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大廳內(nèi)的人,他暫時是只認識那于誠副百戶官,這時也只能向于誠請示道:“副百戶官大人,卑職聽劉老三說,百戶大人要召見我等,副百戶官大人,可否為吳某引見一下?!?p> 這話說的極為客氣,也又很有打官腔的意思。因為明明可以看到,在主位上坐著的人,一猜就能猜的出來,那人一定就是正牌百戶了,可是吳總旗偏偏就這么問。
他這么說,第一是不會得罪人,不管是對梁贏這個正牌百戶來說,因為梁贏畢竟和這吳總旗不相識,而這吳總旗雖然看到他坐在主位,但是為以防萬一、怕弄錯,這么一問,顯然是想要親自確實一下,這無論怎么說,都不為過。
還有就是對于于誠來說,因為很顯然,吳總旗看出了這個大廳中的氣氛很是微妙和復(fù)雜,而且一看,這于副百戶官就好像被人脅迫一樣,所以吳總旗,出于謹慎起見,也是要先拐彎抹角的問問于副百戶官,是不是你是被人挾持了。
是的,基于這二點,吳總旗就說出來之前上面的那番問話了。
不過,這時,這于誠可謂是自己是有苦說不出,他這時有心想說自己是被人挾持的,可是如果梁贏卻又說,是你先“挾持”我這個正牌百戶,我才出此下策來對付你,這又如何說?
就算是這吳總旗是自己信得過的人,可是這還是不能這樣說,因為后面可還有總旗、小旗們沒來的,這個百戶所,也并不是他于誠的一個人的一言堂。
所以,這時的于誠也只能打掉了牙和血吞了。
于是,于誠也站了起來,沖著梁贏所坐的位置,先是用手一揮朝著吳總旗示意一下,然后作揖躬身道:
“這就是,新到任的百戶官大人,梁贏梁百戶官,吳總旗,還不快向大人行禮!”
這時,吳總旗就算是知道這副百戶官于誠有什么苦衷,不得不在場這樣子做,但是到這個時候,就算自己是他的心腹了,可是這時還是得順水推舟地朝著梁贏行禮,他作為一個總旗官,和梁贏相差著兩級呢,自然是單膝跪地,行了一個比副百戶官于誠還要大的禮,也是行的武將禮:
“末將總旗官吳尊義,拜見百戶官大人!”
這時的梁贏,顯然是對著這一幕很是滿意,心中暗道:算那于誠識相。于是道:“哦,吳總旗啊,快快輕請起吧!”
梁贏又讓看坐,于是吳總旗也在下首位置坐了下來。
又過了沒多久,陸陸續(xù)續(xù)的又來了一個總旗官,他叫許東,還有十個小旗官。
就這樣,大家也都照過了面,也都認識了,而就在這時,梁贏道:“既然,大家都知道本官已經(jīng)到任,那這百戶官邸,是不是只有本官能居住了?”
一聽到這句話,于誠的臉都白了,心中也在滴血,暗暗道:嗎的,這可是自己花費了不少的錢財,才在原百戶官邸的條件下,又再次修繕并擴建了很多,現(xiàn)在就讓自己讓出來,他嗎的不是東西!
他心中狂吼,沒辦法,他實在是心疼??!
于誠這時,也沒有什么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式的要去控制梁贏了,自己繼續(xù)當這百戶所的土皇帝的念頭了,沒辦法那家伙就是一個狠人,現(xiàn)在他心中主要在想,是在心疼自己的宅邸呀!
于誠是還有一座副百戶官邸的,但是那兒相比起這里,那簡直就是太寒酸了!
他心痛不已?。?p> 甭管于誠心中是如何的心不甘情不愿,但這時也只能隨大流的跟著在場的所有的總旗官、小旗官,一起堅定地肯定恭維:
“大人,您是我衡山百戶所的百戶官,那這百戶官邸就是您的了!”
“是啊,大人,俺許東在這說了,別看這百戶官邸現(xiàn)在看著挺豪華,但是沒有您大人入住,那它什么都不是!”
“大人,您當然能住了!”
“大人,……”
“……”
梁贏這時看那于誠也跟著恭維、附和自己可以住,頓時心中一陣的滿意,看來這于誠還算識相。
梁贏這時,又詢問了一下各總旗的、小旗的地盤上的具體事務(wù),但總的來說,一個字難!固然有那些軍戶,實際上是上官的佃戶,他們通過勞作耕作,上交他們絕大多數(shù)的收成,但是這個收成半個月前剛被于誠副百戶官收過,當然,這其中多多少少還有沾點油水的總旗官、小旗官。
是于誠拿大頭,總旗小旗官們是拿的小頭。
總之是,在梁贏的一輪問話下來,得到個結(jié)論,那就是這些個當官的都是在吸兵血??!而且都已快到了“無血可吸”的地步了。
如果,他梁贏還像以前一樣,去吸兵血,那豈不是跟于誠他們沒有二樣?
那自己豈不也是軍戶們咬牙切齒恨的對象???
“真是實在可惡!”梁贏心中咬牙道。
他這句罵,既是罵這衡山百戶所的現(xiàn)狀,也是罵這世道,罵這大越一派死氣沉沉之象!
而由此,梁贏心中的那份野心也不可抑制再次生長了起來,那便是:“吾將取而代之!”
這種心思頓時剛一涌現(xiàn)出來,梁贏就趕忙心中按住,并告訴自己: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要等自己足夠的壯大后,再說。
梁贏又問了一下別的一些各人的情況后,就讓大家都各自散去了,當然對于這于誠副百戶官,梁贏自然是下了嚴令,“今天傍晚前,必須給我從百戶官邸內(nèi)搬走!”
于誠也只能忍痛硬著頭皮答應(yīng)了下來。
當大家剛走出百戶官邸的大廳后,還沒走多遠,那總旗吳尊義便是對著于誠,小聲道:“于副百戶官大人,今天的這一出,您在事前就不知情嗎?”
這吳尊義口中說的“今天這一出”,自然是指讓于誠搬出百戶官邸這一事,可是這吳尊義這么一說,跟在于誠傷口上撒鹽,也沒什么兩樣了。
不過要是于誠不知道這吳尊義以前就是自己的心腹的話,這時恐怕已經(jīng)是相當?shù)貞嵟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