就行，下周節(jié)目就要播出了?！?p> 一邊說著，一邊身子前傾，將幾張打印紙稿交給張揚，張揚伸手接過，奇道：“盲選錄制的時候，合約里面不是已經(jīng)標明了版權問題嗎？”
元錦笑道：“所以這是補充條款嘛?！?p> 盲選錄制前簽署合約的時候，張揚與旁人簽署的合約就不同，他絕不可能把《晴天》版權交出去的，因而當初簽署的合約條款是：
張揚擁有其原創(chuàng)作品完整版權，但節(jié)目組可以獲得這些作品在《音超聯(lián)賽》舞臺現(xiàn)場演奏版本產(chǎn)生收益的30%。
張揚對前世此類版權歸屬不太清楚，不過在如今情況下，對于這個結(jié)果他是能夠接受的。
不過再看這份「補充協(xié)議」，直接就要50%的版權。
張揚在這則條款上又看了一遍，確認自己沒看錯，抬頭看著元錦，“這好像跟當初那份合約的內(nèi)容不太一樣?！?p> 元錦水汪汪的眸子望著他，嬌媚笑道：“所以才要補充條款呀，怎么啦，有什么需求嗎？可以直接給我說。”
張揚笑著搖搖頭，將合同遞還給他，“我不會分割版權的?！?p> 元錦并不意外，嬌媚地笑道：“哎呀，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你也要明白，我們節(jié)目組付出這么多，舞臺啦，宣傳啦，請導師啦，負責你們這些選手的行宿啦，這都是要花錢的，肯定要有回報才行啊，別的選手唱歌版權都是完全給電視臺的，你這有50%已經(jīng)很好了。”
張揚靜靜聽她說完，搖搖頭：“我不會簽的。”
元錦倒不生氣，反倒笑得愈發(fā)嬌媚，嗓音溫柔，“不要這么大的火氣嘛，有話可以好好談，我知道寫歌不容易，但你也要知道，沒有好的平臺，再好的作品，也會被埋沒的，節(jié)目組沒好處，肯定不會播你的歌啊?！?p> 張揚將合同放在旁邊桌上，笑道：“您如果是來說（shuo）服我分割版權的話，請回吧?！?p> 元錦臉上的笑容收了收，隨后嘆了口氣，臉上不見嬌媚，反倒讓人感到真誠，柔聲道：“我也是給人打工的，就是來傳個話，你不簽，我沒有辦法強逼你簽，你讓我走，我可以走，但是……”
她猶豫了一下，才望著張揚，輕聲道：“聽姐姐一句勸，麒麟電視臺這么大的背景能量，跟他們對著來肯定沒有好結(jié)果，就算你不簽，到時候歌曲都是節(jié)目組上傳給平臺的，人家直接把收益截下來，你又能怎么辦？告他們嗎？不要天真了?！?p> 元錦表情真誠，目光溫柔，“與其鬧個兩敗俱傷，不如結(jié)個善緣，不就是幾首歌而已，憑你的才華，以后什么歌寫不出來？何必為了這幾首歌跟電視臺鬧不愉快？你簽了這份協(xié)議，電視臺有50%的版權，肯定想辦法捧紅你，等節(jié)目結(jié)束，你人紅了，這幾首歌能損失多少？一首歌就掙回來了！”
“您說的有道理?！?p> 張揚笑了笑，“但我還是不簽?！?p> 元錦臉上表情僵了一下，似是著急，身子又往前傾了傾，“哎呀，你聽不懂姐姐在說什么嗎？有什么需求可以跟我說，但你這樣……你碰不過人家的呀弟弟?！?p> “我可以退出節(jié)目。”
張揚第一次遇見這樣的狀況，心里很虛，但只能做出氣定神閑的模樣，“如果真出現(xiàn)了您說的那種情況，我相信國家的法律?！?p> “你……”
元錦費了半天口舌，見這家伙傻兮兮的，干脆伸手去拍他大腿，張揚畢竟是練過的，立即起身，借此拉開距離，笑道：“就像您剛剛說的，您也就是個打工的，既然我不愿意簽，您也沒辦法強逼我，不如回去跟宋導商量一下，如果要我滾蛋，打個電話就行，我這就買票?！?p> 元錦坐在那看著他兩秒鐘，而后展顏一笑，盈盈起身，笑著朝他比了下大拇指，然后扭著腰婷婷裊裊地開門走了。
“你說她剛剛那個大拇指是夸我呢，還是嘲諷呢？”
洛神淡淡道：“你覺得呢？”
張揚想了想，“我覺得是夸我?！?p> 洛神懶得理他。
張揚又問：“那我該咋辦？”
“不知道?！?p> “你作為一個超自然存在，這個時候給出這樣的答案，是不是有點不符合身份？”
“人沒走的時候你裝正經(jīng)，人都走了，你想辦了，已經(jīng)晚了。”
洛神的語氣愈發(fā)淡漠，“要是你剛剛順勢認下那個姐姐，現(xiàn)在說不定都已經(jīng)辦完了。”
“……”
張揚以往對于娛樂圈中的一些潛規(guī)則有所耳聞，但圈內(nèi)人士大多諱莫如深，一些爆料者，也是以想當然和腦補居多，因而在他眼中，這個圈子還是比較神秘的。
第一次經(jīng)歷這種事情，張揚剛剛裝的淡定，元錦走了，心里卻多少還是有些擔憂。
好在事情遠沒有那么糟糕。
吃罷晚飯回來，張揚接到了一個陌生來電，他剛“喂”了一聲，都沒來得及常規(guī)性問好，就聽一個女人嗓音道：“張揚是吧？我是林依然的小姨，江沫，江河的江，不是蔥姜的姜，不要叫錯了，也是《音超聯(lián)賽》的總監(jiān)制?！?p> “江總監(jiān)你好。”
“你不該叫我小姨嗎？”
“呃……”
“行吧，不著急。”
對方自說自話，“先說正事，姓宋的傻叉找你簽霸王條款的事情我已經(jīng)知道了，剛罵完他，以前是聽依依說你這個人比較低調(diào)，所以我也沒跟人講咱們這關系，以后應該不會再出這事了?！?p> “謝謝江總監(jiān)?！?p> “不客氣，就算沒有依依這層關系，這么個天才，我也得好好拉攏，不過你別想著有什么優(yōu)待，我只能盡量給你保證一個公平的環(huán)境，畢竟麒麟電視臺不止是我家的?！?p> “公平已經(jīng)是最大的優(yōu)待了，謝謝您?！?p> “哎呀，這話我愛聽，行啦，不啰嗦了，你好好練歌，我去給依依她媽打個電話夸夸你。”
京城某個女子會所內(nèi)，只披著浴袍的江沫趴在按摩床上掛掉電話，給蘇徽發(fā)消息：“姐，據(jù)我慎重觀察、試探和考量，這個張揚不是咱家依依的良配，強烈建議取消他的候選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