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決戰(zhàn)”長纓之巔
因緣巧合之下學到了一門胎息煉體之術,陳久心情極為不錯,一路腳步輕快地向著長纓山門走去。
“那深潭應該就是大蟒的老巢吧?”他邊走邊想著:“到時候一定要報答他!”
感受到頭頂?shù)鹿饣\罩,他不由重復起剛才的煉體法門,就連邁出的步子,竟然也不知不覺中合上了呼吸的節(jié)奏,一停一頓。
“功法沒有名字可不想,我學自那條大蟒,不如叫蟒息術吧!”
他一心三用,煉體行走間思緒轉到了功法取命上。
“名字太土,不好。蟒是蛟龍之屬,龍息術?太霸氣!不如稱作蛟息術吧!愿那條大蟒能夠早日成蛟,進而化龍,也算是一個好的寓意了!”
一路無話,倒是在出宗門時的例行檢查上略有波折。
今晚的值夜弟子有些面生,陳久當時也并沒有在意。
直到他經過一番安檢之后,正要轉身離開,不料那弟子突然叫住他,說道:“聯(lián)合探索在即,師弟應該早做準備!”
陳久霍然抬頭,卻見那弟子平靜無波。
只是這話是平常叮囑還是意有所指,便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天棄觀本來便在長纓附近,陳久出了宗門,便轉向天棄觀。
只是這一路上,自從聽了那話,便再也輕松不起來。
“早做準備?”值夜弟子無意間說出的那番話,不由讓陳久多心起來。
一路上,他沿著山間小路,腳步沉重地思考起來:“每個外院都會有一個參加的名額,天棄觀自然也不例外。如今觀子就兩個年輕弟子,一個在外歷練根本來不及回來,唯一有資格的便只有自己了!難道事情有變?”
天棄觀門口,螟蛉子依舊像往常一般,喝得酩酊大醉地倒在地上。
陳久將觀門關上,接著將他攙進屋內休息。
他本打算進了觀內,就詢問螟蛉子關于聯(lián)合探索的人選問題,然而見了他的醉態(tài),又猶豫了起來。
螟蛉子睜開惺忪醉眼,見了他彷徨不安的模樣,開口問道:“你今日可有什么心事?”
見師傅發(fā)問,陳久不再猶豫,回道:“師傅,徒兒想知道,關于聯(lián)合探索的人選,咱們天棄觀是誰?”
“聯(lián)合探索?人選?”螟蛉子一臉迷惑,“我怎么不知道?”
陳久撫額,指望這個師傅正兒八經的做事,怕是癡人說夢!
“你先回去睡吧!長纓的傳訊鈴也不知被我放哪里了,天黑也不好找,明日里我找人問問。放心,你看咱們觀里,殘的殘,廢的廢,若真有這事,咱們天棄觀除了你之外,還有誰可以去?”
“師傅您說得不是醉話吧?”
“你覺得這話是喝醉了能說出口的?”
“這么些天來,除了我破境那次,您什么時候清醒過?”
“滾蛋!”
兩人不正經地說了一番對話,陳久心中大石落地,不由舒了口氣,起身回房。
良久,觀內燈火漸漸熄滅,四野俱靜。
忽然,房間內的鼾聲止了下來,一道黑影自院中掠起,直奔長纓。
……
長纓某處高聳的山峰大殿房頂,某人已然醉得不省人事。
“嘖嘖嘖!酒不醉人人自醉!”
沒想到堂堂大楚的英雄之光竟然也會淪落到如此境地。
來人聲音沙啞,言語冷漠,正是天棄觀螟蛉子。
“你怎么來了?”呂自斟說道。
“怎么,你們是欺負我這個聾子嗎?”他語氣極為不滿,“難道我耳朵沒了,你們就可以不把我天棄觀放在眼中,當我們不存在了?”
“你這是哪里話!”呂自斟有些不解,“你有他心通,又會唇語,誰說你聽不見?長纓天棄,本是守望相助的兄弟宗門,我們又怎么可能視而不見?”
“沒有?那我怎么沒聽說聯(lián)合探索的事情?”
“你是為陳久來的?”
“我就這么一個徒弟,又不是某人,能夠教出堂堂大楚三杰,還能為誰?”
他這話自然是說的藏鋒。
原來,當時藏鋒升任長纓弟子后,廣納人才,又因材施教,許多弟子,經他之手,無不綻放出璀璨光芒。曾經盛極一時的大楚三杰中,更有兩個曾是他親手教導。也是因此,早年間他便得了英雄之光的稱號。
大楚三杰一路征戰(zhàn)無數(shù),數(shù)十年前,大楚兵強國盛,國域更是一再擴張。
天下修行奇才俊彥無不聚集于這三杰手下,神州各國更是不敢直攖其鋒。
然而世事變幻莫測,正當大楚國運鼎盛之時,三杰中他的那兩個弟子突然叛變,一時間國土分裂。
禍不單行,各國因為多年遭受楚國霸道行徑,聯(lián)合抗爭,大楚之地再起爭端。
經此一役,短短幾年間,大楚也從諸國霸主淪落為受人欺壓的國家。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大概便是這個國家的真實寫照了。
而受此牽連,在國家的無形大手之下,面對眾多流言蜚語,長纓弟子要么為了證明清白戰(zhàn)死沙場,要么走投無路投奔他國,一時間整個長纓中堅一代凋零的七七八八。藏鋒明白,一切罪責都由他而起,只要自己還在位一日,楚王心中的傷口便一日不愈,長纓便會一直遭受不公待遇。
為了保住宗門存續(xù),不被自己牽連,藏鋒自行免去了長纓掌門的職位,自囚在長纓,發(fā)誓從此終生不再收徒,只安心做個守靈員,枯守古卷青燈。
這也是如今弟子大多不認識他,也不清楚當年長纓往事的一個原因。
呂自斟明白螟蛉子說的都是氣話,然而關于聯(lián)合探索人選這事確實沒有跟他說,自覺理虧,雖有不悅,卻也不便斥責。
“螟蛉師兄,我長纓原本是打算每個外門給一個名額,然而楚王突然將分配于我長纓的名額砍了一小半。如今就那么多,根本不夠分配,不可能每個外門都能有,我這是……我也是沒辦法??!”
聽得這話,螟蛉子更是來氣,“什么意思??。磕氵@是看不上我天棄觀了?外門誰又資格誰沒有資格,是你一個人隨便拍腦袋就可以決定的?”
“師兄,你們的情況我也不是不清楚,要是真搞個諸門比試什么的,一來可能傷了各脈弟子的感情;二來,天音寶庫危險重重,若是修為不足,去了也是送死;這第三,我這也不是怕你們被人嘲笑嗎?”
“嘲笑?這么些年來,我天棄觀就沒被人笑過?我們在意了嗎?你堂堂長纓掌門會在意?”
呂自斟又欲解釋,螟蛉子斜了他一眼,道:“行了,這么些年來,你是什么人我還不清楚?別拿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搪塞我了,省的我戳得你老臉通紅。你還是直接說吧,不讓陳久參加的真實原因是什么?”
呂自斟苦笑一聲,他與螟蛉子等人自小便一同修習,彼此知根知底,知道自己的這番話說服不了對方,無奈只能將實情告知。
“你也知道,我長纓的斗戰(zhàn)幻界突然消失,陳久難逃干系,自然不能放任他出去!”
“你這是懷疑我弟子?”聽了這話,螟蛉子的臉孔板了起來。
涉及根本問題,呂自斟也不再退讓,直言道:“不錯!當初幻界出事之時,他可是在里面的!一個連煉氣都沒到的新人,能在里面安然無恙,還得到了上古機緣,你不覺得可疑?”
“你都說了,他這是機緣!機緣這東西,你懂嗎?況且我聽說除了我那徒弟,好像還有一人吧?你怎么不懷疑他?”
“白若虛是我徒弟,我自然會監(jiān)視他的一舉一動!況且他是黃眉老怪的孫子,來歷可查,身世清白,不像有些人……”
“我徒弟怎么就不清白了?他從寧江城來,有城主洛天河作保,怎么不清白了?”
“那你倒是說說他的生辰年月,他的籍貫在哪!一個剛到煉氣境的小家伙便想去參加危險重重的聯(lián)合探索,你說他不是別有用心,又是什么?”
“這……你……他……他機緣好,想去碰碰運氣都不行么?身世清白有用嗎?藏鋒師兄的弟子難道身世不清白嗎?還不是……”
“住嘴……”
“怎么,還不讓人說了?你要是不給我名額,我明天就把當年的往事宣揚得天下皆知!”
“你若敢這么做,就等著觀里的人餓死吧!”
“你以為沒了你們的救濟,我們就活不下去了?有本事就來干翻我??!”
“干就干,誰怕誰啊!”
“夠了!都是上百歲的人了!大晚上的,吵什么吵?還讓不讓人睡個好覺了!”藏鋒睜眼,臉色有些不愉。
他如今雖只是一個長纓的守靈人,卻依然受人尊敬,特別是他們這種知道這些事情來龍去脈的人。
為培養(yǎng)國之棟梁而破宗門藩籬,為保宗門延續(xù)而自毀一人,毫無怨言!這種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爭吵,恭敬稱呼:“師兄!”
“陳久的事情,是我做的決定!”
“螟蛉,天色已經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師兄……”
“怎么?你覺得自己兩耳已經不在了,所以如今可以連我的話都聽不進去了?還是我如今只剩個小小守靈員,不被你放在眼里?”
“師兄,你誤會了,我不是這意思!”
“行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