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恢復了往日的那種無聊,無幻海依舊只有我、藥王和阿療三個人相依為命。
夏天到來的時候,藥王依照慣例又買了一平板車的滾滾圓的大西瓜,我和阿療一個接一個挪到冰窖。
累到滿頭大汗,藥王遞給我一塊西瓜,讓我歇會。很難得,這個老頭子歷經滄桑,終于明白要對我好一點。我捧著冰冰涼的西瓜,坐在藥王宮大殿前的門檻上,邊吃邊看落日?;厥淄?,好像五年就這樣一下過去了,那下個五年呢?大概也不會有什么變化發(fā)生。
夏日天氣炎熱,藥王偶爾咳嗽。阿療每天會去無幻海抓魚,浪里白條,長高不少。
只有看著老人和孩子的時候,你才能真切的感受到時光是的的確確悄無聲息的溜走了。阿療慢慢長大,藥王逐漸衰老。而我,茍延殘喘混吃等死。
不經意的,也會想想祿凌、歡顏、皇后,殺手……他們是真實存在的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他們每個人似乎都跟我很熟,可是我對他們一無所知。
或許,這世上真的有那么一個人,跟我長得很像,跟他們每個人都很熟??墒且驗檫@樣那樣的原因,比如因果比如無常,就離開了他們。然后,在某一天,因緣際會,我出現(xiàn)在他們世界,拯救他們的悲傷。
當然,這終究還是幻想。因為我只是短暫的出現(xiàn)了一下,很快,他們回到原來的生活,接受那個人的離開,知道無人能代替,即便長得相象。
夜幕降臨的時候,我終于結束了思考。因為阿療帶著香酥鴨來尋我,看著被炸到金黃酥脆的肉塊。
我嘆一口氣,“阿療,這樣做實在是太殘忍了,這只鴨子來到世間不該是這樣的宿命……”
他拿起一塊塞入我口中,猝不及防,牙齒叩下的瞬間,酥脆的肉皮咔嚓粉碎在我齒間,溫熱的肉汁瞬間爆滿我的口腔,勾搭出來一票唾液在我舌尖跳舞,唇齒留香。
“哎呀,真香,再撒點辣椒面就完美了!”忍不住咂嘴,哈喇子暴露本性。
阿療冽著一口大板牙,心有靈犀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紙包,打開后直接灑到肉塊上。
噴香四溢,如同注入靈魂。
月亮高高掛著,伴著溫柔的海風,我和阿療七里喀嚓吃完了酥酥脆脆的香酥鴨,我一邊吮著指尖一邊打著飽嗝,毫無半點愧疚。
果然,炸物治愈一切。
太多憂思,不過無用。
酒肆也淪落到了佛系營業(yè)的地步,主要是我發(fā)現(xiàn)藥王藏的酒壇子越來越少,沒有想到,庫存告急。為了下一個五年,我可能要學習釀酒了。不對,釀酒要有糧食,所以說我是不是要先學會種地。不行,種地要有良田,所以說我還要先開墾荒地。
隨手抓起海邊的一把沙子,往風里一揚,四散而逝,耳旁有海鷗飛過的聲音。
沙地,應該是種不出糧食的吧!
果然,我還是只能過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廢柴生活。天理不容卻也自得其樂。
酒肆里的酒能支持一日就支持一日吧,等酒沒了,就改行開畫舫。人總是能活下去的吧!
亥時,忘憂酒肆,準時營業(yè)。
今日又有什么故事呢?
沒有任何期待,黑金殺手出現(xiàn)在我面前。
他一臉疲態(tài),我給他倒了一碗酒??上О熞呀浰?,不然可以給他準備一道下酒菜。
“你知道嗎?”他率先開了口,但還是掙扎著沒有吐出下半句。
“什么?你知道我知道啥?”故意夸張的附和他。
“我不知道你知道了?。∧阍趺粗赖??”他看我的表情瞬間驚訝!
“我不知道我該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那你為什么說我知道你知道啊?”
“我怎么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什么?我應該知道什么?”
“所以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好吧!”殺手扶額,“如果不是因為我已經金盆洗手,你再多說一個字,我就要提刀了!”
“說吧!不要吞吞吐吐,你知道我的酒很貴!”
“皇后娘娘出家了!”
“你說什么?”我端起酒碗剛飲下一碗,聽到他說的一下都噴完了,好浪費,我滴個心疼!
“皇后娘娘出家了,御駕回宮后不久,皇后就由高僧主持剃度出家了!圣上的廢后詔書隨即也昭告天下了!我想無幻海遠離塵世,你應該不會知道!所以特意來告知你一聲!”
“皇后出家?那歡顏公主呢?你來告知我,為什么要告知我?”
“歡顏公主很好!你不用擔心,皇后出家前一直放不下你,所以托我一定要告知你!”
“告知我?我跟她好像不熟吧!”
“她托我給你帶句話?!?p> “什么話?”
“對不起!”
她為什么要跟我說這句話,殺手沒有解釋,喝完一壇酒,轉身就離開了!
我以為他們的世界應該跟我不會有聯(lián)系了,但也只是我以為!
半年后,酒肆的最后一壇酒被我敗完的時候,圣上退位,八王爺?shù)腔南鞅樘煜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