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納琉斯身子朝后用力一挺,整個人就順勢摔倒在了地板上,老婦人染滿腥臭的身體與他貼身而過。
西納琉斯能夠聞到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兒。
咚——
老婦人撲躍在半空的身軀墜落在地,發(fā)出一聲悶響。
嗬嗬——
年過半百的老人完全沒有這個年齡階段應(yīng)該有的愚鈍。她靈活得如同一只獵豹,在地板上迅速翻滾了一圈,然后扭身探手,鋒利的鬼爪就掐住了西納琉斯的脖頸!
砰——
林潤扣動了扳機。
燧發(fā)槍再次將它拉扯進了那陰影世界之中,只不過,這一次并沒有持續(xù)太久。
微微一陣恍惚,林潤恢復了清明。
眼前的老婦人已經(jīng)停止了發(fā)瘋般的動作,透過薄薄的硝煙,老人腦門中央處的空洞在月色下清晰暴露。
“咳咳...”
西納琉斯揉了揉被勒得發(fā)紫的脖頸,上面還有幾條顯眼的血痕。
“謝了?!?p> 他推開了老婦人不再掙扎的身體,然后皺眉從地上爬了起來。
“呼...”
林潤長出了一口氣,將燧發(fā)槍收入了狗皮之中。
“惡靈死了?”
站立在房門陰影處的蒙特顫聲詢問,林潤微微搖了搖頭。
“探長,這件事情有些奇怪?!?p> “奇怪?”
西納琉斯疑惑道:“你殺死了一只惡靈,這里的危險已經(jīng)解除,還有什么奇怪的?”
林潤默不作聲,只是手中的燧發(fā)槍并沒有收入大衣內(nèi)袋之中。
他抬步走到了老婦人的尸體旁,然后抬手將她趴著的僵硬尸體翻轉(zhuǎn)過來。
在月光的勾勒之下,老婦人微笑的面容浮現(xiàn)眼底。
“她在笑,我之前還在想,在哪里見過這幅笑容,現(xiàn)在看來,她與死去的里昂都是一個表情。”
“笑能夠代表什么?說不定惡靈已經(jīng)死亡,她是解脫的笑呢?”蒙特在黑暗中質(zhì)疑道。
在他看來,這種表情并沒有什么奇怪的,相反能夠很好的解釋。
“而里昂的笑,應(yīng)該也是被病痛折磨之后,終于解脫的微笑才對。”
“你說的確實有道理...”林潤微微一笑,默默把玩著手中的燧發(fā)槍。
“惡靈已經(jīng)死了,你的資歷能夠加上一筆。進入守夜人組織的可能性更大了?!蔽骷{琉斯笑著拍了拍林潤的肩膀。
“你們好像還忘了一個人?!?p> “誰?”西納琉斯挑眉,他覺得今天的林潤有些奇怪。
林潤看向了黑暗之中、只能夠模糊看清輪廓的蒙特。
“你手中的小女孩,怎么樣了?”林潤笑著問道。
“我手中的小女孩?”蒙特迷茫了一下,然后低頭看去。
小女孩已經(jīng)閉緊了雙眼,原本還滾燙的身軀已經(jīng)逐漸冰涼。隨著老婦人的死去,房間之中的氣溫并沒有上升。
她下半身滲流的血液已經(jīng)干涸,結(jié)成了一道道恐怖嚇人的血痂,稚嫩的小臉還緊繃著,先前經(jīng)歷的一切已然成為了她心中的陰影。
“看起來快堅持不住了,咱們得趕快送往醫(yī)院!”蒙特急忙開口,然后就朝著閉合的大門走去。
“你怎么知道大門能夠打開了?”
“你什么意思?”
蒙特空出來的手放在門把手上面,僵硬不動。
西納琉斯皺緊了眉頭,緩緩朝自己的腰際摸去。
“我是問你,先前大門緊緊閉合,根本無法打開,為什么你現(xiàn)在又知道能夠打開了?”林潤重復了一遍。
“呵呵?!泵商匦α艘宦暎皭红`既然已經(jīng)死了,那大門當然能夠打開?!?p> “我沒有說惡靈已經(jīng)死了?!绷譂檽u了搖頭。
“可是老婦人明明已經(jīng)死了!”蒙特提高了聲音,似乎對于林潤的逼問很是憤怒。
林潤雙眼一閃,低沉道:“誰告訴你,老婦人就是惡靈了?”
“你們剛才都說了,老婦人就是惡靈!”蒙特顯得激動無比。
“哦...好像是的?!绷譂櫡路鹣肫鹆耸裁?,笑道:“是我多慮了,你開門吧?!?p> 蒙特似乎松了一口氣:“我說嘛,你肯定是被嚇糊涂了...”
話音落地,他的手就朝著門把手上旋轉(zhuǎn)而去。
砰——
銀色的燧發(fā)槍口爆出一團嗆鼻的硝煙,蒙特的身體僵硬在了門邊。
“你干什么?!”西納琉斯爆喝一聲,他完全沒有想到林潤居然會突然沖著蒙特開槍!
這可是一名警員,是他們的同事!
林潤冷笑了一聲:“門后的世界是什么,我不敢賭?!?p> “什么意思?”西納琉斯身軀一顫,莫名其妙的盯著林潤看。
“看看他就知道了?!绷譂櫯伺?,西納琉斯順著林潤指引的方向看去。
原本與常人無異的蒙特,此時已經(jīng)化作了一灘濃血,而那小女孩也被甩向一邊。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
血水化出了一張嘴巴,在地板上一張一合。
“今天上午?!绷譂櫠Y貌微笑。
“哦?”血水蠕動了一下,似乎情緒有些波動。
“其實,在上午進入里昂的房間之前,我都沒有懷疑過你?!绷譂檶㈧莅l(fā)槍包裹入狗皮之中,卻并沒有扣起來。
“然后呢?”血水沉聲問道。
“從你開了窗戶,發(fā)現(xiàn)后街有兩滴血液開始,我就有些疑惑了?!绷譂櫧又溃骸艾F(xiàn)在看來,你應(yīng)該是發(fā)現(xiàn)了后街那里還有作案時留下來的線索?!?p> 血水冷笑:“既然是線索,我為什么還要叫你?”
“你就算不叫我,也會被后續(xù)來的警員勘察現(xiàn)場時發(fā)現(xiàn)。”林潤聳了聳肩膀,“所以你喊了我,并且成功引我下去,然后才有時間從里昂的頭上扯下頭發(fā),放在窗臺縫隙之中。”
“偽造里昂是伏在窗臺看風景時發(fā)病滴血的假象?”西納琉斯默默開口。
“現(xiàn)在看來,那后街哪有什么風景可以看?”林潤笑道。
“你這分析不嚴謹?!毖鋭恿艘幌拢又溃骸熬退阄也环蓬^發(fā)絲,也會有人認為是他伏在窗臺時發(fā)病滴的血?!?p> “當然?!绷譂欬c頭表示贊同:“只不過這樣一來,就會有意見分歧,比如說我,肯定會懷疑——后街有兩滴里昂的血,然而窗臺卻沒有任何的發(fā)現(xiàn),這本身就值得懷疑,不是嗎?”
“呵呵...”血水沉聲道:“就憑這個可笑的理由,你就懷疑我,并且開槍打死一名警署的警員?”
“當然不是。”林潤搖了搖頭,“我在里昂的鼻翼兩處發(fā)現(xiàn)了兩個黑痣,不過,現(xiàn)在看來,那應(yīng)該是血洞結(jié)成的小痂才對。”
“那又怎么樣!”血水咆哮。
“既然是血洞,那法醫(yī)應(yīng)當鑒別得出才對,奇怪的是,驗尸報告上卻對于此事只字不提。”
“可能是法醫(yī)遺漏了也說不定。”血水狡辯。
“不可能?!币慌猿聊奈骷{琉斯果斷搖頭。
“你聽到了,探長說了不可能。”林潤指了指西納琉斯,果然血水就朝著西納琉斯散發(fā)出一股陰寒的惡意。
“你呀...”西納琉斯苦笑,這不是在給自己拉仇恨嘛。
“當時驗尸房,只有你與法醫(yī)在,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我們自然無從得知。”
“還有呢?就這兩個理由讓你對我下手?”
“當然還有,前面兩個只是讓我對你產(chǎn)生了懷疑而已,實際上我也并沒有將你與惡靈聯(lián)系到一起?!?p> “直到小女孩打來的那個電話?”西納琉斯問道。
“恩。”林潤點頭,從懷中拿出了一份資料:“上午回來以后,我就調(diào)查了房東老人的背景,實際上她日?;顒訉嵲谏俚每蓱z,平日里除了那些租客,她根本就沒有接觸其他人的可能——就連買菜,都是她的孫女去買的?!?p> “這與我何干?”血水冷笑。
“有?!?p> 林潤揚了揚手中的資料:“老人最近一個月,只與我們兩人直接接觸過。至于收租,她是準備今早上去的,可惜發(fā)生了兇殺案,不得不暫緩?!?p> “所以你認為老婦人被惡靈...瘋掉,是接觸了蒙特?”西納琉斯挑眉。
“不是我,那自然只有蒙特有嫌疑。真是湊巧...”
林潤聳了聳肩膀,一切的一切都與蒙特有一絲關(guān)系,這些關(guān)系鏈接到了一起,最終暴露了蒙特。
老婦人自然可能是被真正兇手搞瘋的,可是,蒙特既然露出了馬腳,那么這個兇手為什么不可能是蒙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