懺悔吧，壞蛋11

　　“我其實并不想把她生下來的，醫(yī)生說我身體不好，如果流掉的話，以后就很難懷孕。”

　　“我父母因為我的遭遇，也很厭惡她，但是他們心疼我，就讓我把她生了下來?！?p>　　“她一出生就會笑，幾乎沒有哭過，餓了渴了也都只會哼哼幾聲，直到我把她放到福利院門口，她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一直嚎啕大哭，不肯停止。”

　　“我心軟了，就把她抱了回來，不遠(yuǎn)不近地養(yǎng)著?！?p>　　“把她從那么小”，陳禾伸手比劃了一下嬰兒的長度，接著說道：“不知不覺就養(yǎng)到了像你那么大?！?p>　　她像是想起了女兒的笑容，恢復(fù)了溫柔，道：“時間很厲害，我慢慢地忘記了那些傷痛，也改變了對她的厭惡?！?p>　　“我以為我能陪著她長大，看到她嫁人、生子時”，陳禾的眼淚突然無聲息地流了下來，“他們殺了她?！?p>　　“他們殺了她！”

　　陳禾激動了起來，甚至有些瘋狂，“他們怎么敢！”

　　“那是我養(yǎng)了十六年的女兒??！”

　　她已然淚流滿面。

　　“我最后一次看到她時，她就那么安靜地躺著，睜著大大的眼睛，不肯合上。”

　　陳禾閉上了眼，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半晌才平復(fù)下來。

　　再次睜開時，眼中滿是冷意：“他們該死！所以他們死了。”

　　“現(xiàn)在，”陳禾看向蘇黎，“輪到你了！”

　　覺得時間差不多了，蘇黎沖她笑了笑，然后站了起來。

　　“不，是輪到你了?！?p>　　語畢，外面順時傳來了警笛聲，沈臨也進(jìn)來了。

　　“陳老師，沒想到真的是你！”他有些痛心疾首。

　　一個溫柔的女老師，竟然是個殺人犯。

　　何至于此！

　　陳禾轉(zhuǎn)過身，看著他，柔柔一笑：“沈老師，你也來了？”

　　沈臨突然有些膽寒，未等他反應(yīng)，陳禾就沖了過來，一手刀砍到了他的脖頸處，令他當(dāng)即昏倒在地。

　　跨過沈臨，陳禾走了出去，卻又慢慢退了回來。

　　外面，警察們上來了，正持槍對著她。

　　一人喝道：“停止反抗，你已經(jīng)被包圍了！”

　　陳禾在斟酌著雙方的武力值，計算逃跑成功的可能性，蘇黎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

　　“陳老師，惡人該有惡報，那你是不是惡人呢？”

　　像是被戳到了敏感點，她一時有些怔愣，又有些掙扎，說道：“他們該死。”

　　“那我呢？”蘇黎繼續(xù)反問。

　　“你，”陳禾只猶豫了一下就堅定了起來：“你也該死！”

　　蘇黎又說道：“我并未做錯什么，算不得惡人，而你要殺了我，怎么不是惡人？”

　　“我……”

　　陳禾陷入了掙扎中，神色有些扭曲，喃喃道：“我不是惡人，我沒有殺你！”

　　“對”，她漸漸平和了下來，說道：“我不是，我沒有要殺你！”

　　她想通了，態(tài)度也緩和了下來，又恢復(fù)了往日里的溫柔，“你沒有證據(jù)?！?p>　　見她仍在狡辯，蘇黎按下心中的不忍，又說道：“可你女兒覺得你是惡人?！?p>　　“女兒？”陳禾的表情卻有些奇怪，她先是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又開始癲狂起來，眼淚也不停地流出，口中卻喊著：“他們該死，他們該死。”

　　恍若瘋子。

　　警察趁著她失神時上前制住了她，她竟也沒有反抗。

　　蘇黎雖然有些奇怪陳禾最后的失態(tài)，但見她被抓住了，也就沒有再深究。

　　走到沈臨旁邊，蘇黎仿著電視劇里的挽留辦法，兩手扶著他的肩膀，使勁地晃著，將他給喊醒了。

　　“沈老師？”蘇黎抬手在沈臨眼前擺了擺，說道：“醒醒?！?p>　　沈臨睜開眼，見是齊蒽，想起了他昏迷前的事情，猛然道：“陳老師呢？”

　　蘇黎示意他看向身后，“吶?！?p>　　“對了，沈老師知道陳老師有過女兒嗎？”蘇黎向他問道。

　　沈臨看到癲狂的陳禾有些吃驚，聞言回過身搖了搖頭，牽動了脖子上的傷痕。

　　“咝”，他冷吸了一口氣，又揉了揉酸痛的脖頸處，才道：“她是新轉(zhuǎn)來的老師，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p>　　蘇黎點點頭，扶起了沈臨。隨后兩人一起跟著去了警察局做了筆錄。

　　在警察詢問蘇黎為何認(rèn)為陳禾是兇手時，她說出了和沈臨一起進(jìn)行的計劃。

　　＊＊＊

　　時間倒回到兩天前。

　　蘇黎又一次察覺到沈臨和陳禾隨從自己回家時，心里有了一個想法。

　　她找到了沈臨，說服他跟自己打了一個賭。

　　內(nèi)容是：陳老師會不會將她送回家。

　　沈臨事先向陳禾表明自己這幾天家里有重要事情需要請假，同時為了應(yīng)付她的驗證，也向教導(dǎo)主任請了兩天的假，隨后，他便將護(hù)送齊蒽回家的任務(wù)拜托給了陳禾。

　　蘇黎需要他做的就是，三十分鐘后去她的住所查看她是否到家，如果沒有的話，就立即報警并且前往陳禾的家。

　　根據(jù)她的性格，蘇黎猜測她行兇的地點會是她覺得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她自己家里。

　　而接下來的事情走向，與蘇黎的猜測并沒有太大的偏移。

　?。?p>　　兩人做完筆錄，已經(jīng)凌晨一點多了，沈臨先將蘇黎送回家，見她的燈正常打開后，才離開。

　　第二天，陳禾的課是由另外一個語文老師上的。

　　過了幾天，沈臨告知同學(xué)們陳禾因事辭職，接下來的課由之前代課的那位老師進(jìn)行。

　　班級里同學(xué)們的哀嚎聲起了一片，言語間的議論猜測也不斷，但很快他們就被緊張的考試吸引回了注意力。

　　六月二十號八點三十，蘇黎進(jìn)了中考的考場，開始了第一場考試。

　　三天的考試一晃而過，結(jié)束后的第二天，蘇黎又回了一趟班級。

　　同學(xué)錄還沒有寫完。

　　班級的人合照了一張照片后，又待了一會，就陸陸續(xù)續(xù)離開了。

　　教室里又空蕩了起來。

　　蘇黎將自己在學(xué)校宿舍里的東西全部搬到了租的房子里面。

　　隨后她就和學(xué)校里的幾個同樣通過四月份化學(xué)競賽的同學(xué)開始了暑假集訓(xùn)。

　　因為蘇黎表明了高中她會選擇直升本校，因此集訓(xùn)并沒有踢掉她。

　　另外幾個同她一起集訓(xùn)的人，也是選擇了直升本校。

　　中考成績出來的時候，她還泡在實驗室里。

　　是全省第一。

　　這樣的成績讓其他學(xué)校紛紛發(fā)來邀請，開出的條件也十分吸引人。一中為了留住她，又給她發(fā)了一筆不小的獎金。

　　因為之前已經(jīng)許過承諾，蘇黎早已婉拒了其他學(xué)校的邀請，但對于一中的獎金，也沒有拒絕。

　　暑假便在忙碌中過去了，期間，齊蒽又沉寂了下去，很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