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它眼睛不好,沒想到看走了眼,只是它不想搭理罷了。剛才那么多女眷,數(shù)量似乎都有數(shù)似的,一個個的翻找,田音、草兒、言嬤嬤和倪管事抱作一團四處躲,現(xiàn)下只剩下她們四人了。那鬼澈似乎不想放過,揮著手不停的抓,田音一時跑慢了,便被他拎了起來。草兒和言嬤嬤驚呼一聲暈了過去,倪管事則乘機溜了出去。
他就如同拿了耗子的貓一般,將她拋上高空又接住再拋,來回砸墻上多少次,五臟六腑都要揉碎了。吐了一口血出來,眼毛金星,又將她拎到眼前,嗚嗚咽咽許久,田音身上到處都痛,吸一口氣都扯著骨頭沾著皮痛。
“嗚……咿……無……無……無……一………無……無……一……”
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聲,田音聽了許久,終于聽出了點眉目。他卻已經(jīng)失去了耐性,以為自己也要被扔下去,哪想它扇著那幅惡心的翅膀,展翅飛向高空。風(fēng)呼呼的刮,捉她的手捏的更緊,再吐了幾口血便徹底昏死過去了。
再次醒來是在一個漆黑的洞里,大約是個洞吧,伸頭便能摸到周遭的石壁,保濕且陰冷。洞中惡氣熏天,且伴著咕嚕咕嚕的聲音。田音滿口的血腥味,掙扎著坐起來,稍微一動全身痛的要背過氣去。慢慢試了很多次,習(xí)慣了這種疼痛才試著站起來。洞矮得很伸腰便撞頭,田音沒有防備,撞了個頭暈?zāi)垦?,眼前黑了好會兒才恢?fù)。只得貓著腰,扶著洞壁慢行。
輕腳輕手的沒走一會便滿頭大汗,還好還好那鬼東西不在。
發(fā)狂的鬼澈嘴里一直念著無一無一,他們四人喚南心覓無一,是想找南心覓無疑了。
“……鬼澈,需要休息……這段時日閉關(guān),這次這藥能延長他發(fā)狂的間隔時間……”
“……被擄……目前下落不明……”
隱約聽到有人說話,忍著痛加快了步伐,出了洞口豁然開朗,昏黃的燈光照亮四周密密麻麻的牢房。田音著實震驚這牢房的規(guī)模,足有九層,關(guān)的全是男人。
歸墟堡原來不光抓女人煉丹,男人也要抓,將就得很男女還分開關(guān)呢!田音看到唄關(guān)押的這些人并沒有普通貧民的緊張和慌亂,雖然被關(guān)押卻異常淡定,看人的眼神也是不懷好意,但無奈出不了牢房,甚至連靠近牢房門都不能。
“安染,將這里所有的人放出來,選出十個人本君近期要用”
是南心覓的聲音!
嘩啦一聲,她身邊所有的牢籠全部打開,田音焦急的拖著一身傷快走幾步。還是晚了一步,那些牢門剛打開,里面的人出來的速度令人發(fā)指,果然不是一般平民。
她清了清嗓子,用盡力氣喊:“南……心覓……救我……”
一晃眼南心覓揮著手里的劍,斬了田音身旁的人,將她攬進懷中。在他躍上地面的時候瞧見,總共九層的圓形牢房,此時各種呼喊怪聲頻出。每一層邊上都站滿了人,朝著人群嘶吼、吶喊。
仿佛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都是敵人,一副山雨欲來之勢。
“剛才……剛才那兩個人死……死的四分五裂……血和殘肢……從我頭頂落下……”
她木然的說著話,說的語無倫次,眼淚無聲落下。其實此刻她心里是不怕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哭,為何就覺得很悲傷。
“對不起!是我疏忽了,沒想到它可能將你藏洞里了!對不起,讓你受驚了!”南心覓揉揉有些呆滯的田音,小心的攬進懷里,懷里的人痛的直皺眉,他的心也跟著痛。
四下摸摸發(fā)現(xiàn),她全身多處骨折,腿骨裂了一處,能忍著痛自己出來,已經(jīng)很不易了,口中不停的重復(fù)三個字:對不起。自責(zé)的的難以復(fù)加,原本考慮到鬼澈暴走之期將近,忒命他日夜坐于七星陣中,沒想到獸血提前爆發(fā),沒人壓陣七星陣告破,死傷慘重。
聽聞這消息后心急如焚,擔(dān)憂她的安危,十萬火急趕回來,得知它被擄走下落不明時,更是痛心疾首。
“他們做什么要互相廝殺?”他的話她一句沒聽進心里,耳畔響徹的是震天的喊殺聲、慘叫聲,看著這些人殺紅了眼,悲從中來“我剛剛聽見你說只選十個人,為什么……”
“你傷的極重,不要亂動,我?guī)慊厝?!?p> 他不回答,她也知道答案。或許真實的她和地下正在廝殺的人群一樣,生的卑賤,眾生從來不平等。
對掌權(quán)而言沒有利用價值的生命比風(fēng)輕比云淡,可有可無。
像小孩耍脾氣一樣,忍著一身的痛硬要掙扎著下來,站在沿邊默默的流眼淚:“當(dāng)初我被蛇信子綁進來時,你就該對我視而不見,任由我和她們所有人一樣死在地下,爛在泥里,毫無價值的生命本就不該起一絲波瀾!不是嗎?何苦救我?”
時至今日田音自然知道以往他要她遠離歸墟堡,是為了她好。他抿著嘴唇未應(yīng)她,不同于往日的平靜和冷漠,眉宇中染著亂色,良久才道:“這個問題我自己也在問自己,我也想知道答案”
他們兩人就這么對峙站著,齊羽見二人誰也不肯讓誰,頗為無奈。勸他放下這姑娘的話也說了不止一次,但凡他不那么看重,也用不著這般自己跟自己較勁,于是出言勸道。
“無一,夫人怕是傷的不輕,若中了獸毒便很麻煩,不如帶她回去罷,這里也不是大事,不用你親自盯著”
南心覓也不跟田音廢話,抬手封了她穴道,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身上也沒有勁掙扎,任他抱著自己,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一路。
岱嶼殿一片狼藉,損毀嚴重,住人是萬萬不能了。他只得帶著田音在員橋殿分了處院子,田音在床上躺了好多天,床都下不來,心情也不是很好,滿腦子都是那些人廝殺的場面。打心底覺得自己跟南心覓不是一路人,
“聽說出事那天,君上的四大護法正好在,設(shè)了結(jié)界員橋殿絲毫沒有影響。岱嶼殿幾乎夷為平地,就連東極大殿也損傷極重。這次鬼護法鬧得特別兇,少君為了他忙了好些天!”
言嬤嬤一邊削蘋果,一邊同她講話。
“歸墟堡什么都金貴,就是人命最賤?;ú荼热速F,房屋也比人貴……”
“我的姑奶奶,您可小心點說話,咱在君上的殿里,比不上自己的地方?!?p> 削好的蘋果,直接塞她嘴邊,神經(jīng)兮兮的左看看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