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烈再騰空而起,劈下一刀,果然又是無功而返。
張烈不慢,他夠快了,但是仍舊碰不到那妖物一絲一毫。
“哦,就這點本事了么?那么,到我了?你接著打打我的小子們,如今的你,不配和我交手!”
說罷,那妖物身上又一次源源不斷的涌出來那些惱人的小妖。
“哼,就憑這些小東西,也能近我的身?”
張烈火羽翻飛,這一戰(zhàn)又似回到了起點。
唯一不同的是,那些小妖,一刀下去,竟然殺不死了,兩刀才能結(jié)果一個。
張烈不敢大意,巨焰再起,橫掃過去。
又是一片火海燃了起來,張烈怒道,
“我這次倒要看看,你能幻化多少小妖來讓我殺!”
黑影一轉(zhuǎn),妖風乍起,數(shù)萬小妖乘風而起,竟是鋪天蓋地的襲來。
張烈哈哈大笑,
“來試試爺爺?shù)恼婊穑 ?p> 竟是沖天一躍,向那小妖中間撲了過去。
漫天藍色的火海,霎時連做一片。
那妖物嘆一口氣,這樣打下去,何時是個頭?巨煞妖王已死,九方妖王也已經(jīng)自斷一命,九大幻境里,如今只困得八人,幻境之外也不知如今是何戰(zhàn)況!
眼前這家伙,若是再不解決,自己這邊人手不夠,擔心會吃了虧啊。
剛剛這妖物其實也是在耍嘴皮子,如今自己是拿張烈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剛才那一擊便是自己的最強妖力了,本想用言語刺激,想要卸了張烈的銳氣,卻哪里知道,這張烈竟是人如其名,哪里有一點要服輸?shù)臉幼樱?p> 妖物收了氣,吼道,
“九方!換我出去,這里不打了!先將他困在這里,解決完了別人,再來搞他!”
張烈冷笑一聲,
“想走?!哪那么容易!”
左掌火球涌出、右手火羽刺出焰柱,卻哪里能打到那個怪物?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張烈憤憤的收了氣,四下里去尋出路。
那黑影一閃,卻是悄無聲息的又跟了回來,急速沖向了張烈的后背。
這妖物,好生狡猾!
張烈的眼角跳了跳,轉(zhuǎn)身一刀劈出,這次終于和那妖物硬碰了一招!
那妖物想不到張烈竟是如此警醒,這一刀竟是避無可避了,趕緊后撤一步,黑色迷霧被這一刀劈散,露出的卻是一個光禿禿、黑黝黝的東西,寸毛不生,面若老鼠,手腳短小,小嘴、小眼、小鼻、小耳,甚是丑陋。
張烈哪里會給它機會,又是一刀追了上去。
那妖物真身哪里敢去硬接張烈的這一刀?忽悠間,又是一個閃身,消失不見了。
“我說跑的這么快!老鼠就是老鼠!偷偷摸摸的東西!”
遠處黑影一閃,那妖物怒道:
“哼,老鼠?我是無面妖王!不打了不打了,九方,你他娘的又送我回來干什么?”
黑影再一閃,這妖物這次似是終于離開了這方幻境。
張烈冷笑一聲,卻再也不敢大意,四處張望,自己本來在房中,怎么忽然就到了這么一個地方?
四處陰風陣陣,不見一物。
回想起自己在五指山曾經(jīng)布下的奇門陣法,以此看去,卻是看不出來一點點門道。
這倒是邪了門了。
張烈乍一進來,就遇上了那只丑陋的老鼠,哪里曾靜下心來細細琢磨,如今這一番走動巡視,卻是越走越覺得不對勁了。
這個世界竟是大得出奇,四下里不見一點生氣,哪里像是人間的樣子?
忽然眼前一個紅影閃了出來,張烈睜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
楚嬌嬌,那個紅衣勝血的楚嬌嬌!
楚嬌嬌正自咯咯笑著向自己走了過來。
張烈喜不自禁,忙迎了上去,大聲道,
“嬌嬌!原來你在這里?你果然沒死!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
楚嬌嬌張開雙臂,眼中似有淚花,
“我等你等得好苦??!”
張烈一把抱住了楚嬌嬌,卻似抱住了一塊寒冰一般,那個火熱火熱的楚嬌嬌怎么會變得如此冰冷?
張烈一驚,趕忙推開了懷里的楚嬌嬌,卻是晚了一步,自己的后背,已經(jīng)被抓開了一道口子!
楚嬌嬌身上黑影一閃,果然是那個無面妖王!它竟從未離開過!
張烈只覺得后背一陣酥麻,接著腰身一軟,竟是立足不穩(wěn),跪坐了下去。
無面妖王陰冷一笑,
“知道我為何叫無面了么?”
張烈抬手,指著無面道,
“你……你怎么會知道楚嬌嬌的摸樣?”
“這有何難?這方幻境,名曰心境,你心里每一個念,都映在了我的眼睛里。那個叫楚嬌嬌的女子,出現(xiàn)了三十六次,我自然能記住她的摸樣!”
“你……手上有毒?”
“毒?哼哼,這么低級的東西,我怎么會用?這一招叫做鎖仙爪,不用說你,就是那個什么祖爺,被我抓上一抓,恐怕也得費了!”
張烈努力的想站起來,卻是無論你如何都站不起來。
無面妖王嘻嘻一笑,緩緩向張烈飄了過來,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眼見那妖物就要近身,張烈卻是猛然頭朝下,狠狠的栽了下去。
那妖物得意一笑,
“這么快就不行了?哼哼,我都不用第二招了么?”
張烈卻艱難的已頭著地,緩緩的轉(zhuǎn)動著身體。
“吆,臨死,也要看著我是不是?來,慢慢轉(zhuǎn),給你個機會!”
壯烈終于艱難的轉(zhuǎn)過了一周,頭朝下,瞪著自己。
“好了,你看到我了,受死吧?”
說著一爪抓了下去。
張烈的口中卻是突然噴出了一股藍色的烈焰,無面驚恐的想去躲,但是來不及了。
三昧真火,燒到了它的真身,霎時將它燒了一個魂魄全無,煙消云散。
張烈身上一松,頹然躺在了地上。
趕緊運氣,試圖將那股正在不斷傾入自己五臟六腑的力量給逼出去。
周身的火焰,又自漸漸的燃燒了起來,越來越旺。
但是這次張烈竟然感覺到了一陣灼痛,這是自己三歲開始御火之后,從來沒有遇到的情況。
烈火竟是霎時燒沒了張烈的眉毛、頭發(fā)。
功,泄了。
張烈在地上痛苦的來回翻滾。
但是,一切都是徒勞。
張烈放棄了,熊熊燃燒的大火,漸漸將他燒的麻木、縮小。
張烈反而笑了,
“嬌嬌,我來找你了,我和你一樣,往火里去了……”
幻境里,仍舊陰風四起。
卻似是永久的囚禁了兩個靈魂。
秦劍柔突然覺得這片幻境竟是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變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果然,那個嘶啞的聲音又從虛空之中傳了出來,
“哼哼,那個叫做的張烈的,竟然被自己燒死了!哈哈,過不了多時,我就會來收拾你的。”
張烈死了?
秦劍柔吃了一驚,
“休要胡說,張烈怎么把自己燒死?”
“哼哼,你不信?我讓你看看!”
說罷,幻境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焦黑的尸身,蜷縮成了一團,尸身旁邊,卻是張烈的那根火羽。
秦劍柔搖搖頭,
“不可能!不可能!這是假的!”
“哈哈,假的?你就不要再騙你自己了。哦,對了,左又生你還沒見過,我就讓你一起看看?!?p> 說罷那燒成一團的張烈一閃不見了,又出現(xiàn)了一個站立著的、只剩白骨之外一層筋肉的人。
秦劍柔看到之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因為,她分明看到了一只眼睛,一只閉上的眼睛……天眼。
那一定是左又生了。
秦劍柔的心,已經(jīng)碎了,這個男人,陪伴了自己一百多年的男人,就這么站著死去了。
秦劍柔嘶吼一聲,那聲音似要穿透這方天地一般。
“你給我出來!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哈哈哈哈哈,別著急,再過一會兒,我會再來收拾你,你就好好的看著他吧!”
“混蛋!”
秦劍柔已經(jīng)像是陷入了瘋狂,臉面通紅、頭發(fā)都豎了起來,飄在空中,
“你以為,我真的奈何不了你么?”
九方明顯的感覺到了一陣強大的殺氣,這強大的殺氣,自己從來沒有遇到過,九方竟有些慌了,
“你……你?”
“我要你死!”
秦劍柔大喝一聲,天地之間頓時涌動起來一股強大的靈力。
九方心中大駭,
“你……難道不要你肚中的孩子了么?”
秦劍柔似是癲狂了一般,哈哈大笑起來,
“去死吧!”
嘣。
啵。
自秦劍柔的體內(nèi),散發(fā)出了五色之光。
這是秦劍柔的生命。
她用她的生命,用她的每一根毛發(fā)、每一寸肌膚,揉進了至剛至強的念力。
她如今就像是一個太陽,不可計數(shù)的五色之光,從她的身體里面猶如億萬根五色針,照耀在這片幻境里。
九方慌了,但是,一切都晚了,當它看到這光之時,它的兩條性命,便已經(jīng)宣告終結(jié)了。
塵歸塵、土歸土。
了結(jié)之時,萬物歸寂。
天空之中,緩緩的落下來一個圓圓的、被秦劍柔最后的念力揉成的肉球,里面緊緊包裹著的是一條渺小生命。
生命會不會延續(xù)?無人可知。
活著,是這個小小的生命,面臨著的最大的挑戰(zhàn)。
谷里面,邵小樓已經(jīng)避無可避。
雖然有蒲玲兒在一旁不斷的用遮天蔽日一般的蟲子、禽獸,向眼前這個妖物發(fā)起一次又一次的攻擊,但是二人都對它似乎是無可奈何。
面前的這個妖物,對他們而言,實在是太強了。
這妖物,小的像是一把飛刀,或者說,這就是一把長著翅膀的飛刀,一把似乎比這世上任何物體都要堅硬的飛刀
透明的十二扇翅膀,帶動著鋒利的身體,敏捷的躲過了邵小樓發(fā)出的一個個密集的火球、斬斷了一只又一只蟲子、穿過了一只又一只飛禽走獸的身體。
傷不到它,這個妖物實在是太難打了。
邵小樓眼見這妖物向自己的喉嚨刺來,趕緊吐出一口三味真火,將它逼退,又趕緊繼續(xù)閃身向旁邊飛了幾丈,那飛刀一般的妖物卻是如影隨形的跟了上了,根本不給邵小樓一點點喘息的機會。
幾只金雕舍命去擋那妖物,卻哪里能起到一點點的作用?
“小樓!你小心了!”
蒲玲兒已經(jīng)有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今日,二人恐怕兇多吉少了。
邵小樓根本擺脫不了這只小小的妖物,剛一落地,卻發(fā)現(xiàn)那妖物已經(jīng)穿過了幾只金雕的尸體,再次向自己疾射而來,邵小樓猛地一喝,渾身燃起了火焰,身形一動,火球急出。整個人變作了一個巨大的火球,似是攔住了那妖物所有可以攻進來的路線。
只不過,邵小樓還是躲不過去了。
那妖物見勢,竟是一頭扎進了地里。
邵小樓只覺得右腳一陣刺痛,之后便覺得有個東西,從自己的右腳腳心向上穿透了自己的腿,來到了自己的體內(nèi),又從自己的頭顱中穿了過去。
一團火球霎時滅掉。
邵小樓甚至都來不及說出一句話,身形一晃,便向前栽倒,鮮血這時才從天靈噴涌而出。
蒲玲兒嚇得大叫一聲,那妖物卻又向自己飛了過來。
蒲玲兒趕緊跳上一只金雕,向后逃命去了。
她的身后,各種飛禽走獸、大小蟲兒,密密麻麻的組起了一道又高又厚的墻,那墻卻是根本擋不住這個妖物。
蒲玲兒回過頭,眼睜睜的看著那妖物飛向了自己的眉心,蒲玲兒不再躲了,她心知已經(jīng)躲不過去了。
一點殷紅,在蒲玲兒的額頭上一現(xiàn),蒲玲兒只覺得頭上一陣刺痛,便躺在了金雕的身上,那金雕哀鳴一聲,背著蒲玲兒的尸身,猶自向那天邊飛了過去,像是要將她送到天上去……
如飛刀一般的妖物,卻不去追那金雕,只是冷冷的望著那只遠去的金雕,發(fā)出一陣嗤笑聲,
“九方,帶我入境!這兩個小家伙,太低級了……我還沒玩夠呢?!?p> 話音剛落,這個如刀的妖王,便憑空不見了。
它哪里注意到,剛才從天上曾經(jīng)緩緩落下的那個肉球。
那個肉球不偏不倚的落到了躺在地上的邵小樓身上,殺戮,是這個小小生命還未出生時,便經(jīng)歷過的東西。
雪谷陷入了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