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黑羊與白鴿
二十分鐘后，羅承坐在組長的休息室里，有些拘謹?shù)嘏踔璞?p> 組長們有屬于自己的休息室。不過羅柯這間與其說是休息室，不如說是書房。
這間書房還算寬敞，頂上有一盞復古的水晶燈，地上鋪著花紋繁復的地毯。
地毯上有張暗紋桃心木的書桌。書桌上整齊地擺放著幾本厚厚的書，書皮透著一股年代久遠的神秘氣息，讓羅承想起《圣經(jīng)》，或是《奧義書》。
書桌的旁邊是一個大書柜，書柜上擺滿了各種書籍，有些還是外文原版的，羅承的英語荒廢了很久，一時間認不出那些書的名字。
“怎么了？不喜歡紅茶么？”羅柯從里間出來，坐到書桌后的皮椅上。
羅承搖搖頭，在心里斟酌著該怎么開口。
沒想到羅柯竟然也是系統(tǒng)玩家。但是，為什么他在那個時候裝作看不到史泰龍？又為什么頭上有綠色標識？羅承很肯定自己沒有看錯，當時，羅柯的腦袋上確實有一個綠色的標識。
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羅柯……和陳久芊刺殺事件有關系嗎？是他指使陳久芊的嗎？
但是，哪怕問了這個問題，對方也不會說實話吧，反而容易打草驚蛇。羅承在心里揣摩著，并悄悄打量正在喝茶的羅柯。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绷_柯放下茶杯，“為了不讓你多想，造成不必要的誤會，我這就向你說明?！?p> “等我想想，該從哪里開始?！绷_承垂下眼眸沉思，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像是即將起舞的蝴蝶。
羅承頭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羅柯，他這時才發(fā)現(xiàn)，羅柯是真的很好看。
怪不得紀怡迅和其他NK研究所的女生一提到羅柯就會發(fā)出迷妹的尖叫。
想到紀丫頭兩眼桃心的樣子，羅承不禁在心里笑出聲。但他轉念又想到方云行可能也對羅柯很著迷。這個念頭，讓羅承的心緒漸漸消沉了下來。
在羅承七想八想的時候，羅柯已經(jīng)組織好了語言：“嗯。我就從第一次發(fā)現(xiàn)你是系統(tǒng)玩家那會兒開始吧。”
羅承汗顏，“您那個時候已經(jīng)知道了啊……”
“嗯。但是我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你看，我是研究所的一員，同時也是大學的教授。如果讓別人知道，我有這種奇怪的能力的話，他們會怎么想？”
啊……羅承撓撓頭，心說這個我還真沒想到。
羅柯無奈地笑笑，“也許你很難理解吧。不過，我確實不敢暴露自己是系統(tǒng)玩家這件事。而且在學校里，我也只見過你這一位系統(tǒng)玩家?！?p> 羅承聞言，大腦飛快運轉，心說難道羅柯真的和陳久芊沒關聯(lián)？
“怎么了？”羅柯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羅承的不對勁，“難道，在我們學校里……或者說，在研究所里，還有和我們一樣的系統(tǒng)玩家？”
“不！”羅承仿佛被針刺了一般，下意識地否認了羅柯的猜測，“剛剛我想別的事去了，不好意思，讓你誤會了?！?p> “哦……沒關系?？傊?，我在成為系統(tǒng)玩家之后，就慢慢地升級，然后成了E組的組長?！绷_柯躺進皮椅里，似乎比一開始放松了一些。
羅承心說你都成組長了，果然能力強的人，不論在什么領域都能成為領頭人。
“沒想到今天會在這里遇到你。其實在你進門的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你了。但是那個時候我有些慌亂，因為我很害怕自己的身份會被暴露?！?p> 羅柯皺起眉頭，露出一副可憐相。
羅承心說我怎么你了……而且NK大學的傳說柯老師，居然會擺出這副表情？
“你不會說出去吧？”羅柯哀求地看著羅承。
好一個我見猶憐的美人兒……呸！你清醒一點，你不一直是聰敏冷靜的人設嗎？柯老師！羅承在心里瘋狂吐槽，但表面上還是一臉平靜：“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嗯。”羅柯得到了羅承的肯定回答，瞬間收起可憐相，表情恢復了冷靜，還喝了口茶。
喂！變臉變得比翻書還快??！剛才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到哪去了？羅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進了F組吧？”羅柯問。
“呃，是的?！绷_承老實地點點頭，心說你問這個做啥？想把我挖到E組，然后罩著我嗎？
“嗯，加油。努力把楊國優(yōu)擠下去。爭取早日當上組長。”羅柯面色如常地說，理所當然的好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羅承差點沒背過氣去，忍不住嚷嚷：“你這腦回路不對吧？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說‘我罩著你’之類的話嗎？你這直接讓人造反?。 ?p> 說完，羅承才發(fā)現(xiàn)羅柯滿臉寫著震驚，羅承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老實人人設崩塌了，趕緊想辦法補救：“呃……我就是隨便說說，您別往心里去?！?p> “不……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我不擅長這種事。我認為一個人能得到什么東西，必然是用他的實力換來的?！?p> 是是是。羅承放棄吐槽了。
“不過，作為一個老師，我認為我有必要向你講述一下我所知道的信息——向迷茫者傳道授業(yè)解惑，是老師的職責?！绷_柯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先簡單說一下金色黎明協(xié)會。你對我們這個協(xié)會，了解多少？”
羅承盯著羅柯身后的墨綠色窗簾思考了一會兒后回答：“好像是一共有十個組，每個組下有若干小隊吧？”
“是的。小隊的數(shù)目不限。但是‘組’的數(shù)目卻只有固定的十個。”羅柯看著羅承的眼睛，“知道為什么嗎？”
“……不知道?！绷_承猝不及防地和羅柯對視了。他這才發(fā)現(xiàn)羅柯的瞳色比常人的淡，介于茶色和琥珀色之間。
“因為這個‘十’，是生命樹中的‘質點’?！?p> “生命樹上有十個質點，所以組數(shù)也有十個。明白了嗎？”
羅承雖然在心里說生命樹是個啥。但明面上還是點頭表示理解。
“很好?！绷_柯滿意地微笑，“這十個組，用大寫的英文字母來表示。每一個英文字母都有它的含義，我就不展開來說了，不然要講很久?！?p> “在這個協(xié)會里，可以接任務。每個任務會列出獎勵，和適合什么等級的人接。這樣一來，不用自己跑出去找，而且還能判斷自己是否能勝任這個任務。各種任務被統(tǒng)籌到基地里，每個基地可以信息共享?！?p> “嗯。”羅承點頭。
羅柯覺得羅承真是一個完美的聽眾，既能安靜地聆聽，又能恰到好處地給出反應，“具體的操作步驟，可以讓你們隊的人教你。我只在這里提醒你，要注意‘黑羊’?！?p> “黑羊？”羅承不自覺地皺眉。他隱約記得，好像聽誰說過‘黑羊’這個詞。
對了，羅承想起來，那是張予棠說過的。
那一天，他和秦俊偉，以及金無量走進了咖啡店。張予棠用戒備和手術刀迎接了他們。
等張予棠弄清楚情況后，她解釋說以為是‘黑羊’找上門了。
一提到‘黑羊’，就會讓人想到代表叛逆的‘黑羊之墻’，和代表混亂的‘惡魔’。
“對。黑羊。那是我們‘金色黎明’的死對頭，‘巴別塔’里的成員。是一群沒有秩序又狂妄的家伙。”
羅柯的表情變得嚴肅，“如果你遇到那些家伙，不要猶豫，一定要離他們遠遠的。因為以你現(xiàn)在的能力，還不足以保護好自己，而‘黑羊’對我們‘白鴿’的惡意，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清楚的?！?p> “……因為‘黑’與‘白’是永恒對立的嗎？”羅承問。
“是的，黑與白，在一般意義上，永遠都是對立的。”
“我們是‘金色黎明’的‘白鴿’，注定和‘巴別塔’里的‘黑羊’不相容?！绷_柯突然站起身，‘刷’地拉開墨綠色的窗簾，讓灰白的光線從窗戶里照進來。
“現(xiàn)在你是‘白鴿’的一員了。遇到‘黑羊’時，一定要小心?！?p> 結束談話后，羅承走出了羅柯的實驗室。
在一樓休息區(qū)等待的秦俊偉看到羅承從二樓下來了，立馬沖到他面前，焦急地搖晃他的肩膀：“你們聊啥了，聊這么久！”
“也沒有很久吧？才十幾分鐘而已?！绷_承被秦俊偉搖出了顫音。
李凝風也湊了過來，“沒想到，你居然認識E組組長。你們怎么認識的？”
羅承剛想說“在研究所里”，但是又考慮到羅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便敷衍道：“打游戲認識的。”
“哇！”李凝風大驚，“沒想到Mr.柯居然會玩游戲？”
Mr.柯？羅承滿臉黑線，心說這個羅柯都多大了，還取這種中二的代號。
“可是我記得，羅承剛剛叫了他的真名……”秦俊偉還沒說完，就被羅承一把捂住嘴，拖到角落里。
“羅柯老師不希望暴露自己的身份?！绷_承悄悄地對秦俊偉說。
“不暴露就不暴露唄！撒手，我要被你憋死了！”秦俊偉掙開羅承的無情鐵手。
兩人互懟了一番后，回到了休息區(qū)。
李凝風還想繼續(xù)問，可不論她問什么，這兩人都會開玩笑地把話題拉遠。后來，她干脆放棄了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