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虧一簣
距城五里外的上庸軍大營里,陰輝嘴角微微抽動,嗆人的硝煙拂著他那剛毅的臉龐,地道內(nèi)不時有身著單衣、灰頭土臉的上庸軍士卒鉆了出來,出來后就趴在地上大口地嘔吐著,亦或是拼命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
翟暉望著眼前的這副慘狀,心痛如絞,慌忙跪地請罪道:“王子,都是屬下無能,害的這許多將士喪命在地道之中!”
陰輝深吸了一口氣,扶起翟暉,道:“翟將軍,此事怎么能怪你,計策是我采用的,計策本身也沒有明顯的破綻,只是張巡實在太過狡猾了!”
魯默怒目圓睜,“王子,末將愿意領(lǐng)一萬精兵攻打新野,誓要活捉張巡小兒,為死去的將士們報仇!”
張野亦是大聲請命道:“殿下,末將愿意協(xié)助魯默將軍,不破新野決不收兵!”
翟暉聞言一驚,連忙勸阻道:“王子,將不可因慍而攻戰(zhàn),眼下我軍士氣大挫,繼續(xù)攻城只會徒增傷亡罷了!”
“姓翟的!你什么意思?”
魯默勃然大怒,指著翟暉罵道:“你這個懦夫,自己怕死就怕死,為何還要阻攔我們報仇雪恥?”
“報,報,王子,急報,急報!”
忽然有斥候自東南方向快馬而來,直到陰輝馬前方才滾落下鞍,慌慌張張的稟報:“啟奏王子,荊州大將秦瓊率領(lǐng)一萬大軍乘船北上,眼下距離新野已經(jīng)不足半日的日程了!”
“唉!”
陰輝聞言長嘆了一口氣,“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一次精心策劃的南征卻因為一個張巡而失敗,我對不起父王??!”
魯默不甘心地說道:“太子殿下,我們還沒有輸,再給末將一萬精銳,末將保證在半日之內(nèi)拿下新野!”
陰輝慘然一笑,“魯將軍何必自欺欺人,張巡守城有方,別說半日,就是十日你都拿不下。
再者說就算你拿下了新野,可如今荊州軍援軍已到,我們切斷了南陽八萬荊州軍的后路,秦昊豈能善罷甘休?
他必然率領(lǐng)大軍東進,眼下正南先生率領(lǐng)三萬大軍和韋侃大戰(zhàn),上庸早已無兵可派!”
魯默黯然無語,陰輝見說服了魯默,當即下令道:“傳令全軍,后軍變前軍,立刻撤軍回上庸。翟暉,你率兩千人馬殿后設伏,謹防荊州軍追兵!”
翟暉拱手領(lǐng)命道:“謹遵殿下鈞令!”
當下,陰輝以大將魯默為先鋒,翟暉殿后,自統(tǒng)中軍,率著七千的上庸軍從原路撤回關(guān)中,新野城中的張巡兵少,生恐中了陰輝的誘敵之計,仍舊緊閉大門不出。
直到四個多時辰后,秦瓊率領(lǐng)的大軍趕到了新野城。
確認了秦瓊的身份后,張巡慌忙打開新野城門,迎秦瓊?cè)氤恰?p> 秦瓊?cè)氤呛螅犅剰堁惨砸磺Э采仨斪×艘蝗f精銳上庸軍日夜不息的猛攻,不由得對張巡刮目相看。
聽到張巡說陰輝所率的唐軍離去還不過幾個時辰,秦瓊冷笑一聲,道:“想走就走,他陰輝當我們的荊州是什么地方,今日他就算走也得給我留下點什么,本將可不想這幫兄弟們跟著我白趕那么多天的路!”
張巡小心翼翼地說道:“秦將軍,陰輝也算是深通兵法之人,此去追擊定有伏軍,秦將軍還是小心為上!”
秦瓊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張縣令用兵太過于謹慎了,上庸軍鏖戰(zhàn)新野城下一月有余,已成疲兵,只要我軍穩(wěn)步推進,縱有伏軍又有何懼!”
張巡點了點頭,“秦將軍所言不無道理,下官認為不若將大軍分為兩部,相隔三里,前后呼應,無論是否有上庸軍伏擊都可相機救應!”
秦瓊頷首道:“嗯,就按張縣令所言,你我各自率領(lǐng)五千兵馬追趕上庸軍,留下一千兵馬留守新野,以防不測!”
……
新野至上庸一線山林密布,絕對是伏兵的絕佳之所。
密林深處,兩千上庸軍身著偽裝,手持兵刃,如同捕食前的猛獸一般,一動不動地盯著不遠處的官道。
主將翟暉將手中蛇矛杵在地上,半跪在一棵大樹下,但是不時摩擦的雙手卻暴露出了他內(nèi)心的緊張。
今次陰輝任命其殿后說明了陰輝對他和這兩千人的舍棄,想來此次大戰(zhàn)他是九死一生。
踏踏踏。
一陣馬蹄聲傳來,翟暉微閉的雙眼頓時爆射出一道決然,低聲下令道:“命令全軍,嚴陣以待,等到敵軍過了一半再行出擊,殺他個首位不能相顧?!?p> 頓了一頓,翟暉又淡然一笑,“把剛才抓的幾只鳥兒都放了!”
……
官道上,張巡和雷萬春騎馬走在最前頭,行至距離翟暉伏兵地大概還有幾百步路的時候,張巡突然止住了戰(zhàn)馬,手一揮,高聲令道:“停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