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劉媽媽臉上的皮肉松下來,顯然對她這話沒有半分的興趣,她便接著說道:
“這天天罰四小姐,四小姐倒是不反抗了,我們府中自然是沒人說什么的,可就怕些嘴碎的人往外面說去?!闭f道這兒,她似是而非得看了劉媽媽一眼,見她眼睛不斷的亂轉(zhuǎn)便接著說道:
“老爺向來是和大爺和睦,敬重大爺?shù)模@一日日的看著夫人罰小姐,也不問緣由,可不得和夫人離心離德么?!?p> 劉媽媽聽著點了點頭,眼睛一亮,抬眼見鄒四家的惆悵著臉嘿嘿笑了一聲說道:
“老鄒家的說的在理,不過那些我們也管不到,夫人身邊自會有人,我們也湊不到夫人身邊,只能好好的替夫人守好這扇門了?!?p> 她似是有些可惜的嘆了口氣,旁邊的鄒四家的像是被她說中了心里的話,也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兩人攏著袖子無精打采的站回了原來的位置,鄒四家半瞇著的眼睛繼續(xù)盯著鞋面,余光掃過身邊的人,果然便看到旁邊不遠的劉媽媽在抑制不住的笑。
劉媽媽的兒子娶得的媳婦可不就是丁香姑娘的干女兒嗎,若不是看在丁香姑娘的份上,那個男人婆誰敢要呀,偏現(xiàn)在劉媽媽家的娶回家當成了祖宗供著,倒是哄了丁香姑娘開心,這才從后院雜役調(diào)來這兒守內(nèi)院的門。
這內(nèi)院的門可是最輕松的,也是打賞最多的。
因著是夫人的院子,平日里那個少爺小姐姐不得打賞一點,那些打聽消息的自然少不得給她們意思意思的,所以劉媽媽自從見了媳婦給家里帶來的好處后,便不斷的鉆研著想再往上爬。
可奈何丁香也是個聰明的,自然不會讓她爬的太高,不然她那干女兒在劉家可就沒人供著了。
可劉媽媽卻不懂,所以每每得了什么消息,得了什么好,便說與媳婦聽,希望能讓她傳給丁香聽,盼著丁香高興了,再提拔提拔她去內(nèi)院,這看門的雖然風光,可委實冷了些。
她的腦子一向不好,否則也不會被兒媳婦和外人牽著鼻子走,她那些小算盤和她相處了半個來月的鄒四家的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所以才說與她聽。
劉媽媽這邊盤算著,卻沒有看到旁邊鄒四家的臉上翹起的嘴唇。
而這會兒的密林之中,一場殺戮才逐漸的停歇下來,馬車被砍碎,除了那侍衛(wèi)長逃脫外,其他人等均都身死。
“明安”的臉上滿是血污,已經(jīng)看不清原來的樣子,他獨自持劍站在破碎的馬車前,他的對面,是老莫面對著他被人意外刺死還未消散的錯愕神情。
不等明安說些什么,胸口漸漸的復(fù)蘇起痛意來,那冰涼的匕首上,鮮血匯聚到刀尖上慢慢的墜落在泥濘的地上,瞬間變成了暗紅色。
“爺答應(yīng)了二公子,讓二公子脫離明家,便說到做到,自此我想明家的族譜上便再也不會有明二少爺?shù)拿至?,這也算是如了二公子的愿,只是最后還需要二公子幫爺做一件事情?!?p> 好一個如了他的愿,這分別是讓他明安做了這場刺殺的替死鬼,到時候追查起來,他想那人肯定有辦法,讓他們查到他的身上吧。
而那時候,明家肯定是會將他驅(qū)除出族譜的,更別說這次這人的身份,那可是誅九族的罪過呀。
他身后的人詭笑著,說完更是將匕首刺的更深了一些,此次雖然將大殿下的人盡數(shù)除盡,可是他們這邊也損失慘重。
總共六七多人,除了剛剛的莫老和明二爺,加上他在內(nèi)也就只剩下五人而已。
而且也皆負有重傷,不過好在完成了爺?shù)拿?,只是還有最后一件事,想到這兒。便眼睛一冷猛的刺了下去。
明安的傷不至于死,總會在別人發(fā)現(xiàn)前救下的,若是死了,又怎么當那只替罪羊呢,想著他便勾唇一笑,一掌將明安劈暈了過去。
然而老莫自然是已經(jīng)身死了,一個下人而已,自然不需要管他的死活的。
幾人不敢耽擱,迅速朝著來時的路竄回了密林,另一個地方便有他們早就準備好接應(yīng)的人了。
當他們走后,一人突然悠悠的出現(xiàn)在了剛剛殺戮的地方。
他對著地上縱橫交錯的尸首視若無睹,一步一步的朝前走著……
溯陽城內(nèi),剛剛得到消息的二殿下便早早的由著奴才服侍著穿衣,往日里,他最重身份,處處皆要注意。
今日卻突兀的讓下面的人給他換了這么一身寡素的衣服。
算算時間,父皇接到消息也就該這幾日了,他可不能再像往常一般的張揚,不然父皇就該懷疑他了。
他可是一心只醉心學術(shù)的二皇子呀。
他溫潤的臉上露出一絲可怖的獰笑,身邊的人一時看呆了,手中的腰封不自覺的便墜落在了地上。
秦觀朔頓時表情一凝,冷冷的轉(zhuǎn)頭看向那人,涼涼的開口道:
“好看嗎?”
他涼涼的開口,明明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可卻仍舊讓人如墜入寒冬一般,忍不住的渾身發(fā)抖。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拖出去吧,委實太聒噪了些?!?p> 他直起身,目光默然的直視著前方。
屋外的人聽了命便直接將人拖了下去,自有其他的下人見怪不怪的上前重新拿了新的腰封來給他系好。
“這下,荷花池的魚也太肥了些吧”自言自語間他正了正衣冠,便兀自走了出去。
一出房門,臉上的表情便迅速的收了起來,換成了一副公子如玉的樣子。
身上的錦袍被很好的護理過,二皇子向來重禮儀規(guī)矩,在家中常穿素服,可一旦出門會客或是做重要的事情,便必著新衣。
他第一次穿顏色這么素雅的衣服,頗為不適,像是今日沒有穿衣服一般,總覺得身邊有無數(shù)道目光在追隨著他。
他抽出疊放整齊在袖中的帕子,將口鼻遮掩住,似乎這樣,大家便能不認識他一般。
他有些強迫癥,尤為重規(guī)矩,什么都必須按照規(guī)定好的來,已經(jīng)到了苛刻的地步,這次若不是怕惹皇帝不快,是萬不會穿成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