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蘇醒
夢里,很黑。
你就這樣游走在一個只有黑色的空間,看不到邊界,看不到一切,像是一個失明的可憐人,用盡全力,朝著一個方向瘋狂奔跑。
沒有邊際的空間,你卻能聽見硬邦邦的鞋底踏在地面上產(chǎn)生的回聲,從四周一層一層傳入你的耳中。
你恐懼了,你顫抖了,呼吸都開始急促不安,你不斷地睜眼眨眼,祈禱著一切能發(fā)生些許變化,可眼前卻只有一個顏色。
黑,沒有盡頭的黑
人類懼怕黑暗,卻不知黑暗才是最安全的保護色,你也是如此;人類崇尚光,崇尚白色的純潔,你也跟著崇拜,你卻意識不到,遠處黑暗中無數(shù)雙眼,猙獰地盯著你。
沒錯,你被盯上了,還渾然不知。
直到噩夢中突然出現(xiàn)一只干枯而有力的手,死死扼住你的脖子。
但是你無法掙脫,也沒有掙扎,因為對于你來說,黑暗比危險更可怕。
它是恐懼的源泉。
“咳…咳咳?!?p> 濕潤的空氣進入你的鼻腔,充斥你干澀的喉嚨。
刺眼的光穿過你無神的雙眼,周圍盡是白色,與黑暗的夢境形成鮮明的對比,晃的你睜不開眼。
幾秒后,你徹底適應(yīng)了這股光,嘗試睜開了幾乎黏在一起的眼皮,從朦朧中徹底蘇醒。
你扶著著腦袋,在浩瀚無垠的腦海中拼命搜尋著些許記憶。
但是,你忘了你是誰。
就像昨天逝去的夢,你永遠無法記得,但也久久不能忘卻,那股情感依稀回蕩在腦海里。傷感,灌滿了你空蕩的大腦。
你哭了,不知為何而哭。
幾滴溫?zé)岬臏I不覺流淌而下,一滴一滴,點在了你白色的衣襟,撕裂了你憔悴的內(nèi)心。
盡管你忘卻了一切,但你知到,你是一個男人。理性重新占領(lǐng)你的大腦,把莫名的悲傷統(tǒng)統(tǒng)驅(qū)散。
緩緩起身,審視整個房間。
房間只有一張床,一套桌椅,可以說是一無所有。但是房間的構(gòu)造卻吸引了你的注意,來到墻邊,圍著墻體走了一圈。
你對空間很敏感,是一種天生的敏感,沒錯,這是一個正六邊形。
沒有建筑要有意設(shè)計成正六邊形,這種空間,你很熟悉,在腦海中天馬行空的幻想后,你得到了一個答案。
蜂巢。
就是蜂巢。如果這樣設(shè)計的話,那么房間之外應(yīng)該是……無窮多個房間。
希望剛剛降臨,但又在瞬間破碎。如果說整個房間是一個二維模型,那就一定有盡頭,如果它真是一個三維蜂巢的話。
你情不自禁咽下口水,舉頭望向天花板,燈泡位于整個正六邊形的中心,向你發(fā)出絕望的光,刺痛著你無神的雙眼,不可能從上面出去了。
你焦躁地揪著頭頂濃密的頭發(fā)??赡苁撬伎嫉木壒?,犧牲了你的兩根頭發(fā),飄飄而下。
天花板詭異的白色與頭發(fā)形成鮮明的對比,你似乎又想到了了什么,掃遍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純白的床單,純白的地板與墻壁,純白的桌子。你有打量了身上的一套衣服,居然也是純白色的。
你深吸一口氣,趴在了墻壁上,用盡所剩無幾的力氣,用拳頭死命捶打著。
“放我出去啊,混蛋!”你高聲尖叫。
終于,你聽到了不一樣的聲音,在空蕩的房間回響,突如而來的聲音讓你閉上了嘴,快速冷靜下來,沉下心聆聽。
“檢測實驗體006號出現(xiàn)正常生命活動,006號房間開啟?!?p> 聲音四面八方傳入耳朵,你驚奇地轉(zhuǎn)了一圈,沒有任何廣播設(shè)備,也就是說,整個房間都是音源。
“實驗啟動?!边@種電子合成聲音震得你頭皮發(fā)麻,然而你不得不豎起耳朵,更用心去聽,這是唯一的希望了。
“派發(fā)基礎(chǔ)任務(wù)?!闭f完這句話,聲音停頓了一小會,“實驗體006號,吞食桌子上的藥片。”
愣了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你就是聲音所說的什么實驗體,隨著聲音地提醒,你來到了桌子旁。
這時你才注意到,那白的發(fā)亮的桌子上也有一片藥丸,只有指甲那么大,旁邊擺著一支透明玻璃杯,裝著半杯透明液體。
沒有思考,人在最口渴時總把一切未知液體當(dāng)成水,哪怕拿生命做賭注。
你抓起了玻璃杯,一飲而下。很幸運,你喝到的是真正的水,但卻出奇的少,不久就被飲光,空蕩蕩的杯子折射著刺眼的光,讓一切更加虛無渺茫。
然而你還不滿意,在空中拼命晃動杯子,才讓最后一滴水也流進你的血盆大口。
再又失望地把玻璃杯砸在了桌子上,用舌頭舔舐著干的發(fā)裂的嘴唇,舌根與口腔反復(fù)摩擦,細品水的甘甜可口。
你品著水的余韻,就像享受一杯陳釀的好酒,聲音卻不知趣地再次傳來:“006號實驗體,吞食桌子上的藥片。”
這次聲音似乎比上次更凌厲了,語氣中帶著威脅與強迫。你被唬了一下,手指頭捏起了桌上的小藥片,大約有小指甲蓋的大小,在燈光的照耀下細細端詳,藥片上刻著淺淺一層圖案,湊近仔細觀察,像是一塊拼圖。
就在你專心致志觀察時,聲音再次打斷了你。
“006,吞下藥片!”帶著一股憤怒,撞擊著你的耳蝸。
你猶豫了,盡管餓的要命,但也不至于連小藥片都不放過。
“我不會吃的?!蹦惆l(fā)出了更憤怒的咆哮,宣泄著心中的怒火,哪怕對方可能連人都不是。
沒有回復(fù),你早就料到了,剛才憤怒的呼喊,只不過是心理安慰罷了。
兩腿漸漸疲軟,肌肉開始無力,你耷拉著腦袋,后背重重地砸在了床上,把藥片隨手一丟,不知道消失在了房間的那個角落。燈光穿過你的眼皮,刺激著眼部神經(jīng),讓你很不舒服。于是翻了個身,用最享受的姿勢呼呼大睡。
不久后,聲音再次傳來:“任務(wù)即將超過期限,還有最后十秒鐘?!边@次,聲音沒有剛才的狂躁,語氣很平靜。
“10、9、8……”聲音開始倒計時。
你一把抓住了床頭的枕頭,蒙住了自己的腦袋。
“5、4、3……”時間所剩無幾。
“什么垃圾綁匪,去他娘的,有種進來和我正面剛啊,你拿刀老子也不怕,不就是一死嗎,反正我……”
伴隨著一股高壓電流的電擊感,你的瞳孔突然放大,最后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癱在了和棺材布一個顏色的床上。
“006號實驗體基礎(chǔ)任務(wù)失敗?!甭曇粼俅蝹鱽恚骸爸貑??!?p> 昏迷的你卻什么也聽不見,像死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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