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秦野這樣對伏龍嶺,或者說對修仙界其實都還算是一知半解的,自然是聽不明白莫掌門口中的禍事到底是個什么意思,而像是秦羅這樣大約有那么點數的,卻只是緊繃著小臉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動向,反倒是江鶴塵垂下了眼皮,讓人看不出他此時在想些什么。
他不想讓人注意到可不代表著別人不會找上他。
何嫚用胳膊捅了捅這個姑且算是曾經并肩作戰(zhàn)過的人,開口問道,“這里到底是個什么異變,你可別跟我說你什么都不知道。”
何嫚是個相當敏感的姑娘,她自然不會覺得江鶴塵簡單,而這人是從在湖上與那兩人相見到現在表情都幾乎沒有過大幅度的變化的,逃不過她的眼睛。
江鶴塵或許不會將他所知道的都告訴她,可在無損于他本人的利益的前提下,共享些消息,對彼此都不能說是個壞事。
“伏龍嶺的靈氣來源有問題?!?p> 少年抿著唇,將聲音壓的很低。
前方陣旗此前排開的水浪正在重新匯聚而來,那水聲便也將他的聲音遮蓋住了一些,使得前面走的人并沒有聽到他所說的話,而何嫚卻是將他的一字一句聽的一清二楚。
“這里的人受到眼界的限制并不覺得這樣的提升路徑是存在問題的,但在我們宗門的記載之中,伏龍嶺的形成并不是簡單的修真界與凡人地界之間過渡而產生的,這里的靈氣來源其中一種便是……”
他伸手指了指地下,卻不再言語,顯然現在說再多也沒什么用,還不如先真正踏足到這湖底之下,去看看這些升騰熱氣的源頭。
“那你覺得陸道友現在……”
江鶴塵搖了搖頭。
他只知道之前送給她的其中一張符箓已經被使用掉了,可具體涉及到人身安全的問題,他卻是完全無法判斷,這里所表現出的危險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個練氣初期的修士可以應付的程度,而哪怕陸星遙看起來有諸多奇怪的本領,也并不一定就能夠在這樣的危險之中保全自己。
“希望沒事吧。”
相比于此時生死未知的那位他的投資對象,他對這位莫掌門的好奇心與日俱增。
此時他不是單純地在帶路。
這里的砂石地并不像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簡單,此地湖水能夠包容這些灼人的熱氣,其實是有另外一種東西在干擾雙方的效力,而看起來通向那入口的路就那么直白地呈現在面前,實際上那中間隔著重重險阻。
秦野的那兩位師兄師姐走過去的時候尚且是有法器在開路,而且他們很可能手中掌握著不少的消息,使得法器是有針對性的??蛇@位莫掌門卻用著怎么看都有點兒吊兒郎當的架勢,一邊搖頭晃腦的一邊甩著那破爛的袖子,卻已然在不經意之間掃平了他們前方的障礙。
既然這人如此不簡單,為什么彌天宗卻像是個難民窟,江鶴塵一邊走著一邊著實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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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道友,這里給你的修煉時間可沒那么多?!?p> 陸星遙從修煉狀態(tài)中退出來的時候,便看到那紫衣男子用著不太友善的目光看向她,當然這種不友善里面或許還有那么點譏誚嘲弄的意思,活像是個看一個在危難當頭,小命都要保不住的情況下撿小錢的傻子。
陸星遙一時之間又險些忘記自己胡謅的這個姓氏。
不過她自己也很清楚,她屢次在聽到這姓氏慢半拍的舉動其實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她報的是個假稱呼,與其說對方是懶得揭穿,不如說是不想直接稱呼為“喂”之類的。
這里的火靈氣充裕卻也與一般的靈氣不太一樣。
對靈氣的積蓄提升的效力已經不小,可越是吸納運轉越覺得對異能的提升頗為明顯,但她的異能怎么說也是在有意識以來便在鍛煉的,這驟然補充進來的能量也只是將原本扎實的基礎再賦予量的補足,卻不足以達成進階。
但靈氣卻不同,她的經脈本就在與銅鏡的結契以及頻繁地使用靈石之中被強行拓展開,更是在不斷地戰(zhàn)斗中將這種虛浮的拓展給夯實了一部分,此時的靈氣補充無異于是旱后甘霖,若非是在此地并不適合于突破,她恐怕會直接將修為再往后突破一層。
但她很清楚,這里的不適合突破并不僅僅是因為隨時可能會來的危險,那些異火的使者隨時可能撲上來,更是因為她不能暴露底牌。
這位原道友恐怕覺得她雖然年紀小,但修為不算很低,異能的存在或多或少地影響到了別人對她修為的判斷,可一旦有突破的舉動,那便是徹底藏不住了。一個人的修為雖然不能完全作為戰(zhàn)斗力的評判標準,卻可以有一個上限戰(zhàn)斗力的估計。
她也毫不懷疑,如果她這個修為直白地表現在這人面前,之前他沒有拿出來的針對性手段便有用武之地了。
“臨時抱佛腳總比直接闖過去來的有用點。而且最起碼,也能恢復點實力?!?p> 她一邊站起來一邊拍了拍衣服上其實并不存在的塵土。
這里純然是火焰與晶石的世界,當然不會有沙土。
那些因為他們并沒有往前走因而停下了攻擊的異火使者,此時依然是處在她打坐調息修煉時候的位置,可很顯然,在她的身體前移的瞬間,那些跳動的火焰也隱約改變了姿態(tài),就好像在下一刻就會直接撲面而來。
她的腳甚至還沒有移動,僅僅是身軀上的趨勢改變便引發(fā)了這樣的變化,這不由地讓她臉色有點難看。
“原道友可有前行之法?”
紫衣男子的嘴里吐出了兩個她其實并不想聽到的詞,“硬闖?!?p> 她可不覺得這位原道友會好心到給她開路,他所謂的硬闖便大抵是各憑本事了,她并非沒有注意到這其中的機會,那前方的異火使者與在晶體之中肆意穿行卻需要消耗晶體中的能量的火焰有那么點不太相同,它們對晶體是有一定的排斥的,她暗自揣測是否是與內部的能量濃度有關,而這確實是有讓他們通過的可乘之機的。
只是這過程,未必會如她所想的那般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