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都是青春

　　“不知道誰，遞過來一把切西瓜的，我們下手也不知輕重，當時也打紅了眼，想著要找回場子，結果捅了對方三下，然后那個同學，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有膽大的，走上前去看看，沒有進的氣，只有出的氣了，于是就收起了武器，準備撤退……”

　　“當時鬧得也挺大的，不知道哪個同學，看快要出事了，跑去通知學校的保衛(wèi)處，然后保衛(wèi)處的保衛(wèi)科長，帶上幾個保衛(wèi)人員，迅速朝人群圍過來……”

　　周圍聽柳沅青慢斯條理地講述的小伙伴，聽到這里，都快緊張地跳起來。

　　“那你們就被抓到了？”

　　“沒……”柳沅青不在意地微微一笑。

　　“膽小跑得快的，倒是跑開了，跑得慢的被圍觀的，都被堵了個正著，當然我們算離開的早的，沒有被保衛(wèi)科的堵到，當時我們幾個也挺冷靜的，私下一致口徑，就回班里了，沒想到……”

　　“那個在醫(yī)院里，被搶救過來的同學家長，要求指證，來到班里鬧事，但當時也沒人真正地看到，我們又一口咬定，不是我們帶的頭，怎么問都不承認，然后這事就過去了一半兒……”

　　“后來怎么樣了？”白飛飛關心地問道。

　　“當時那同學沒有醒過來，只是他媽媽來鬧事兒，后來那同學在醫(yī)院里，躺了幾個月，他媽媽說是要報警處理，后來好像幾個同學的父母，都不愿意按刑事案件處理，全都私下了結……”

　　“那就是，參與到這個事件當中的都給錢咯？”白飛飛抬起頭，一臉發(fā)懵地問道。

　　其他小伙伴也都點頭稱是，柳沅青笑笑地點點頭。

　　“據(jù)說，當時做的筆錄，真按那個類型來處理的話，幾個都是要進去蹲著的?！?p>　　“那其他人怎么樣了？”高珮抬起頭，看向柳沅青，一臉關切。

　　“都沒進去。他們家長也不愿意，你們想啊，要是進去，可能這個升學后面，考試呀，檔案記錄什么的，都是帶著一個印記，所以不愿意的家長們，就往里砸錢，乞求得到傷者家屬的原諒，又是提水果買禮品，又是上門拜訪、不斷各種好話的……”

　　柳沅青摸了摸下巴不存在的胡須，俯首說道：“在當時，有幾個下手重點的，都是要被判刑的，多則三年，少則幾個月，我們還算好點，那個同學也說不出什么準確的信息來，量刑說我們這個最多按民事糾紛里的刑事拘留處理，最多也是個把年……”

　　白飛飛雙手搓了搓，站直了身體，望向柳沅青，瞇起了可愛的小眼睛。

　　柳沅青頓了頓，繼續(xù)講述。

　　“當時我媽剛知道這件事，就抹眼淚了，說她去想辦法，我父親說這個事不要怕，為了我的學業(yè)，他去把我的量刑給背了，說是讓我安然學習，一年說長不長，一晃也就過去了，只要取得傷者家屬的諒解，坐這點班房算什么?！?p>　　“你不會，真的就……”高珮試探地表達了自己的疑問。

　　“即使我父親愿意去背這口鍋，我也不愿意呀，事情是我做的，禍害也是我們招惹來的，怎么能讓父親去抵押我，承受這些影響呢?！?p>　　“的確，也是?！备攉樅桶罪w飛異口同聲地點點頭。

　　“我父親也有自己正常的工作，他真要去了，背后那些說三道四的閑言碎語，那些指指點點……欲加之罪，我想我父親也不好受的?！?p>　　柳沅青輕輕地搖了搖頭，額前稀少的碎發(fā)，隨著煽動的輕風搖曳。

　　“我父親和我母親，商量著，準備了一些錢，然后又登門拜訪，被傷的那個同學家，然后是……那個同學家屬不愿意，沒說上話，就被請出來了?！?p>　　“后來他們又陸續(xù)去了幾回，那個同學家里有人，就是不開門，在屋里對著門外喊請回！沒辦法，我媽拎著水果又回來，沒等第二天，回到家里，全家人大眼瞪小眼，坐著嘆氣，我媽說要不她請人訪一下，專門去這家人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地方，去遇一下?！?p>　　“好無奈啊，遇到這種事情?！卑罪w飛鄒著眉頭，雙手環(huán)抱著。

　　“那天運氣也好，下午三四點鐘，我媽去那個同學家附近的街上去打聽，向街坊鄰里，才一問起就說是熟識，我媽又把這個事兒一說，那個人說正好她熟，她幫幫忙看一下，后續(xù)還是得靠自己，那個人，領著我媽就往那個同學家走，在路上，我媽就趕緊打電話，然后我爸拎著水果、禮品等東西，隨后就趕到?！?p>　　“真好?！卑罪w飛露出了笑容。

　　“也幸好，遇到那個認識那個同學家的人，在他們的開口求情下，這個同學家才答應松口，但涉及到判決書的內(nèi)容，就又不說話了，怎么說都不答應，那個同學家長，就是咬定，一到中考考完試，就趕緊去服刑！我爸媽他們一看說不通了，又只好回來了?！?p>　　“唉～”高珮嘆了一口氣，求人的事不好辦呀。

　　“隔了兩天，我爸對我媽說，讓我媽不要去了，他去看看，這家同學怎么說的，然后拎著幾瓶酒水去，不知道怎么和那家同學談妥了，后來，我爸約著他們家又上了一趟法院，后來吧……好像是改了一下判決書，說是延長到高考完結束以后，再去履行，只要執(zhí)行完，也就沒什么后事了?！?p>　　“然后呢，你真去了，還是沒去呀？”白飛飛往左邊挪了兩步，一屁股坐下來，雙手放在桌面上，擺弄著手指，面對著柳沅青，瞪圓了雙眼。

　　“然后我三娘在里面教書，給我媽打電話，分析了一下現(xiàn)狀，說是給我媽支個招，轉學去別處學校就讀，在原來的學校里，保留著學籍，對外就說休學，到時候給那個同學家，也算是有個交代，即使再要追問，也無從考究?！?p>　　“然后……”高珮向柳沅青眨了眨眼睛。

　　“對，就是你們想的這樣?！绷淝嗌平馊艘獾匦π?。

　　“我轉學到這邊，也是我三娘他們想的辦法，換了一個環(huán)境，算是換了一副面孔吧，經(jīng)歷過這些事情的影響，也算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以后也只打算，用心學習，其他的，一概不想了。”

　　“聽說轉學很難轉的，這些中學……”白飛飛把大家心里的疑問，表達了出來。

　　高珮也深邃地地望向，柳沅青瞳孔深處。

　　“我三娘在這行的時間長，自然認識不少人，我轉學這個事兒，也是三娘拜托她的同事，幫忙安排的，這期間也花費了不少，請客吃飯答謝，上供了幾萬塊，這個轉學名額的事兒，才算辦了下來……”

　　“這樣也要好一點……”白飛飛喃喃細語。

　　柳沅青沒再說話，他抬起頭，仰視虛空，搖了搖頭，變換了下眼神，又俯首看向桌面。

　　高珮從側面看過去，看著柳沅青，左手食指撫摸了下，右手的袖子，又揚起左手，虛彈了下，右手衣服袖口上，不存在的灰塵。

　　“鈴————”上課鈴響了。

　　“哇塞，好就上課了，哈兒～”白飛飛打了個哈欠兒，從椅子上站起來，張開雙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嗯，柳沅青，你的人生經(jīng)歷，真是帶著一絲傳奇色彩，斑斕繽紛?！备攉樃袊@了一句。

　　“但也足夠刻骨，銘記在心。”柳沅青沖高珮笑笑。

　　“聽你的故事，就像看了一部影視劇作品，讓人也挺感悟頗深?！?p>　　高珮笑著捏起雙拳，眼角處溢出一絲晶瑩。

　　“柳沅青，加油！未來！”

　　“嗯?！绷淝囝h首，眨了一下眼睛，給予高珮一個會心的微笑。

　　“要上課了，走了，過去了?！备攉樥酒鹕恚D身朝自己座位坐過去。

　　“我也走了，柳沅青，拜拜?！卑罪w飛沖柳沅青笑笑，瞇了瞇可愛的小眼睛，轉身離開。

　　“我們也回座位去了，呆會兒老師要來了?！睅讉€小伙伴都轉過身子，拿出自己要上課的課本來。

　　高珮坐到座位上，半天激動的心情還沒恢復過來。

　　也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或長或短，都精彩萬分吧。

　　高珮拍拍心臟，平復了呼吸，從課桌里拿出了，要上課用的課本。

　　剛拿出課本來，老師就進來了。

　　高珮抬頭一看，噢，老師都來了，原來是地理課。

　　上地理老師的課很直爽，不點名，不問好，直接切入課題。

　　“好，上一節(jié)課，我們講到哪里了，盆地階梯圖看了沒有？”

　　“沒～”全班整齊劃一的聲音響起。

　　“那好，同學們！翻開第四十二頁，這里有個知識點要講一下?！?p>　　老師穩(wěn)重有力的聲音在講臺處響起。

　　“嘩啦嘩啦……”課堂上鴉雀無聲，課桌上一片，嘩啦嘩啦翻開書的紙張，發(fā)出的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課前，接收的信息量有點大，以至于高珮課上，沒能迅速融入進去。

　　老師在臺上講著，高珮的心思開了小差。

　　同學們拿起筆，跟著老師的思路，在課本上，勾勾畫畫。

　　高珮拿起筆，在課本上寫寫畫畫，并涂鴉。

　　【在這段青澀而又平淡的日子里，平淡卻又充滿張力，孤獨卻不死寂。青燈黃卷，一路伴你，給你前進的勇氣，為你?！?p>　　高珮也不知道是從哪里看來的這段話，它的大體意思都不懂，只覺得表達了一種能量。

　　高珮摸索著句型，結合著自己的心境，在課本的最上方空白處，把它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