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伶俜歪了歪頭,手指點了點額頭,努力在想著田家怎么會給舒伶初送帖子,旁邊熟悉她的喜鵲便直接開了口。
“想必是那日在杜府,田小姐與四小姐聊的好,所以才有今日的邀約罷?!?p> 喜鵲提示著。舒伶俜點了點頭,似乎腦子里有些許印象了,不過舒伶初和誰走的近她一點都不關(guān)心,況且不過是個剛起來的商賈之女罷了,她相信舒伶初該是能應(yīng)付的了的。
倒是門外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讓她有些驚訝,她看了喜鵲一眼,示意她過去看看。
“小姐,是夫人身邊的末菊過來了”
舒伶俜雖然疑惑,但是還是道:“她怎么過來了?讓她進來吧?!?p> “小姐,丁香姑姑讓奴婢來喚小姐去紫荊院一趟?!?p> “可是母親又何事?”
“奴婢來時聽夫人在哭,方才老爺才離開,倒是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
末菊能跟在葉氏身邊自然也是個伶俐的,自然知道什么能說,什么不能說。
“我爹才離開?那行吧,你先回去吧,我換件衣服便過去?!?p> 舒伶俜點了點頭起身,并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父親才華卓絕,母親只是鶴城一個小小知縣之女,眼界有限。
兩人經(jīng)常會因為一些小事而鬧的不愉快,所以丁香才會讓末菊去請了舒伶俜過去,舒伶俜是葉氏的愛女。
每次她一過去,葉氏總能想開一些。
末菊聽了舒伶俜的話領(lǐng)命福了一禮倒退著出了廂房的門,這才腳步急匆匆的往紫荊院而去。
她還需要回去復(fù)命的,況且到時候若是葉氏有什么事情使喚她,她若不在,葉氏定是會狠狠的罰她的。
葉氏可不會管她是不是去找舒伶俜去了。
末菊剛回紫荊院不久,便看到舒伶俜領(lǐng)著喜鵲緩緩而來,她朝著舒伶俜行了一禮,又親自替她撩了簾子。
見她進去了,朝丁香對視了一眼,有小丫頭早得了吩咐,去隔壁泡了茶來。
“我兒你怎么來了?”
葉氏顯然剛剛哭的狠了,一雙眼睛都腫了起來。
舒伶俜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也不知道今日又是為的那般,母親竟然哭成這樣。
她掏出帕子沾了沾葉氏臉上的淚水,葉氏有些不好意思的躲過,伸手抓住了舒伶俜執(zhí)帕子的手。
舒伶俜嘆了口氣,掙脫開了葉氏的手,反手握著她,有些無奈的勸解道:
“母親何必總要和父親反著來,父親是有大智慧的,有他護著咱們,咱們好好的關(guān)起門來過日子便是了,何必弄的如此不痛快呢?!?p> 要她說,母親的日子真的是好過的不得了,本就是個小縣的縣令之女,卻能嫁入鶴城望族的舒家成為正房。
父親又不是個貪花好色的,院子里除了她母親外,也不過是兩個掛著名分的妾侍罷了,上面雖然有個公主婆婆,可是那長公主卻從不擺婆婆的譜要她伺候。
這樣快活的日子,不知道羨煞了鶴城多少女子呢。
又何必總要去和父親唱反調(diào)呢。
葉氏心口劇烈的起伏了兩下,終是忍不住拿了帕子沾著眼角。
“是,我不過是個小縣長之女,沒什么大智慧,可是修兒是我的兒子呀,他那么聰明,夫子也夸他,為何就不能和普通人一般進京趕考,為何就不能娶個大家媳婦呢?”
葉氏越說越覺得委屈,舒齊修是真的打小就聰明,學(xué)什么都快,學(xué)業(yè)也是最好的,九歲便過了院試,若不是舒相成壓著,葉氏覺得以舒齊修的能力,怕是早就能過了鄉(xiāng)試了。
舒伶俜聽到葉氏的話驚訝的微張了嘴巴,竟沒有想到原來是自己那弟弟的事情。
舒齊修是二房的嫡子,卻不是嫡長,葉氏成婚一年肚子一直沒有消息,怕樂平長公主會給舒相成抬人,便自己在外頭找了個家世清白的姑娘買了來給舒相成做妾。
那便是方姨娘,方姨娘進府兩個月便懷上了,當(dāng)時葉氏也著急,可越著急就越懷不上,倒是有一日舒相成喝醉了酒,回紫荊院幸了葉氏的一個三等丫頭陸葵。
葉氏知道的時候,雖然難受的要死,但是自己未有身孕只敢低服做小也不敢動那丫頭,只以為是舒相成喜歡的,自己又生不出孩子,就默認了那丫頭,將她抬為了陸姨娘。
那丫頭也是個命好的,次月便診出了有喜,那時葉氏還是身子一點消息都沒有,其實樂平長公主也沒催過她,但是她本就覺得高嫁了,一年有余又沒有身子,更是抬不起頭來不敢說話。
就這樣,在次年方姨娘便誕下了二房的庶長子舒齊衍,接著陸姨娘又生下了庶長女舒伶毓。
葉氏是直到次年才懷上舒伶俜的,等到十月懷胎看到生下的是個女兒的時候,葉氏簡直心都碎了,終日惶惶不安,就怕底下的姨娘將她擠下正妻的位子。
不過好在舒伶俜出生半年后葉氏便又懷孕了,在葉氏進府的第四年才順利的生下了二房真正的嫡子。
生下嫡子的葉氏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氣,可正因為舒齊修的得來不易,便更是如珠如寶的對待了,不過好在舒相成極為看重嫡子所以經(jīng)常放在身邊教養(yǎng),倒是沒有養(yǎng)歪。
舒伶俜有些懂為何葉氏如此生氣了,在葉氏看來,舒齊修就應(yīng)該配高門顯貴的女子才好。
她抿緊了嘴巴不知該如何開口。
葉氏還在獨自抹淚,她也沒有想著讓舒伶俜回她什么,她就是想發(fā)泄一下,想說出來。
“明明你三叔一家子都可以住在京城,你三叔能娶得忠勇伯府的嫡長女作正妻,我兒為何就不可,為何就不可也離開這小小的鶴城呢?”
那能一樣嗎,三叔可是長公主嫡親的兒子呢。
舒伶俜撇了撇嘴,這話她倒是不敢說出來刺激葉氏,不過眉頭一皺,猶豫了一會兒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問道:
“母親,為何我們家不能離開鶴城呀。”
凡舒家男子,一律不得離開鶴城,這是舒家的家規(guī),自出生起,舒伶俜便聽過。
只是卻從來沒有人提過是為何。
葉氏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剛剛一下子激動的情緒,心中也因為舒伶俜的話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