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城市東北角第八維度酒吧內(nèi),人聲鼎沸,狂躁的舞曲,震得莫妮腦門嗡嗡作響,端著330ml小瓶啤酒,回到卡臺后,她只能靠喊跟簡憶她們幾個對話。
“我看老主任心態(tài)挺好的,好像沒受啥打擊。”
徐欣收回跟著舞動的小臂:“能不好嗎,她都跟園長申請多少次調(diào)休了?!?p> 喬聽蓮呷下一小口長島冰茶:“就是傳出去不大好聽。”
慕淘淘不以為意:“跟自由比起來,名聲不過是給自己設(shè)置的囚籠?!?p> 莫妮大笑:“是是是,要不是我們淘淘,誰能想到幾個幼師,大晚上會到這種地方來?!?p> 簡憶不同意:“幼師怎么了,幼師就不能有自己的私生活嗎,一定要活得高光正?再說了誰規(guī)定泡吧喝酒就不是好女人了?咱們當(dāng)幼師的白天已經(jīng)很糟心了,還不許晚上出來放松放松了?”
莫妮瞥上一眼:“得了,她這是又喝多了?!?p> “也不能算是多吧?!蹦教蕴詫擂蔚耐艘谎酆啈浿缓攘税氡慕鸱剖浚蔬M(jìn)肚里的大概也就只有10ml的43度金酒,剩下的估計也就只有蘇打水和檸檬汁了,“只能說是不勝酒力、不勝酒力?!?p> 不勝酒力的簡憶繼續(xù)開啟話嘮模式,除了在場的幾位,估計就連簡憶老公,都很難見到她這樣的一面。
“淘淘,不是我說你,怎么還和張洪搞到一起去了?!?p> “別,是路過,請不要用‘搞’這么敏感的詞匯。”
“路過也不應(yīng)該啊,他這種人,就只配自己一個上廁所!”
喬聽蓮翻了個大白眼:“也就你這樣的才拉幫結(jié)伙,沒聽說過一句話嗎,牛羊才成群,猛虎皆獨行。”
徐欣辯解:“那純屬是因為他那種人找不到朋友!”
莫妮拍板:“誒,這話你算是說對了?!?p> “怎么說?”
看到莫妮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女人們立即將幾顆毛茸茸的腦袋湊到一起,就連神志略有不清的簡憶,似乎都跟著酒醒大半。
莫妮也不繞彎子:“我可是聽說,之所以選擇這位張洪下來,并不是因為他的業(yè)務(wù)能力有多出眾,而是因為他的作風(fēng)問題?!?p> “具體點。”
“他好像涉及騙婚?!?p> “我去,這么勁爆?”
“那可不是,看他裝得人模狗樣的,誰能想到卻是個徹頭徹尾的渣男!”
“消息可靠?”
“人都鬧到教委了,那還能有假?”
“666??!”簡憶擎著脖子,“淘淘再去要一打,開心!”
清晨五點二十七,幾年間形成的生物鐘,幾乎總是在鬧鈴響起前,慕淘淘便能提前醒來。
即便,是在深夜酒醉之后。
頭疼,口干,這些都屬于正常情況,她關(guān)掉鬧鈴,并沒有起身的打算,而是往被子里縮了縮,刷刷微博朋友圈,順便連天氣和星座運勢全都看了個遍之后,才懶懶的走出房間。
餐桌上,一鍋稀粥正冒著熱氣,老爸在侍弄他的寶貝花草,老媽繼續(xù)在廚房忙活。
“起來了?快點吧,都遲到了?!?p> “才幾點啊?!?p> “都快六點半了,從咱家到幼兒園最快也要半個小時,你還得洗漱化妝,還有時間吃早飯嗎?”
“爸,你是不是忘了這幾天還沒開學(xué),我不用非得七點半到的?!?p> 慕淘淘指著墻上掛著的電子萬年歷,懨懨的走進(jìn)衛(wèi)生間。
七點半,這或許是同齡人剛剛起床的時間,對于慕淘淘來說,自打畢業(yè),這個時間點的她,卻已經(jīng)換好衣服,守在班級門口開始一天的微笑服務(wù)了。
而服務(wù)的對象,則是連話都說不全,道都走不明白的稚嫩幼兒。
看著鏡子里醉酒腫眼泡的自己,她也不清楚這樣的日子還能堅持多久。
自從區(qū)防疫站可以免費辦理健康證之后,聽說排隊體檢的人就烏泱烏泱的。更有甚者,還有端著小板凳,帶著瓜子雞爪子花生啤酒從半夜就開始占座排隊的。
張洪不禁感慨,不論社會文明進(jìn)展到何地步,占小便宜才是永不謝幕的市民主旋律啊。
“大哥,要號不,好號?!?p> 不多時,一陣刺鼻的酒味傳進(jìn)張洪的閉口,不用多問,看打扮就是黃牛了。
“多少錢?”
“五十?!?p> “不貴啊。”
“是吧?!?p> “不買?!?p> 張洪扭頭就排到了隊尾,黃牛氣得直跺腳:“嗨,這人是不是有毛病,不買你先打聽什么。活該你就空著肚子一直等吧,趕上上班遲到扣錢,哪里是五十塊錢能買回來的。”
果然,在他的一番利弊分析之下,隊里有兩個人出來拉著他到了個小角落,再出來的時候,那兩個人已經(jīng)排到了前五名。
張洪趕緊掏出本子,在上面記錄:遏制黃牛系統(tǒng),利用AI人臉識別大數(shù)據(jù),每個進(jìn)來辦證的人都先掃臉,系統(tǒng)派號,一臉一號,臉號不相符者禁止入內(nèi)。
“喲,沒想到你還是個搞IT的?!?p> 剛才那個黃牛從張洪的身后忽然冒出來,正在全神貫注的張洪腎上腺素飆升,險些丟了手里的筆記本,應(yīng)激轉(zhuǎn)頭給他一頓胖揍。
“沒用的,哥們兒,早十幾年前,醫(yī)院、演唱會的黃牛就泛濫,知道為什么沒人管嗎?”
張洪沒有吱聲,沉默中,黃牛默認(rèn)為是在鼓勵他繼續(xù)說下去:“市場經(jīng)濟(jì),買賣雙方自愿,有需求自然就有市場,你來看現(xiàn)在因為網(wǎng)購,實體經(jīng)濟(jì)被打擊得多不像樣,可有幾個行業(yè),卻始終,沒有被影響?!?p> “繼續(xù)?!?p> “嘿嘿,咱來細(xì)數(shù)數(shù)啊。首先就是醫(yī)院,你別看什么有病問醫(yī)生的那些個app種類多,但是患者會自己嚇唬自己啊,本來沒多大點病,越看手機(jī)越害怕,到最后還得去醫(yī)院,你啥時候見過醫(yī)院有人少的時候?!?p> “還有呢?”
“再一個就是學(xué)校,尤其是幼兒園,就你那小本本上寫的AI,我也知道又叫做人工智能,可是有啥用呢,你再智能,喂奶換尿布這種事,還能放心交給機(jī)器人咋的?!?p> “在你眼里,幼兒園就是喂奶換尿布的地方?”
“那還能干啥,還能指著在那里教出個博士后來?!秉S牛笑了笑,沒有理會張洪的沉思,晃了晃手里的票:“最后一個,就是我們黃牛了,其實你想啊,醫(yī)生教師無非也是用他們的知識換錢,而我們則是用自己的時間換錢,換得你們在家里多睡一會兒的權(quán)力,很公平是不,來兄弟,要號不,好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