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翠和梳洗丫頭替我妝扮,穿好翟衣,逸塵先去上朝去了。
用過早飯,套好了馬車,我就入宮去了,和娘約好了在順貞門等她們。
馬車緩緩駛著,我忽覺困頓,便想睡一下。只聽見外面的車馬轱轆聲一直在轉,小廝趕馬的鞭策聲。
前面忽然停下了
怎么了
前面,翰林院編修和京城提邢按察使家的馬車起了爭執(zhí),兩家都不愿意讓。
我撩開簾子,看見兩家的丫頭暗暗堵著氣,黃衣丫頭大罵:是你家的馬車先受驚嚇,害的我家馬車也被嚇了,明明應該你家的馬車后退讓我家先走。
紫衣丫頭還口,我呸,我家堂堂提刑按察使的棗紅馬車怎會受驚嚇,倒是你家那匹瘦馬扛不住是真的你該退一步讓我們先行……
兩家互不相讓,圍觀百姓越來越多,輿論更加熱烈。馬車里的人卻不動聲色,似乎等著那個先講和的人。
我還是下車了,蘭翠扶著我,二位可否容我說一句。
里面的人都打開了簾子看出來,看我身穿誥命服也靜了許多。
我先去編修家的馬看去,我去摸了摸,武全,把這馬的腳抬起來。家丁便把馬的腳抬起,那馬蹄下嵌入了一顆石子,腥紅的血染紅了馬蹄。武全我記得你會給馬治傷,蘭翠我們車上有藥箱拿下來給武全。是夫人。
紫衣丫頭大笑,看看都說是你家的瘦馬有問題!
編修家的再也忍不了了,一個胖胖的婦人走下來,用著極為生疏的京話道,這馬造孽了,怎搞成這樣子。多謝你多謝你。她穿了粉色的百褶裙,看上去二十來歲,很和善。
夫人不必客氣。我又走去了提刑按察使的馬車前,夫人,我家馬車可是沒有問題的。那紫衣丫頭頗有見識,先微微鞠躬。馬車上的人也下來了,老婦人帶著兩個丫頭下車來。先是警惕正眼打量我許久。
我走去了按察使家的車轱轆前,拿了一塊帕子包起了上面的碎石……想必按察使老夫人,您從很遠的地方來吧,這上頭的石子和編修家的馬,馬蹄上的石子是一樣的。
那老婦人接過了手帕,才笑著道:這位夫人遠見,我們確實是從遠地方來得,原本想帶著兩位孫女兒去見她祖父和她爹。
不過是六品的官員家女眷,我家是提刑按察使高梡,論起品級來我家還高夫人幾級呢!那老婦人斜眼看著我,旁邊的紫衣丫頭更是傳來處處高傲。
我躬身,給她請安,方才我有失禮的地方還請老夫人見諒。
方才應該是按察使的馬車在此處停下,而編修的馬車剛好路過,踩到了這遺落的碎石受驚了。我想大體是如此的。我平靜的分析完,編修的婦人上前來抓住我的手,好妹妹你那么年輕不曾想見事卻如此明白……請問是哪家的夫人?哪日我去拜會你??!
中書省員外郎王逸塵是我夫君
那邊按察使老婦人一擺手,牽著兩個孫女欲回馬車上,既然如此,那就讓編修家先行吧。
回到馬車上,不屑對著貼身丫頭和兩個小女孩道:我還以為是哪路神仙,原來只是一個六品的誥命,也難為她能有那般的見識。中書省員外郎六品的窮官,不值得搭理一番。
那祖母祖父和爹爹是幾品的官???
你們祖父啊是正三品的官你爹爹好歹也是七品的官!
那方才那個女子的衣服好像祖母也有!
她那是六品而已,祖母的可是三品誥命服自然沒得比的。
這邊,編修夫人異常熱情,拉著我不放
她先讓人牽著馬往后挪了好幾步,接著那按察使家的馬車不管不顧先行駛而去。
什么人哪!明明是自己的馬車造成人家的馬腿受傷了還頭也不回就走了……編修夫人一通不屑
這位妹妹是王員外郎家的夫人?
對,王逸塵是我夫君。噢,近來想入翰林院的那位,禮部尚書家小孫子?
正是我家夫君
那你可是建昌侯家的小姐皇后娘娘的侄女佳吟了,哎呀哎呀今日真是開眼了,要給妹妹行禮才是。
她忙蹲下行禮,因她是正七品官眷,比起我還略低了一等,禮數(shù)上稍微要行一行
姐姐快別行禮,我今日要入宮去給太后娘娘請安不敢多留如今已經晚了,我得先走了,改日還請夫人也到府上坐坐。
誒誒誒好好,妹妹慢走。編修夫人熱情的揮揮手,對了我家是翰林院編修單子桓我叫鄧翩。
我笑著道,邊笑邊離去,我知道了鄧夫人后會有期。
好好……鄧翩看著我離去的背影,看著旁邊的貼身丫頭道:這侄女都長得如此絕色,那太后娘娘得多艷壓群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