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人(10)
蘇鳶等了十?dāng)?shù)息,卻未等著元玥再開口,心中不免覺著奇怪。
莫非這人先行離開了?
然待她抬頭一瞧,才發(fā)現(xiàn)元玥不知何時到了她跟前。
左右不足三尺。
這般行徑可驚得蘇鳶臉色大變,連連退了數(shù)步。
“這般怕我,難不成我還會吃人?”元玥頗為無奈,卻未再往前踏上一步。
蘇鳶美眸里滿是提防,生怕元玥再朝自己靠近。
“男女授受不親,還望殿下自重。”她可沒忘了上回這人登徒子的模樣。
元玥歪頭一笑:“女郎莫不是還記著先前之事?先前確是本王的不對,然女郎跑得太快,本王都未來得及與你解釋清楚。如今再瞧見女郎這般模樣,便知這誤會該是落下了?!?p> 這般說法,蘇鳶卻是不信的。
若真真想要解釋,該是當(dāng)天便尋了她,哪能拖到方才?
蘇鳶不愿與其多費口舌,微微躬身:“小女外出已久,明珠該尋了。此地風(fēng)景甚好,小女卻不能作陪,還望殿下見諒?!?p> 言下之意便是:她要走了,望元玥能在這兒自己玩,莫要再來糾纏于她。
可元玥卻好似未能聽懂一般,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笛子,面上揚起明媚的笑容:“明珠那邊本王差人去說上一聲便是,女郎不必憂心?!?p> “......”這人怎的這般厚臉皮?
蘇鳶正想說些什么,卻瞧見元玥身后的樹叢里走出一人。
那人也瞧見了蘇鳶,眼中略過驚艷之色。
而后他又將視線轉(zhuǎn)到元玥身上,調(diào)侃般開口道:“卓王殿下可真是讓鈺好找?!?p> 蘇鳶見狀,便順勢告辭:“小女先行告退?!?p> “欸......”
元玥還想挽留,然蘇鳶卻轉(zhuǎn)身便走。
行至轉(zhuǎn)角處,她竟還能聽到那頭的聲響。
只聽見那自稱“鈺”的人笑道:“殿下何時遇見的這般美人?先前那些竟比不上她一根手指頭?!?p> 蘇鳶聽了后翠眉不由蹙起,心道:“原先以為冤枉了他,沒成想真真是個登徒浪子?!?p> 她暗啐一聲,又加快了腳步。
若是元玥知了蘇鳶此時所想,便要大喊冤枉了。
原來方才那與元玥說話之人乃護國大將軍徐威將軍嫡次子,名鈺字寶琪。
元玥從小好玩,徐鈺也不是個安分的。
兩人不知怎的就湊到了一起,關(guān)系竟還十分不錯,是元玥為數(shù)不多的至交好友。
如今也是一道上山賞花。
而徐鈺口中所講的先前那些美人,乃是原先那些官員為巴結(jié)元玥所送的。
元玥可真是萬般不愿,卻又無可奈何。
然這些事,蘇鳶怕是不得而知了。
她只覺著自己被冒犯,氣呼呼地回了住所,小臉還拉得老長。
百里明珠此時也起了,正在院子里坐著曬太陽。
見蘇鳶進門,她便起身迎了過來:“怎的這般樣子,莫非是遇到了不長眼之人沖撞了我家鳶兒?”
蘇鳶乍一聽見這話,幽幽地望著百里明珠,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這幅模樣瞧得百里明珠不明就里,覺著事情真是她自己想的那般,便怒道:“是何人?快說與我聽聽,我好去給你討回來。”
如蘭覷著蘇鳶的神色,硬著頭皮開口:“百里小姐,方才小姐遇到的是......是卓王殿下......”
百里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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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鳶回府后給蘇竹與蘇李氏請了安便去尋了黎酒。
然行至黎酒院子外時,卻瞧見映雪端著藥碗匆匆而入。
蘇鳶心下一沉,趕忙喚住她:“映雪,你這端的是何種藥?”
映雪見了蘇鳶,神色略有些慌張。
她躬身行了個禮,才道:“奴家先生不慎染了風(fēng)寒,便叫大夫抓了這藥。奴婢正要給先生端去呢?!?p> “怎的忽然染了風(fēng)寒?可要緊?”蘇鳶心中擔(dān)憂,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往里走。
沒成想映雪竟將她攔?。骸靶〗闱衣?,奴家先生如今臥病在床,恐不便招待您?!?p> “無妨?!碧K鳶擺了擺手,又道:“我只去瞧一瞧他。”
說罷便要抬腳。
“小姐留步!您這般進去怕是會染上病氣?!庇逞┯珠_口阻攔。
蘇鳶愈發(fā)覺著不對勁,試探道:“你家先生何時染的風(fēng)寒?我記著我上山前一日才來尋了他,怎的這般不當(dāng)心?”
映雪思索了一會,才道:“前夜月色正美,先生一時貪圖,在院子里待久了些,昨日早辰起來便覺著頭昏眼花,想必是著了涼。”
“原來如此,你且先將藥送進去,照顧好你家先生,我改日再來看望?!碧K鳶佯裝信了,叮囑一番便轉(zhuǎn)身離去。
然她出了院門,又悄悄折返回來。
“小姐您這......”
“噓——”蘇鳶連忙捂著如蘭的嘴。
她又扒著門框,瞧著映雪進了屋,便與如蘭交代:“你且在這里等我?!?p> 如蘭不敢忤逆蘇鳶,只得候在原地。
蘇鳶提起裙擺微微踮著腳,悄悄地接近黎酒的屋子。
行至門口時,她便嗅到了濃重的藥味。
蘇鳶仔細嗅了嗅,覺著這藥味不似她喝過的治風(fēng)寒的藥。
反倒似醫(yī)傷痛之藥。
她正想離開,卻聽到里邊傳來了映雪的聲音:“公子,奴婢又尋了大夫開了一味藥,吃了這藥您傷能好得更快些?!?p> 蘇鳶神色微怔,黎酒果真受傷了?
映雪又道:“方才在外頭撞見了小姐,索性她并未起疑?!?p> 好半會,黎酒虛弱地聲音才傳出:“未起疑便好,未起疑便好?!?p> 黎酒受傷為何要避開她?蘇鳶心下疑竇,耳朵又貼近了些。
映雪道:“您何苦瞞著小姐?小姐心性您又不是不知曉,定不會是什么外人?!?p> “我知她心性,瞞著她也只不過不愿她憂心。她該是無憂無慮、安穩(wěn)一世的,我既想給她一世安穩(wěn),又何苦害了她?”
黎酒聲音虛弱,語氣里又帶著自嘲之意,聽得蘇鳶萬分心疼。
他到底將何事瞞著自己?
蘇鳶心下著急,一不留神便弄出了聲響。
“何人在外頭!”映雪出聲呵斥。
蘇鳶心里一驚,趕忙跑開。
待她回過神來時,卻已到了自己的住處。
而侍女如梅與如菊正一臉憂色地瞧著她。
如梅問如蘭:“小姐這是怎的了,臉色這般差,可是不舒服?”
如蘭搖了搖頭,亦是不知。
蘇鳶定了定心神,方才平靜下來。
她也聽到了如梅那番話,便微微搖頭:“無妨,你們且先下去?!?p> “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