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黑潮?白潮?
此刻,劉氏小廟殿門前,老劉與阿桑并未向陳久追來。
確切的說,他倆現(xiàn)在根本沒工夫去管一旁的陳久。
因為他兩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成了一團(tuán)!
“什么情況?”陳久望著遠(yuǎn)處打得煙塵四起的雙方,開始懷疑自己先前的猜測:“難道他們兩并不是沖自己來的?他們不是一路?或者說……因為分贓不均起了內(nèi)訌?”
只是,如果是分贓不均的話,自己這個“贓物”馬上就逃跑了,他們不管?
就在陳久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不遠(yuǎn)處的火堆旁,傳來沙沙聲。
這聲音原先被兩人的打斗聲音給掩蓋住,一時間竟然沒察覺。
等到陳久聽見時,那聲音已然近在咫尺。
與之前的黑潮不同的是,這次是白色的沙潮。不過規(guī)模卻要小了許多。
純白的沙粒,如水波般,一浪又一浪的向陳久這邊涌來。
這白浪數(shù)量并不多,甚至連廟里干枯河床都沒覆蓋,然而陳久卻并不敢掉以輕心。
見識過噬魂蛛的黑絲,以及五雷心火的詭異,陳久對這看不出來歷的白沙更為警惕。
那沙潮初時蔓延速度極快,就像萬丈高崖下滾滾而來的白色瀑布,前進(jìn)中,更是激起一粒粒晶瑩“水花”,然而越是靠近陳久,那沙潮便越是緩慢。仿佛陳久身前有個無形屏障,組織著它的到來一般。
陳久不住地后退,那沙潮便一步步向前漫延。
最終陳久后背抵住了小廟東面的一側(cè)圍墻,退無可退,而那沖在最前的沙粒,則仿佛有靈般,同樣乖巧地在陳久跟前停止。
然而所謂長江后浪推前浪,后面又有一波波白沙,因為前進(jìn)的沖勁,拍向最先的那層沙粒,將其覆蓋。
然后,后面的沙潮一波接著一波,前方的沙粒堆了一層又一層,越摞越高。
終于,在三四個呼吸之后,前方積聚了足夠的沙堆,擋住了后方的沙潮,完完全全停在陳久身前。
此刻,大殿一邊,老劉與阿桑如今戰(zhàn)的正酣,雖然陳久并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创蛄似饋怼?p> 當(dāng)然,如今他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探究這事的好奇心,此刻陳久大半個身子已經(jīng)被眼前的白沙包圍,他更擔(dān)心的是自己會不會被眼前的沙?;盥瘛?p> “猜猜我是誰!嘻嘻嘻!”半封閉的空間之內(nèi),傳來一陣甕甕的聲音。
陳久一愣,這白沙竟然會說話?而且這聲音好像在哪聽過?
“主人,你在我肚子里了!”
“大……大白?”陳久并不敢確定。
因為那個印象中的大白,只是一個沙偶,并沒有感情可言,平日里就像個單調(diào)無情的士兵,像個掛件一般墜在自己身后,很少說話!
然而這個大白的聲音中包含著少年的調(diào)皮語氣,根本不像是一個無情沙偶能夠說出的話。
四周沙粒一陣涌動,再次傳出大白歡快的聲音:“主人,大白終于找到那你了!這是我對你愛的擁抱!”
“你是怎么找到這的?”陳久疑惑地問道,絲毫沒有因為屎遁而放棄這尊沙偶的愧疚感。
“大白在外面等了一晚上,主人你一直沒回來,可對你的感應(yīng)卻越來越弱,我便知道你出事了。大白的職責(zé)是保護(hù)你,于是便找來了!”沙偶自顧自說道。
“大白你是說你能夠感應(yīng)到我的位置?感應(yīng)?你是怎么感應(yīng)的?”陳久不得不換了一個問法。
“你忘了,大白身上可是有你的血脈??!”
陳久一愣,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血脈,應(yīng)該是當(dāng)初滴下的那滴血液,于是不得不糾正:“是血液!”
“主人放心,大白來了!接下來的戰(zhàn)斗就交給大白吧!”
沙偶說著,周圍蔓延的沙粒驀然急速收縮了起來,如百川歸海般,最終匯聚成形,在陳久面前呈現(xiàn)一個略微顯胖的人偶模樣。
剛毅的面龐,棱角分明的五官,正是之前的沙偶——大白!
只是如今的大白,雙目不再呆滯,語言也有了幾分靈動,也不知道在川陽城的這個夜晚,在他身上發(fā)生了什么。
化成人形的大白轉(zhuǎn)頭望向一邊激斗的戰(zhàn)場,戰(zhàn)意勃發(fā),一聲長嘯聲中,這個身子便化作
一道殘影沖向?qū)γ妗?p> 老劉和阿桑雖然互相打斗著,然而方才的那場異動也早已引起了兩人的注意,所以有一半精力依舊關(guān)注著陳久這邊。
然而大白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眨眼之間便到了兩人身邊,也不見他如何出手,只聽見“砰砰”兩聲,老劉和阿桑便如兩塊飛石狠狠撞向墻頭。
待得陳久走去,見那平整的墻壁竟然都往里凹出兩個坑來,足可見這兩下的力氣之大。
當(dāng)然,身為當(dāng)事人的老劉和阿桑,自然不可避免的被震暈了過去。
望著閉目不醒的兩人,陳久本想一劍解決他們的性命。
只是想到對方終究沒能傷了自己的性命,心中的恨意便小了幾分。
“讓他們在這院外凍個一晚上,也算出了一口氣!不成,這樣太便宜他們了……”
正當(dāng)他思考如何處置兩人的時候,一陣寒風(fēng)吹過,便有點點細(xì)雨滴落下,凍得他直縮脖子。
此時已至深夜,月亮已經(jīng)升到中天,但不知是否是因為被之前的云霧遮蔽的緣故,此刻黯淡無光。
這雨下的極為突兀,還沒等陳久想明白處置的方法,便已由小轉(zhuǎn)大,瓢潑而至。
倒地的阿桑被這雨澆了個機(jī)靈,及時清醒了過來。
四目相對,陳久想說句狠厲的話來,卻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只能狼狽的轉(zhuǎn)開目光。
然而他的視線剛轉(zhuǎn)到一邊的老劉身上,便發(fā)覺了不對勁。
眼前的人一動不動,甚至連呼吸的動作都沒有。
陳久一驚,連忙伸手探向他的鼻端。
“他死了!”
開口的卻是阿桑。
陳久有些無法置信,眼前這么結(jié)實的一個大塊頭,就這么被大白隨手打死了?
如今的世道,殺人只是為了更好的保護(hù)自己。
然而陳久卻絲毫沒有一點慶幸,反而隱隱有些懊悔。
雖然他依舊無法釋懷之前老劉那兇狠的眼神與毫不掩飾的殺意,但卻并沒有多少憤恨。
此刻,他眼睜睜的看著在同一桌喝酒的家伙死在眼前,腦海中竟然一片空蕩。
“一個月前,老劉就已經(jīng)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