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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有歸處愛有來路

第三十四章 破冰之旅

夢有歸處愛有來路 省七 4373 2020-01-15 20:07:11

  閑話少敘,第二天晚上,他們來到一座比彭州更大更繁華的城市,住進一家五星級豪華酒店。任曉光拎著兩個紙盒進了麥子芊的房間,然后放在桌子上一一打開,一件黑色不知什么絨的毛衣,一件粉色不知什么毛的大衣,“這些是給你的,明天早上穿?!?p>  麥子芊的反應自然又是大吃一驚:“這,這怎么行?這是給你媽媽的禮物!”

  “還有呢,這個是專門為你準備的?!?p>  “你早就猜到我會答應?哦,對了,即便我不答應你也會另選他人,這衣服總會有人穿的?!丙溩榆纺X洞大開。

  “我知道你不會拒絕的,咱們相處這么久,你的善良是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來的,一眼就能看穿?!彼抗馊缇婧孟裾娴哪馨讶丝吹猛?。

  “說我傻是吧,但是這衣服太貴重了,我真的不能要!你如果覺得我太寒酸,我現(xiàn)在出去買還來得及?!彼f著當真拔腿就要走。

  任曉光一把拉住,“這樣吧,就拿這兩天的傭金來抵衣服,怎么樣?”

  麥子芊想了想,點頭應允。雖然她明明知道任曉光做了賠本的買賣,但自己花幾千塊只買兩件衣服,還是覺得浪費了。

  任曉光走后,麥子芊急忙翻找標簽,可是沒有,顯然被他有意摘掉了,本想拿起手機掃一掃條碼,再一想算了,有些事或許模糊點更好。管它什么材質(zhì)什么價格,奢侈一把瀟灑一回又如何。麥子芊迫不及待地換上新衣,在鏡子前照了又照,在房間里走來走去,自言自語:“好衣服就是不一樣又暖和又漂亮,簡直是量身定制,‘人靠衣服馬靠鞍’想不到我麥子芊今天丑小鴨變成了金鳳凰!”忍不住自拍了好幾張。

  周六,任曉光很早就把麥子芊叫了起來,“近鄉(xiāng)情更切吧。”她想。

  出租車開到一處湖光山色風景如畫的別墅區(qū)停了下來,麥子芊滿懷驚異地跟著任曉光拐了幾個彎來到一棟三層小洋樓前。大門已經(jīng)敞開,院子里的草坪上站著一位中等身材滿面滄桑的男人。

  “媽,我回來了!”任曉光視而不見,只管對著里面喊。

  “你爸?”麥子芊低聲問。

  “嗯!”似乎鼻子里發(fā)出的聲音。

  麥子芊叫了聲“叔叔好!”

  對方笑著點點頭,并揮揮手說:“進屋吧?!?p>  只聽里面一迭連聲地說:“曉光,快進來,快進來!”一位盤著精致的發(fā)髻,容光煥發(fā)、風姿綽約的女人托著兩只手跑了出來。

  “阿姨好!”

  “好,好!”任媽笑顏如花地解釋道:“我正在做他喜歡吃的油餅呢?!?p>  “媽,這是麥子芊送你的生日禮物!”任曉光舉了舉手中的幾個盒子。

  “謝謝!”

  麥子芊猝不及防只能尷尬地笑笑。

  進到屋里,頓時溫暖如春,一路走來麥子芊已經(jīng)意識到任曉光原來是個地地道道的富二代,但是室內(nèi)猶如宮殿般的富麗堂皇仍讓她感覺如夢如幻,相較自己的窮家陋室簡直天上人間。

  “過來,子芊!”任曉光第一次這樣親昵的稱呼,她非常不習慣。

  左側的餐廳里已經(jīng)擺上了豐盛的早餐,牛奶、面包、雞蛋、包子、粥,還有正在做的油餅,香氣四溢。任曉光端著剛做好的兩個在麥子芊的鼻子前晃了晃再放到桌子上。然后向著任媽說:“我自己也會做,但就是沒有這個味道?!?p>  “是嗎?”任媽端著兩個盤子出來,“讓子芊好好嘗嘗,看看差別在哪里。”她叫得如此熟練顯然任曉光早已提起過自己。

  三人桌前坐定,好像沒人記起門外的那個人,這在麥子芊的觀念里是行不通的,于是小聲對任曉光說:“叫你爸進來吃飯。”他回到家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模樣,儼然一個在寵溺中活潑可愛又忘乎所以的孩子。麥子芊的話頓時令他收斂起了笑容,但是她在任媽的臉上看到了贊許的表情,于是又催促了一聲“去呀!”。任曉光極不情愿地走出去,拉開房門對著外面喊了聲“吃飯了!”遠遠地聽見一聲愉快的應答。令麥子芊沒有想到的是,任媽竟然眼泛淚花對她說了聲“謝謝!”她頓時領悟到父子間深如鴻溝的隔閡或許是盤踞在這個錦衣玉食的母親心頭最難解的痛!

  任爸似乎心情大好,對任媽做的油餅贊不絕口,連說吃了幾十年這次的味道最好。

  飯后,麥子芊幫著任媽收拾碗筷,只聽任爸對兒子說:“小軍現(xiàn)在給我開車呢?!?p>  任曉光轉(zhuǎn)向任媽問:“汪德軍退伍回來了?”

  “是,回來了,做你爸的司機,說要給你個驚喜。”

  “什么驚喜,驚嚇倒是!也好,正氣能壓壓邪氣!”

  叱咤風云的任爸對這個任性又叛逆的孩子極度寬容,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而是對任媽說:“我走了,中午老地方見!”

  “好!”任媽積極回應著,夫妻倆看起來很融洽和諧的樣子。

  剛到客廳坐定不久,就有人按門鈴,任曉光不無調(diào)皮地對任媽說:“我猜一定是二表哥,只有他嗅覺這么敏銳,腿腳這么勤快!”任媽笑笑未答。

  “三姑,三姑!”未見其人先聞粗獷又親昵的呼喚聲。進來一個彪形大漢,肥頭大耳膀大腰圓,外罩貂皮大衣,最顯眼的是一條粗大的金鏈子,豪邁地套在毛衣領子外面。

  “呦,曉光回來了!怎么不告訴哥一聲,哥好去接你。這是未來的弟妹吧?什么時候辦?包在哥身上,一定搞個風風光光熱熱鬧鬧的大排場!”

  麥子芊剛要站起來打招呼,被任曉光一把按住,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行了吧,二表哥,混得不錯嘛,看來多打打小報告還是挺有用的!”

  二表哥像被澆了盆熱水,渾身都軟了下來,臉上的肌肉像打散的蛋黃一樣?!叭?,您看,表弟還是這么愛開玩笑,我是為明天壽宴的事來向您匯報的?!?p>  “好了,牙都酸掉了,子芊,咱們出去走走,讓他們好好商量!”任曉光一點情面不留,拉起麥子芊就出了門。

  房子的右側是車庫,后面是花園,除了冬青在凜冽的寒風中依然堅守崗位之外,便是一株獨領風騷的臘梅了,粉撲撲、水靈靈、羞答答,沒有煦暖的風可以憑借,沒有綠色的葉可以襯托,小小的花瓣蘊含著倔強而堅毅的力量。但在玻璃房內(nèi)卻是另一番景象,鮮花盛開,綠意盎然,擺放著藤條桌椅、吊床,與周圍的花草相得益彰。想來閑暇時邀上三五個朋友,沐浴在陽光里品茶、賞花,談天說地,外面冰天雪地,里面閑情逸致,富人逍遙如神仙般的生活真是窮人難以想象。麥子芊感慨不已,但眼前的這位公子似乎不屑與此。

  剛一坐定麥子芊就憂心忡忡地說:“看樣子明天要大擺筵席,親戚朋友應該不會少,你真不該帶個假冒偽劣的來,想想都覺得尷尬?!?p>  “我也沒想到,不過沒關系,你只要站在我旁邊負責點頭微笑就行?!?p>  “笑——真的那么重要嗎?”麥子芊頗有深意地問。

  “怎么?難不成你想板著臉迎接來賓嗎?要不要齜著牙瞪著眼握著刀劍當門神呀?”任曉光被自己天馬行空的想象逗樂了,然后又意味深長地說:“你的笑特別溫暖人心?!?p>  “一笑還可以泯恩仇的,對吧?但你和你爸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連個笑臉都舍不得給他?”她的話里不止有疑惑還有對親情淡漠的譴責。

  “想知道答案嗎?”任曉光盯著麥子芊的眼睛問。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愿意洗耳恭聽?!彼拇_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傷心往事令他對自己的父親如此冷漠。

  “好吧,有人分享快樂和苦悶也是人生一件幸事!”他由衷地發(fā)出感慨,一旦一個禁錮自己太久的男人在你面前毫無保留地揭開血淋淋的傷疤的時候,往往釋放著危險的信號,可惜麥子芊并沒有意識到,此時的她正專注于解開心中的謎團。

  “兩年前,我喜歡上了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歌手,她的歌聲空靈通透,是能讓人超凡脫俗的那種。她叫雪兒,在人才輩出、競爭激烈的歌壇,天生一副好嗓子固然是優(yōu)先條件,但專業(yè)的設計包裝也是必不可少的,可她拒絕了我的所有資助,她說名和利在好的歸宿面前一文不值,把我感動得一塌糊涂。兩年來我在刻意把對她的記憶切割成殘片,然后研磨成粉,在不算久遠的日子里一點點隨風逝去。至于她幽深如井的眼神、籠罩著如紗似霧般淺淡憂傷的笑容,也只是當時遺留下來的一點概念而已,沒有了清晰的影像。只記得她的外表并不出眾,但奇妙的歌喉令她在我心中又的確與眾不同……”他停了一下,眼睛盯著一株花色鮮艷的小蒼蘭,仿佛那個曾令他如癡如醉的雪兒就在眼前,她的猶如天籟的歌聲就在耳畔。

  麥子芊沒有打斷,面前靜止的人和物好像都在畫中。良久,他似乎完成了對一段感情的祭奠,笑著對麥子芊說:“原來愛情的神壇是紙糊的,一場防不勝防的欲火就把它燒得灰飛煙滅。那年春節(jié),我?guī)е﹥夯貋?,晚飯時幾個人熱情洋溢地討論婚禮的各項事宜,氣氛相當美好??墒且估锖鋈槐浑娫掆徛暢承?,竟是雪兒打來的,響了幾聲就掛掉了,我連忙爬起來,想到隔壁房間看個究竟,可剛走到客廳,就見她正衣衫不整、失魂落魄地從他——那個色狼的房間里跑出來,下樓梯時差點摔倒。我的肺都要氣炸了,不僅在外面胡作非為,在家里竟然也如此肆無忌憚!如果不是看見媽媽的房間亮起了燈,我真想上去一刀劈了他!雪兒哭哭啼啼,什么都說不出來。一氣之下,我不顧一切地離開了家。到彭州的第一件事就是更換電話號碼,與過去的一切完全隔絕——除了媽媽。但我們倆誰都沒再提起,可能正因為對雪兒恨不起來,所以全部傾倒在了他的身上?!?p>  麥子芊一邊認真傾聽一邊細細思索,待他稍有停頓就忍不住插話道:“你爸在外胡作非為?”

  “是啊,高中時參加同學生日會,他父母帶我們?nèi)TV,我親眼看見他與別的女人勾肩搭背?!?p>  “那他有沒有帶過女人回家過夜?”

  “我沒見過,凡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像變色龍一樣善于偽裝,只要不是出差在外,他每天無論早晚都會回家,我媽也都會耐心地等他回來,可是他們一直住在不同的房間。你能體會媽媽獨守空房的痛苦嗎?”

  麥子芊并沒有回答他的提問,仍然沉浸在自己的邏輯里,“既然他想要的在外面都可以得到,為什么那晚還要多此一舉呢?況且還是準兒媳!”

  任曉光白了她一眼,極不情愿地說:“也許雪兒主動上門正中他下懷,順水推舟唄!這種事很有意思嗎?”顯然他已經(jīng)厭倦不想再提。

  但麥子芊渾然未覺,繼續(xù)說道:“漏洞百出的事當然有意思。你想呀,守著這樣英俊瀟灑氣宇軒昂的江郎才子,卻向一個年過半百的老男人投懷送抱,有點不合情理。即便她真有這個偏好,大可以‘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沒必要這樣明目張膽呀,所以不像是為色。如果是貪財,那時你們婚期已定,眼看財富唾手可得,又何必迫不及待?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有可能你是當局者迷,被偏見和假象蒙蔽了雙眼?!?p>  任曉光低著頭,刷子一樣又長又密的睫毛不停地閃動。麥子芊有理有據(jù)的分析如醍醐灌頂令他大夢初醒,仔細回憶著每一個細節(jié),的確他并沒有看到雪兒從房間里出來,只見她披頭散發(fā)、慌慌張張地奔向樓梯,分明還聽到一個洪亮的聲音在喊:“誰?誰?”臨出門時,他滿懷憤懣地回頭張望,父母親正站在走廊上看著他,或許是由于距離和燈光的緣故,他看不清他們的表情,更猜不到他們的內(nèi)心,他只有恨!恨父親的荒淫!恨母親的隱忍!恨雪兒的辜負!恨這個家?guī)Ыo他的羞辱!他把所有的可疑之處都屏蔽了,只有恨在胸中奔涌!

  “這么說故事應該還有后續(xù),”任曉光理清了思緒,“是不是圈套一問便知?!?p>  “但是你媽媽不告訴你一定有她的道理,我也是母親,看得出她愛你勝過她自己?!?p>  “從小到大,媽媽與我朝夕相伴,一次小小的感冒都會令她徹夜難眠。可是他呢,對我不理不睬,一道題也沒輔導過,一次名也沒簽過,一次家長會也沒開過?!笨磥怼氨鶅鋈叻且蝗罩?,任曉光的怨恨由來已久。

  “父親的愛像又粗又黑的邊框,母親的愛則是邊框內(nèi)密密麻麻的線條。”麥子芊循循善誘。

  “或許吧?!比螘怨鈭怨痰谋居辛怂蓜樱睦锩靼兹绻麤]有父親的打拼,他與母親的生活也許會弱不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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