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清兒聽她這話,心中也是哭笑不得??囍粡埬?,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說:“既然你這肉這么不好吃,那喂狗之事也就暫緩吧?!?p> 許易喘了口氣,懸著的心便放了下來。
“我看你這書生也是窮困,若是自己生活怕是離餓死也不遠了。本姑娘生性善良,看你可憐,就讓你留在我們幫中,好生干活,雖不能保你錦衣玉食,倒也不至于讓你餓死?!?p> 想著剛才徐六的話,便知道這丐幫幫主和這位洪姑娘都是好心之人。見到窮苦百姓都是能幫便幫。
“如此真是要謝過清兒姑娘不計前嫌收留在下了?!?p> 許易說完,微微作揖。
“我也不是什么大家閨秀,扭捏作態(tài)。況且我還打你三棍,也算是氣消了。師父如今不在幫中,若是他老人家回來之后知道我眼見窮苦人家卻不相幫,定是要責(zé)難于我。對了,我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p> “我叫許易?!?p> 清兒點了下頭,繼續(xù)說:“你若是不嫌棄我們這幫乞丐,就留在幫里,若是你隨時想走,我們也不會加以阻攔。留在幫中,乞得放菜大家一同分吃,若是乞得財務(wù)便四六分賬。幫中分其六,以用作公用資產(chǎn)。你要是答應(yīng)的話,今天就和六叔,丫丫一同進城,學(xué)學(xué)怎么乞討?!?p> 許易眼下也沒有別的選擇,身無分文又舉目無親,若是無人照顧,只憑自己當(dāng)真是活不下去的。許易只是稍加思索,便答應(yīng)了洪清兒。于是,許易的丐幫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洪清兒對許易交代了一下丐幫的幫規(guī),而后又囑咐了徐六幾句之后,許易,徐六和丫丫三人便從偏殿中出來了。
出來之后,徐六對許易說到:“許兄弟,這幾天你就跟著我和丫丫進城學(xué)學(xué)怎么乞討?!?p> 說完,又上下打量了許易一番,而后又說:“你這一身書生服可不行,你穿這樣一身衣服可是討不到飯的,走吧,我給你拿一身乞兒裝?!?p> 這丐幫倒是不錯,不但包分配工作,還給發(fā)工裝。
許易隨著徐六來到徐氏父女的房間,徐六從角落中拿起一身麻布衣服遞給許易說:“許兄弟,這衣服可能有些大,你便將就一下?!保蟊銕е狙咀叱鲩T去,留下許易一個人更衣。
待許易換完衣服走出房門,只見徐氏父女原本干凈的臉蛋上此時卻是涂滿了污泥。
徐丫丫對著許易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低頭,許易低頭之后,徐丫丫便捧著一大把污泥按在了許易臉上。
“你這書生雖然窮是窮了點,但是生的倒是白凈,你這模樣怎么要的到錢?做乞丐呢,就要有個做乞丐的覺悟。以后出門要飯之前,先把臉涂黑。”
丫丫一邊給許易涂臉,一邊叭叭叭的給許易訓(xùn)話。待到許易滿臉黑泥之后,丫丫便拍了拍雙手說:“成啦。”
………………
杭州城。
自古便有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說法,杭州美景自是天下聞名,就連當(dāng)今天子也在杭州建有行宮,每過幾年便要在這里小住數(shù)月。
杭州作為江南地區(qū)的文化,經(jīng)濟中心,自是繁華無比。大小酒樓林立,街邊小販的叫賣吆喝聲不斷,若是入了夜,街邊的小販則被濃妝艷抹的流鶯取代。青樓娼館都會高高掛起紅燈籠,將原本漆黑的夜晚點亮,西湖的湖水映著燈光,數(shù)不盡的風(fēng)流與歡樂。
此時正值晌午,乃是每日杭州城中最熱鬧的時段,而這東城的市集,又是這杭州城里最繁華的地段。
許易現(xiàn)在,就跪在這東城的街邊,頭戴白綾,身披麻衣,看著眼前躺在地上蓋著草席的徐六發(fā)愣。
在許易旁邊跪著的便是徐丫丫,這小丫頭也是同樣的打扮,只見丫丫整理了一下頭上的白綾,扭過頭來對著許易小聲說:“你今天第一天出來,待會不要出聲,好好學(xué)學(xué)我是怎么做的。”
說完之后,丫丫吸了幾口氣,醞釀了一下感情,接著便是一聲響徹天際的吼叫。
“爹??!”
丫丫的這一聲吼叫,就將街邊來往的行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許易見到這丫頭張口就哭,又想起剛才自己被他騙財?shù)那榫?,心下了然?p> “我說怎么這丫頭說哭就哭呢,感情這還是位小影后。”
而此時的丫丫,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自己編織的悲慘身世中了。
“各位哥哥姐姐,叔叔嬸嬸,我和哥哥,爹爹相依為命,娘親嫌棄爹爹貧窮,很早之前就和一位富商勾勾搭搭。一年前,爹爹染上了重疾,家里沒錢給爹爹請大夫看病,娘親見爹爹病重,估計是活不久了,便甩了爹爹和那富商私奔……”
好一個女版陳世美,這丫頭平日里都在琢磨些什么亂七八糟的,她那死去的娘親若是地下有知,非要被她氣活不可。
許易心中對丫丫很是無語,而此時丫丫的“親身經(jīng)歷”也已經(jīng)到了高潮。
“……爹爹終于病無可醫(yī),撒手人寰。爹爹,你留下丫丫和哥哥兩個人可怎么活呀。各位哥哥姐姐,你們就幫幫丫丫吧,丫丫替死去的爹爹謝謝你們了?!?p> 丫丫說完,眼淚又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小丫頭長的漂亮,如今梨花帶雨的更是惹人憐惜。若不是知道這丫頭本性為何,許易怕是真的能上了這丫頭的當(dāng)。真應(yīng)了那句話: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這丫頭雖然只有九歲,但儼然已經(jīng)是一個美人坯子了,日后必定又是一個洪清兒級別禍國殃民的妖孽。
而那些圍觀群眾們哪里知曉這丫頭天生就是騙子一個,見到丫丫長得如此水靈,又聽到她身世如此可憐,皆是動了惻隱之心。果不其然,不少人掏出錢袋來,將錢放入了丫丫面前的小破碗中,一邊掏錢還一邊說著“這姑娘好生可憐”,“怎會有如此狠心的娘親”云云。
許易不禁感慨,還真是看臉的世界,若是自己跪在這里來這一出,怕是這些人看都不會看一眼吧。
就在丫丫高興的收錢的時候,忽聽得人群之中一聲大喊:“我記的你爹不是半個月前就過身一回了嗎?半個月前我就在西城那里見過你們父女,怎么你這爹爹半個月了還沒下葬?”
聽到這話,那些正在掏錢的圍觀群眾原本伸向錢袋的手都停了下來。這些人哪里還不明白,自己這是受騙了。
丫丫見事情不妙,抱起裝錢的破碗對著徐六大喊:“爹爹,露餡了?!?p> 說完便一路小跑,一溜煙的消失在胡同口。
徐六見女兒跑路了,也是立馬站了起來,抱起那捆破涼席追著女兒而去。
在場眾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原本的“父女三人”就只剩下許易一人了。
許易見狀,也是急忙起身,口中說到:“各位,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后會有期?!?p> 然后就追著徐氏父女消失在了胡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