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先報仇還是先鳴冤呢?”
宋景一貫不愛穿女裝,此次出門更是簡單隨意一身墨色勁裝。但方才還是廢了好大功夫,將額前頭發(fā)中分后打成兩縷垂于耳邊,連同大部分頭發(fā)高束成馬尾。比起平時如男兒般全部高高束起,她此刻身上多些了小女兒家韻味??善X袋不安分,走路又帶風,每走兩步身后的長發(fā)就像尾巴一樣甩來甩去。
“還是先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好”
沈湛跟在她的身后,玉白交領長衫配淺墨百迭裙宮絳束腰,廣袖披風。舉手投足間自成魏晉風范,腰邊琳瑯翠耳,可謂君子如玉,儀態(tài)萬方。他從方才到現(xiàn)在一直盯著宋景的馬尾,晃來晃去的惹得他心生煩悶。
“就知道你得這樣說”
宋景回頭看了眼沈湛,等著沈湛走進。
看著那個活蹦亂跳的馬尾此刻終于聽話的伏在宋景肩膀上,沈湛才覺得眼睛稍微舒服點。不過還是走上前去,把摔得四分五裂的頭發(fā)替她好好地攏成一縷。
宋景習以為常,并未阻止。
“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身邊跟著個大神仙,我可以無法無天、為所欲為?!?p> 沈湛嘆了口氣道:“你可以對我無法無天、為所欲為。這倒是不假,不過那靈族族長在你來之前沒跟你說些什么嗎?!?p> “他確實交代了,我也信了。但是你和溪山一出現(xiàn)我就不樂意了,我總覺得你們盤算好了在一起誆我。”
沈湛忍不住笑出了聲,一雙鳳目帶著淺笑看著宋景。心想,果然還是以前那個沒心沒肺的宋景。
這世上似乎沒有什么事能真正擊倒她,可他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他拿走了她的初次,她卻“事如春夢了無痕”。無論是甬道混戰(zhàn)還是一夜風流,這個女人的心就像是頑石做的一樣,刀槍不入,甚至都不曾細問過他這一切。
熟悉中又帶有帶有幾分捉摸不透。
“為什么會這么認為?”沈湛問道。
宋景一聲嗤笑,“你跟我說過的,靈界掌管飛禽走獸。那族長偏跟我扯什么四界各有各法則,他的話里漏洞百出,是知道我什么也不懂存心坑我呢。”
宋景想到這里,心里有些許委屈,祁玉一族到底對自己這個外來人士戒備心十足。一路兜兜轉轉回到起點,在自己最最弱的時刻,總是能看到沈湛。
謊言真是個好東西,像一把銳利的匕首刺穿人的心臟。
“你這么信我,我還跟你說過你再也回不了凡界呢,你現(xiàn)在還不是在凡界?!鄙蛘繋в袔追制诖膯柕?。
宋景聞言,目光變得些許尖銳。眼圈不知何時泛起潮紅,睫毛被水霧打濕。她并未直接回答沈湛的問題,反而有些氣憤的逼問沈湛:“若我要你那最要的東西起誓,永遠也不許騙我,你肯嗎?”
沈湛對宋景突如其來的質問有些不解,在他的記憶中,宋景不是這種會耍小脾氣的女人,此刻與那些無理取鬧的婦人有何不同。
其實自二人那日結合后,相處氛圍中處處顯得尷尬。他本來以為經(jīng)此一事,宋景實質上已經(jīng)是他的妻子了,兩人間無形多了條鎖鏈,就算她與祁玉再怎么樣也翻不起大浪。
一方面確認了宋景確是處子,靈界之行二人卻未發(fā)生什么。另一方面通過身體反應得知,自己在宋景的心里絕對占有一定地位。這讓沈湛在兩人的關系中增添了不小的底氣。
這本來怎么看都是一件令自己高興的事情,可宋景卻在事后絕口不提。起初還因為愧疚擔心著她的身體,但見她如今這副全然當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的模樣難免有些生氣。
所以沈湛只道:“又耍小孩脾氣?!睋Q做以前沈湛不會這樣回答,那時的宋景在他心里是最神圣的,他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的呵護還來不及。可是此刻,終于將垂涎已久的果實品嘗到了,竟然生出一種“滋味不過如此”的感覺。想來,她是怎么也跑不了了,話語間的口氣都顯得強勢了幾分。
宋景的心中感到一絲刺痛,只抿了抿嘴角沒有接話。
許多事情,宋景并非心里不在意,她骨子里不是一個大大咧咧的人,甚至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細膩敏感。只是她懂得偽裝和配合,在一些無能為力的事情面前盡可能的留住一些東西而已。
沈湛愛她雖深,知道的她的習慣也多,但未必真正讀懂過她的內(nèi)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