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夢都沒有想到,太子妃會在我面前自盡,玉石俱焚?她才做了母親,怎么能狠的下心。我坐在地下托住她,冷靜,必須冷靜。她吐完血已經(jīng)昏過去了,我向周圍大聲呼叫“來人吶,來人吶!”
宮女聞聲趕過來,看到地上的血嚇的亂叫,我哪管這些,命令她們,“快傳太醫(yī),快??!”
我能做什么,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她不能死,不能死??!她若死,我一世清譽就毀了。非但回不了北猷,可能還會被扣上謀殺的罪名,如果被問罪,赤木一定會來救我,到時勢必引起兩國爭端。她為什么要這樣?我已經(jīng)決定要走了,從此以后,再無瓜葛。不對,是祿凌,是因為祿凌要離開。所以她絕望了?我突然想起來,我有藥,我有藥,西山藥王給過我一顆還魂續(xù)命丹。
對,就是之前祿凌為了救太子而專門去求的藥。明明就在我身上,原本可以救太子一命的,我卻沒有拿出來。很久以前,西山藥王把這顆藥作為結(jié)拜禮物送給我,而我從未同別人說過。因為他說要好生留著,不要同任何人說起,遇到危險,可以保命,不要管別人,千萬留給自己,這世上只此一顆。我慌亂的拿下自己的瑪瑙項鏈,朝地上砸去,中間的寶石裂開,一個小巧的球滾出來,我拿起來不管不顧的給太子妃喂下去。
一定要活過來,一定要活著,我與你無冤無仇,你不能害我。我一個勁的碎碎念,從未如此虔誠從未如此害怕。我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出現(xiàn),會給他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經(jīng)營的人生帶來如此打擊。也許真如她所說,上天眷顧我,想要什么有什么,從來體會不到他們?yōu)樯鎾暝?,被別人擺布的痛苦。
片刻,有了功效,她突然仰頭吐了一口黑色的淤血。正當(dāng)此時,太醫(yī)趕過來,把了脈,命人拿了單架將太子妃抬回寢殿。我呆呆的站在一旁,身上粘著血漬,我現(xiàn)在該干嘛?
東宮突然嘈雜起來,成群的侍衛(wèi)不知從哪里跑出來,身著盔甲,手舉火把,佩刀在側(cè)。他們是來抓我的?人群中,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白袍長衫,焦急的找尋。是祿凌,我的眼淚忍不住的掉下來。果不其然,他來了。是來看太子妃的吧!知道她出了事,心急如焚,都來不及更衣。
好難受啊,又被我看到了。就像之前先太子葬禮,他永遠(yuǎn)可以為她不顧生死,挺身而出。他也看到我了,朝我飛奔而來。我做好準(zhǔn)備,那就一刀捅死我吧。不要問我任何話,不要發(fā)難。
未曾料到,他跑過來一把抱住了我。什么話都沒有說,世界突然安靜。我聽得到他的心跳,也聽得見我的。
“她自己吃了藥,我沒有害她。我還給她喂了藥,應(yīng)該可以解毒?!眲偛沤械臅r候太用力,加上緊張,現(xiàn)在的聲音已經(jīng)嘶啞。
“我知道,交給我,別怕!”祿凌輕聲說著,并拍拍我的背安慰我。
許久,他松開我。拉著我去了太子妃寢殿外,找太醫(yī)詢問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太醫(yī)說,太子妃體內(nèi)的毒基本清理了,但是人現(xiàn)在還沒有醒過來。
所以,還魂續(xù)命丹還是有作用的。太醫(yī)接著說,太子妃中的毒及其詭異,看她手里的藥瓶,只是普通的毒,也有解藥。只是不知為何,感覺不是同一個毒,毒性霸氣,現(xiàn)在都醒不過來。
“……”我看著祿凌不知該說些啥。
他跟太醫(yī)行了禮,“太子妃服的毒,是宮里有的藥?”
“不算毒藥,是宮里有的。但是這癥狀又不像服下的藥。”
“不是宮里又是哪來的?你們切莫胡亂猜測,好好醫(yī)治,給宮里也趕快回個話。”
“是!”
祿凌拉著我離開,問我到底給太子妃吃了啥。
我只能說是我們北猷祖?zhèn)鞯谋C牡に?,這下好了,她本來沒啥事,被我一救還醒不來了。
藥王應(yīng)該不會騙我啊,哎!記得當(dāng)初,跟他交換來盛京送藥,結(jié)果遇到了祿凌?;氐奖遍?,因為感念他救了我父王,所以我就打問著他的住所去尋他,想要當(dāng)面謝他。
跌跌撞撞,終于在東邊的無幻海找到了他的藥王宮。我還問他,明明就住在最東邊,為什么要叫“西山藥王”。他說,因為西方是極樂世界,希望世人無病無災(zāi),健康長壽。
我說,你是不知道有日薄西山這個成語嗎?
回憶一幕幕,我還求他收我為徒,讓我學(xué)些醫(yī)術(shù),救人疾苦。他拒絕了我,說已經(jīng)有了關(guān)門弟子,然后就送我一顆還魂續(xù)命丹,萬分囑咐??磥砦疫€得跑一趟無幻海,求他來救太子妃。我這是造的什么孽啊。
祿凌帶著我回府,我問他,如果太子妃有個三長兩短,我會怎樣?
“我都沒死,她不會有事!”他看著我一臉篤定。
“……”這是什么意思,曖昧難分?我不解的看著祿凌。
“我和她,從小生活在黑暗中,彼此給對方希望,又互相把對方拉入地獄!”他看我著涼薄的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