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瑟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什么時候從手術(shù)室離開的。
她只知道當(dāng)手術(shù)室的照明燈打開的那一瞬間,她已經(jīng)沒有了知覺,整個人陷入了黑暗之中。
這會兒,她好像感覺到耳畔有人呼喚著她。
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
想睜眼卻沒有力氣。
想伸手卻感覺不到自己的四肢。
身處一片黑暗之中,突然間的亮光讓她看到了希望。
“姜瑟瑟……”
似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呢。
她慢慢走進(jìn)發(fā)出亮光的缺口。
再睜眼之時已經(jīng)回到了現(xiàn)實世界。
病房里燈光似乎有些晃眼,許久沒有睜眼的姜瑟瑟立刻躲避著頭頂?shù)臒艄猓劬σ膊[成了一條縫,把腦袋迅速地扭向了一邊。
身體還很僵硬。
她過了一會兒才適應(yīng)了房間里的亮度。
這個亮度其實只是微弱的床頭燈,其余的燈并沒有亮起。
姜瑟瑟感覺到手上有奇怪的壓重感,好像被子上有什么東西在壓著自己的胳膊。
她緩緩抬起頭,環(huán)視著四周。
原來回到了先前的病房啊……
她伸著脖子注意到了床邊趴著一個人,看不清面貌。
身影熟悉的樣子。
是一個男人的體型。
他的腦袋壓著姜瑟瑟的,兩只手抵著腦袋,似乎是睡著了。
姜瑟瑟掃了一眼他的側(cè)臉。
平穩(wěn)的心跳頓時加速了……
任誰醒來看到自己旁邊趴著一個英俊清雅的男人,也會不由自主地緊張,且激動。
怎么和自己預(yù)想的畫面不一樣。
要不閉眼再試一遍吧……
姜瑟瑟緊緊閉上了眼睛,將眼睛瞇成一條縫,一點一點地睜開。
眼前的這個人依舊還是秦鐘眠!
這個畫面太熟悉了……
似乎第一次住進(jìn)這個病房里也是這么展開的!
第一眼也是見到了秦鐘眠。
姜瑟瑟不可聽聞地嘆了一聲。
再加上她的胳膊被長時間的枕著,重量也壓著,胳膊也漸漸麻痹了。
她微微動了動手指,想試圖伸展一下緩解自己的痛苦。
此時,腹部上隱隱傳來的痛感讓她忍不住“嘶”了一聲,蹙眉倒吸了一口涼氣。
刻意壓低的聲音將秦鐘眠驚醒了。
他搖晃著腦袋從床邊爬起來。
身上的衣服也隨之掉落。
在椅子上坐得時間時間久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窩在床邊睡著的。
不過他好像隱隱約約聽到了有人換氣的聲音。
秦鐘眠立即坐起來,環(huán)視著門口。
發(fā)現(xiàn)沒有旁人,回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床上兩只眼睛一眨一眨地望著他。
昏昏沉沉的腦袋頓時清醒了。
“你醒了……”
剛睡醒,聲音略微帶著一絲沙啞,還有幾分低沉,在凌晨的夜里聽起來格外溫柔,令人沉醉。
姜瑟瑟害羞地別過頭,將自己發(fā)麻的那只手也抽了出來。
“哪里不舒服嗎?”
看著秦鐘眠緊張的樣子,姜瑟瑟的心情也跟著變好了,身上的痛感也沒有那么強(qiáng)烈了。
姜瑟瑟微微勾唇,心中升起一股小驕傲。
這種氛圍比之前幾次明顯好多了,想想之前莫名其妙的冷戰(zhàn),還有令對方不舒服的言語。
這樣的畫面是她樂于見到的,希望往后能找照著這個方向發(fā)展下去。
秦鐘眠見姜瑟瑟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又重復(fù)了一遍。
“沒……有?!?p> 姜瑟瑟見好就收,轉(zhuǎn)向他這邊。
沒想到許久不出聲,一說話嗓子竟然變得沙啞難聽,就連發(fā)出聲音也很勉強(qiáng),聽起來像蚊子嗡嗡的聲音。
秦鐘眠頓時放心了。
姜瑟瑟摸著脖子,朝他提出了要求,“水……”
秦鐘眠挑眉,“暫時禁食禁水?!?p> 不過還是站起身,拿了一塊兒干凈的毛巾接了飲水機(jī)的水,從地上拾起自己的外套扔在了沙發(fā)上。
然后拿著毛巾一步步走向床旁。
他抖了抖手中的毛巾,弄出一個山峰一樣的造型出來。
身體微微彎曲,整個身子也逐漸靠近姜瑟瑟,似乎有壓迫的意味。
姜瑟瑟閃躲著,抓緊被子警惕地問道,“做什么!”
由于動作幅度太大,好像傷口縫合處有一陣?yán)端毫训母杏X,痛感也隨之傳達(dá)到了大腦里。
她又忍不住嘶了一聲。
秦鐘眠拍了拍她的手,“疼就不要亂動?!?p> 姜瑟瑟以為他大半夜要耍流氓,水也不給她喝,拿個毛巾做什么……
于是,她表現(xiàn)出視死如歸的樣子,緊閉著雙眼,臉上的表情極其扭曲。
正當(dāng)她全身緊繃的時候,剎那間溫潤的感覺從嘴巴處傳來。
一點一點地從嘴巴中間向嘴角蕩漾開來。
姜瑟瑟心中一慌,立刻睜眼。
“想什么呢?”
秦鐘眠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忍不住嗤笑,手下的動作卻依舊輕柔。
醫(yī)生囑咐病人醒來暫時禁食禁水。
秦鐘眠看到姜瑟瑟的嘴巴有些干裂起皮,于是想出了這個辦法給她浸潤嘴巴。
在她睡著的時候也是這個做的。
姜瑟瑟神色一慌,倔強(qiáng)地說道,“沒想什么!”
“你少說話!”
秦鐘眠和她近距離地說著話,連呼出的氣息都能明顯感覺到。
姜瑟瑟由于身體的痛感導(dǎo)致心中煩躁,隨口一問,“好了沒?”
秦鐘眠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他依舊給姜瑟瑟拿毛巾浸潤著嘴巴,神情專注。
“好了!”
將毛巾放在了桌子上。
秦鐘眠幾次三番讓她不要說話,姜瑟瑟也聽話地閉上了嘴巴。
“還痛嗎?”
姜瑟瑟微微蹙眉的時候被他發(fā)現(xiàn)了幾次。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能忍受疼痛了,明明之前半夜里疼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也堅持著不打止痛針。
難道,是因為秦鐘眠的緣故?
她下意識地在秦鐘眠面前示弱想博取他的心疼嗎……
那真夠卑鄙的!
姜瑟瑟忍不住鄙視著自己的手段,同時又無奈著自己的選擇。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
今晚的秦鐘眠好像格外的溫柔,怎么說呢,溫柔的都有點不像他自己了,好像失去了平時的理性,完全在用感性的情緒回應(yīng)著她。
“我去找醫(yī)生開止痛藥?!?p> 雙手放在膝蓋上準(zhǔn)備起身。
姜瑟瑟擔(dān)心留不住他,以自己全身最大力氣,立刻出聲呼喚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