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侃今日也起的很早,朝陽初起,還并不怎么熱得難受,所以他特地換了一身太子喜歡的正經(jīng)衣服,準備去太子府看看。
昨日太子與太子妃的神色不好,尤其是太子妃,簡直像從水里撈出來一般,額頭鬢角都是濕的,要說天熱,德妃娘娘怎么就沒事?侍女也都沒事,就只她一人狼狽至此?
元侃心中閃過數(shù)種猜測,但都不確定,還是去看看為好,免得大哥手忙腳亂,萬一做錯什么事,可是有人等著看太子的笑話呢。
他剛進太子府的二門,就聽見太子沙啞的聲音大聲吼道,“怎么回事!不是說過了一夜就會退燒嗎?怎么現(xiàn)在還這么燙!”
太子氣的恨不得揪過太醫(yī)的衣領(lǐng)狠狠晃幾下,這老頭不急不慢的樣子看著真叫人上火。
元侃趕緊上前拉開太子,這可太失儀了,叫那些老學(xué)究知道可不得了。
他聽到太子叫喊了,但還是要問一聲,“大哥,現(xiàn)在嫂子好點沒有?”
太子胡子拉碴,一雙眼睛里全是紅血絲,“還沒退燒,這幫太醫(yī)就知道再看看,再等等,還要等到什么時候?!笨雌饋硖右煌砩隙紱]睡。
“大哥,太醫(yī)說是怎么回事嗎?”元侃拿起桌上的藥方,是一副安神湯,中規(guī)中矩毫無差錯,這是對受驚最好的藥劑了。
“說是暑氣入侵,又受了涼風(fēng)所致,還說無大礙,可是現(xiàn)在你嫂子還高燒不醒,不行,我得再去看看?!碧犹_往后院走去。
元侃不好跟著去后院,只好出了太子府。心中疑惑,太醫(yī)開的安神湯是給受了驚嚇之人安撫之用,可是對外卻說是中暑,這到底是有何隱情呢?那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他想起德妃望著自己欲言又止的神情,是了,德妃肯定知道什么!
但是想起她那個樣子,元侃心中煩躁,真是不想再被她纏上,小時候天天跟在屁股后面糾纏,如今大了,男女授受不清。。。算了,還是先想辦法給太子妃退燒再說吧。
馬車路過樊樓前,元侃聽見馬車外行人議論,“樊樓可真是心善呢?!?p> “是啊,雖然飯食賣的貴了一點,可是這降暑湯可真便宜呢!”
“對啊,一文錢兩大碗,還可以自己帶罐子來接,喝了這個,大熱天就沒那么難受了!”
元侃掀開車窗,只見樊樓門前又照常排起了長隊,門口一口大缸,小二身著白衣圍兜,小心的加湯。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綠豆的香氣,他仔細嗅了嗅,好像還有連翹的味道?
“停下馬車?!痹┫萝囍北挤畼侨龢?,他記得好像三樓有一個房間是給東家做賬房用的,那清麗女子應(yīng)該在吧。
徐掌柜眼尖,看見元侃急忙迎上來,“王爺您是來吃飯還是?”
元侃微笑道,“我來找你們東家?!?p> “東家剛?cè)ニ庝佔ニ幦チ?,要不等她回來我跟她說一聲?”徐掌柜道。
“不用了,我就在這等她?!痹┎恢獮楹危X得徐掌柜似乎有些不太愿意東家見自己,是自己想多了嗎?
徐掌柜一愣,馬上笑道,“那我?guī)パ砰g稍坐?”元侃點頭。
“誰病了?為何要去抓藥?”元侃一邊上樓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徐掌柜搖頭,“沒有誰生病,只是東家要的不少香料要去藥鋪置備,還有些解暑的草藥店里常備,東家怕伙計弄錯了不放心,就自己去了?!?p> “她懂藥理?”元侃問道。
徐掌柜頗為驕傲的回答,“我們東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五行各行各業(yè),就沒有我們東家不知道的,更何況是區(qū)區(qū)醫(yī)理?!?p> 元侃一驚,這套說辭怎么這么像說的江湖騙子。懂點醫(yī)理也就罷了,這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啊,有這樣的凡人嗎?
元侃不禁看了徐掌柜一眼,這神情不似作偽,那驕傲的神態(tài)與有榮焉,這也太能吹了吧。
“呵呵,你們東家既然懂醫(yī)理,我有點事想問問她?!痹┬Φ馈?p> 劉娥今日眼皮直跳,昨日樊樓開業(yè)還算順利,今日難道有麻煩要上門?她伸手壓著左眼皮,突突突,壓都壓不住,這是怎么了?
回道樊樓,劉娥緊張的環(huán)顧四周,門口大缸熱氣騰騰,綠豆連翹消暑湯很正常,進到門內(nèi),一樓大廳小食檔前人聲鼎沸,也算正常。
只見徐掌柜小跑著過來,“東家,三皇子來了,在雅間等您呢?!?p> 好了,估計就是這個了,“他又說什么事嗎?”
徐掌柜想了想,“他可能病了,想找您看看?!?p> “啊?”
“他問您懂不懂醫(yī)理?!毙煺乒裥Φ?,完全沒看到劉娥越來越僵硬的表情。
“那你怎么說的?”
徐掌柜大笑,“那還用問嗎?我說我們東家什么不會啊,我不能給你丟了份兒啊不是,還得掙個好臉面呢。。?!?p> 劉娥無語,牙齒們自己忍不住都要咯吱咯吱響了,“你要臉面做什么。。。算了,我知道了,你忙去吧?!?p>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劉娥推門微笑,“王爺好久不見?!?p> 元侃站起來,突然就忘記了自己來此的目的,有那么一刻,不知道要說些什么。愣了一會,他才說道,“昨日不是剛見過嗎?”
劉娥一愣,“哦,對哦,”她心道,這是打招呼的常用詞不是嗎?
“聽徐掌柜說您有事要找我?”
元侃這才想起來,自己進樊樓的目的。“哦,我就是聞見門口的消暑湯味道有些藥材的氣味,想問問你們誰懂醫(yī)理來著,徐掌柜說你。。。恩懂的。”
劉娥心道,徐掌柜啊,哎,這是把我往火坑上吹啊,這些王子貴人面前的大話也能說的嗎?不過她面上不顯,笑著問道,“是誰要就醫(yī)呢?”
元侃道,“你見過太子,我大哥,昨日大嫂進宮回來突然高燒不起,所以我擔(dān)心御醫(yī)沒有對癥,才想找個人商量商量。”
劉娥心道,我還沒開始接近你,你就自己靠過來了,這可別怪我啊。心中快速想著各種退燒方法?!盁蕉嗌俣龋俊彼龁柕?。
“什么毒?”
劉娥一拍腦袋,“我是說燒到什么程度?”
元侃看著她,她看著元侃,四目相對。
劉娥心道,這三皇子歷史上說憨厚軟弱,現(xiàn)在看起來,怎么還有點傻乎乎的。
“到底發(fā)燒成啥樣了?”劉娥只好再問一遍。
元侃這才回神,“哦,太子沒說,要不咱再過去看看?”
劉娥嘆了口氣,事兒趕上了就得辦了,誰叫自己上趕著要接近呢。“好,這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