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李牧秋眼熟得很。
她到今天,才終于懂了南晚覓的選擇。
同樣是面對SS級惡魔,霧雨。
面對著守衛(wèi)的500萬人的大城市,南晚覓沒有退路。
她從小就看著外公一張寡淡的臉,像是沒有靈魂一樣,尤其是到了霧蒙蒙的雨天,更是突然間就會淚流滿面,然后突然抓狂一般的慘叫起來。
她一直以為,那個倔強而沉默的老頭,可能是有精神病加類風濕,所以一到雨天就那么痛苦。
直到她天賦覺醒,超高的土系天賦,讓那個老頭黯淡的眼里重新煥發(fā)光彩。
南晚覓天賦卓越,遠勝于她的舅舅們。
那老頭就像是收了最后一個關門弟子一樣,細細的教她功法,列數有名的獵魔師,教她如何與各類惡魔戰(zhàn)斗。
南晚覓一直十分崇敬老頭,直到在書上看到了肖詩意與霧雨大戰(zhàn)這一場。
她完全無法理解,她和藹可親,令人崇敬的外公,為什么會選擇犧牲50萬人的性命,為什么,為什么輸給了惡魔。
老頭啞口無言。
他確實是有私心,作為當時數一數二的獵魔師,他的名氣,幾乎已經跟林正道還有審判院持平。
不管是獵魔師協會,還是審判院,都得依賴他建立的信息部。
作為空間系獵魔師,他們天生就有信息傳遞的優(yōu)勢。
處在巔峰時期的他,勢力跟審判院和獵魔師協會,幾乎是三分天下的局面。
當時的他,不止一次的覺得,林正道已經老了,太老了。
2000多歲的林正道,實在是太老了。
他看著林正道偽裝出的年輕的面容,不止一次的覺得這老東西早該死了。
如果,他能解決掉SS級惡魔霧雨,那么,他的實力,加上名聲,是有爭奪獵魔師協會會長的能力的。
因此,老實了一輩子,善良了一輩子的他,終究被細雨蒙了眼睛。
他以為他來得及。
實際上,他這輩子都沒有幾乎了。
二十年后,看著林正道依然是那副樣子,而自己已經像個糟老頭子了。
他才明白,自己跟林正道差得遠呢。
不過隨著年紀增長,他的野心也萎靡了。
唯一在寂靜的深夜里折磨他的,是那天人類與其他物種發(fā)出的悲鳴,每每午夜夢回,都像是打開了地獄的大門。
他又愧又怕,面對南晚覓的憤怒,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老淚縱橫的臉上,是羞愧的眼神。
第二天,他自殺了。
留下的遺書,只寫了一句:“獵魔師的天職,是保護人類?!?p> 南晚覓拿著遺書痛哭,她發(fā)誓,一定要親手殺死霧雨。
這遺恨,隱藏在那春風一般的笑容中,時常,在面無表情的時候,還顯露出些許的冷漠。
所以,當南晚覓與霧雨對戰(zhàn)時,霧雨搬來了一座核電站。
南晚覓再次經受了和外公一樣的考驗。
一邊是多年夙愿,一邊是無數的城民。
她猶豫了兩秒的時間,以生命為代價,轉移了傷害。
但是惡魔存在的地方,世間猶如煉獄。
這座城,終究淪陷在霧雨的手中。
李牧秋看著橘月在講臺上強調:“獵魔師的天職,是保護人類?!?p> 心里一點動力都沒有。
人類還有獵魔師來拯救,她怎么辦。
這個世界會變得跟那個世界一樣亂嗎?
她側過頭看了看花團鏡,那個人呆滯得就像個玩偶,一點也沒有那個世界的機靈,相比之下,跟失了魂魄一樣。
李牧秋在琢磨著,在那個世界,就是因為南晚覓沒撐住,還得林春竹被抓走了,然后再見面就變成了惡魔。
她打定主意,這次一定不帶著林春竹,不然又得整出來一個路隨風。
她想著,又偷偷的去看林春竹。
那個在假期突然拔高十多厘米的少年,果真像竹子一樣,暗地里長得飛快。
林春竹發(fā)現李牧秋又在看自己,喉結滾動了一下。
春寒料峭,他卻只穿了一件短袖,一條牛仔褲,然后是一件薄薄的連帽衫,布料柔軟的貼在皮膚上,把里面的肌肉形狀含蓄的顯露出來。
本來就長的睫毛,在立體的五官投下大片的陰影。
他開始搗鼓自己的發(fā)型,把劉海梳到眼前,跟長長的睫毛交織在一起。兩側散落的碎發(fā)遮住耳朵,只露出耳垂,而腦后卻留得長長的,一直留到了肩膀。
察覺到李牧秋頻頻投過來的眼神,他按捺不住內心的躁動。
他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腦子里會有這種想法。
反正,他就是好想,把李牧秋喊過來,把自己的短袖掀開,露出自己極為滿意的腹肌,讓李牧秋摸一摸,數一數,看看是不是8塊。
他壓抑著自己這莫名其妙的想法,紅了耳朵,無意識的把連帽衫拉鏈拉開,就那樣敞著懷,稍顯稚嫩的胸肌已經能從隱約的輪廓中顯露,但是他得意的腹肌是一點漏不出來。
林春竹感到有點煩躁,他低頭,發(fā)現了這一點,感到十分沮喪。
到底要怎么才能跟李牧秋炫耀他完美的腹肌呢?
他一只手撐在課桌上,開始思考。
李牧秋看著恬靜的林春竹,想了想,他才17歲,他能有什么壞心思?
還是不要把路隨風的事情牽扯到林春竹的身上,更何況,路隨風說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下了課,李牧秋想跟林春竹道個歉,覺得自己不該對無辜的他施展那種法術。
她擠過人流,墊著腳,拍了拍林春竹的背,笑道:“哎,你準備選誰啊?!?p> 修完24課時,他們就得選好帶自己的獵魔師,對于所有的學生來說,這無疑是學院生涯里,最讓人心動的了。
林春竹對這件事是一點也不心動的,因為他爸早就給他選好了。
但是看著李牧秋,他感覺自己心臟跳動得好猛烈,好像想要自己跳出來,給李牧秋看一樣。
他驅趕著腦袋里亂七八糟的想法,對李牧秋說:“初一和初二,兩位10級的水系獵魔師,上次抓體育館的那個變態(tài)惡魔,見過的,你還記得嗎?”
他無意識的張開了胳膊,形成了一個圓弧,看起來像個括號(像是要把李牧秋包括在胸膛一樣。
李牧秋領地意識很強,立刻后撤了一些,同時痛恨自己,竟然去同情校長家的傻兒子。
她不忿的問道:“大家不都是一個獵魔師帶嗎?為什么你有兩個?”
林春竹又紅了臉,他感覺李牧秋話里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解釋道:“沒有,他們是雙胞胎,從基因上來說,可以看做是一個人?!?p> 李牧秋聽到這種說法,吃了一驚,心想,我也是雙胞胎,那我活著,能等于我那個妹妹也活著?
本來因為沒有人脈不知道選誰的她,更是感到晦氣。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正好白雪沖了過來,大聲喊到:“啊,你怎么8級了,我剛才找校長給我補測了,我竟然還是0.5,我完了,我畢不了業(y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