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劍有靈序

　　那日之后，周一在不久后回了元京，這一路上她似乎怎么都睡不夠，一直在睡，回了宮中也在睡，也不參與朝政，更不面見皇上，閉門謝客。毫無原來的灑脫之意。

　　這日，清晨，周一依舊睡著，滔天宮閉門謝客多日，深秋的涼風(fēng)習(xí)習(xí)。宮內(nèi)的花都開的快敗了，周一的房門被輕輕推開，樂清走進(jìn)來，輕輕搖了搖周一，喊道：“主子，不能這么睡下去了，今日是最后期限，皇上召見，該去還得去。”

　　周一睜開眼睛，眼神很是清明，不像是剛剛睡醒之相。那一瞬間過后，又是迷迷茫茫的模樣。問道：“最近有人來找我嗎？”

　　樂清：“找主子干嘛呀，這陛下沒處置您之前，誰會摻和這爛事?！?p>　　周一點(diǎn)點(diǎn)頭，起來洗漱過后，看著自己身邊的侍從婢女都換了一批，不是原來的人了，心知這事兒將軍府應(yīng)該也是受了牽連的。

　　吃了早膳就去面圣，說道面圣，這皇帝這么長時(shí)間沒有召見他，也沒提鮫人一事自然而然也應(yīng)該是自有打算，但是這次若輕易放過他，估計(jì)是不太可能。

　　養(yǎng)心大殿，等周一真的跪在皇帝面前都已經(jīng)是晌午了，周一跪下，面上也是什么都不顯，口稱：“不孝子百諾給父皇請安?！?p>　　皇帝站了起身走到他近前蹲下身子低頭看著他也不讓他起身，更不接他的話，只是說道：“這都快食午膳了，這也不是早起的安，更不是晚上的安。你指望朕，怎么安呀？嗯？”

　　周一頓了一下，心知這事兒不說個(gè)一二三，肯定是沒有個(gè)善了。心里想的卻是這么多天睡的也多了，根本睡不著，大不了領(lǐng)了罰再說別的。

　　周一：“父皇怨我?guī)o人走？”

　　皇帝聽他這一技直球，也是愣了一瞬。只是搖了搖頭，坐回了龍?zhí)ぶ?，哀嘆一聲：“我兒可知，這天底下最吸引人的是什么嘛？”

　　周一抬頭看著滿是疲態(tài)的皇帝，回了句：“是皇位？還是天下？”

　　皇帝：“都不是，是這江山錦繡，大好河山，是這人，這景，是能盡收眼底，是能永垂不朽，只是，這一切都得建立在活著的前提之上?！?p>　　周一：“可父皇明明從剛過不惑之年，為何如此多的感慨？”

　　皇帝：“父皇坐在這個(gè)位置上已是二十年了，看著太平盛世慢慢走到如此，到如今，父皇老了，我兒可知天下帝王哪個(gè)能長治久安，父皇也不過是個(gè)人，不是神，誰抵得過長生不老的誘惑？”

　　周一心想，聽你這么多，不過是不服老，對人的生老病死產(chǎn)生恐懼罷了。跪著真累。周一一動(dòng)也不敢站起身來，只是借勢一頭扎在地上，形成一個(gè)跪趴的姿勢，仿佛在認(rèn)錯(cuò)，仿佛又在害怕，嘴里也沒停下：“鮫人能不能讓人長生不老百諾不知，可百諾知道，鮫人連自己都救不了，父皇，若你指望一條魚的血肉讓一個(gè)人間帝王得長生之道，還算是一個(gè)圣明的君主嗎？還是一個(gè)仁慈愛世的萬民父母嗎？”

　　皇上聽了這話，氣的堵了一口氣，連道幾聲：“你，你，你，不孝子。反了天了。”

　　這時(shí)一旁的常云走上前來遞上一杯茶水，嘴里說道：“這殿下沒回來之前，陛下整日不思茶飯，心里焦急，此時(shí)殿下回來，陛下就一直讓他跪著，若是只為教訓(xùn)他不聽父命，何必把自己氣成這樣？”

　　皇帝聽了這話，也知道，常云與他多年主仆，也是近人，日子久了就了解他，心想著老常怕他若是今日做了什么，怕是以后悔之不及。畢竟這鮫人也沒有了，若在因此失去了自己最疼愛的兒子的心更是不值得。

　　皇帝：“唉，罷了，傳朕旨意，太子品行不端，為人紈绔，偷盜國寶，犯下重罪，難當(dāng)其位，奪其太子封號，貶為大皇子，今日起，閉門思過，無召不得出入?！?p>　　“臣領(lǐng)旨?！敝芤宦犃诉@話心也踏實(shí)了，這只不過是個(gè)太子封號，以后還能回來，只要是皇子未來就能做皇帝，只不過，這偷鮫人，本身除了他爹不是還有這文武百官，天下百姓，是得有個(gè)交代，周一明了皇帝放過他了。只是這閉門思過，當(dāng)著他的面宣旨，意思就是讓他早做打算。

　　周一領(lǐng)旨后就退出了大殿，常云追了上來。喊道：“殿下留步?！敝芤换仡^看向常云，調(diào)整了下心態(tài)，那副吊兒郎當(dāng)?shù)哪佑稚蟻砹恕?p>　　“怎么，美人舍不得本殿，還追出來了？”

　　常云沒接他話茬，只是道：“這段時(shí)間殿下在外，可是得罪了不少江湖人啊，萬事小心，在這宮里待上一段時(shí)間吧?！?p>　　周一呵了一聲，臉上滿是嘲諷，嘴上卻說：“這江湖中人也不過如此。本殿是天命之子怎么的還得躲在宮中不成？”

　　常云微微一笑：“殿下可知什么叫，不知全貌不與置評？”

　　周一：“本殿倒是想見識見識這全貌，待明日，百諾這禁足令下，便去這江湖上走一走?！?p>　　常云：“奴才可是什么都沒聽到，也不知道?！闭f了這話轉(zhuǎn)身便走了。

　　周一轉(zhuǎn)身跳上步輦，這邊上的樂清卻是來了興致，嘴上問著：“殿下要去闖江湖，是不是該帶上樂清，路上有人照應(yīng)，更何況也不會無聊？”

　　心里卻想的是，我樂清好歹是穿越而來，到了這封建社會，什么都沒見過，也沒遇過，在這皇宮大內(nèi)日子久了性子都快磨沒了，怎么太子身邊一點(diǎn)勾心斗角都沒有，怎么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是江湖好，起碼能轟轟烈烈，沒準(zhǔn)也是故事線。

　　周一從步輦之上低下來頭，看著一旁的樂清?！澳?？跟我出去，你照應(yīng)我？我照應(yīng)你這個(gè)臭小子吧？你丁點(diǎn)武功不會，伺候人的活兒作為大總管你也不會什么。我?guī)?？?p>　　樂清一時(shí)詞窮，只是說，“殿下是去游歷江湖的，又不是打打殺殺，怎么可能有太多危險(xiǎn)？”

　　周一：“既然，你想去，那么也不是不可以，本殿給你指一條明路，今晚你去司法堂找常云，就跟他說本殿讓你去尋保命之法。若是你明日一早能趕到宮中我們就一起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