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從草芽尖端滴落到土壤中,清晨雞鳴沒多久雷諾與索夫把我叫醒,拉著我前往祭壇。雷諾把我們領(lǐng)到西北部森林的入口,告知我們森林中會有人等待我們,那個人會身穿灰色長袍,不露面容。雷諾要求我們見到那人時不要說話,只需跟他前行即可,這樣他就會帶你們進入躲在茫茫森林中的德魯?shù)霞缐?p> 我們踏入森林沒幾步,原本清澈的視野很快就被突如其來的霧氣遮住,最初我們還能看清手邊的樹木,可沒幾步后霧氣越來越大,讓我和索夫都感覺不到彼此的存在,只能靠聲音來確定互相。
“索兄,你還在旁邊的嗎?”我大聲叫喊。
“在,我們還要繼續(xù)走下去嗎?”
“不然你認為自己還能回去嗎,身處這么大的水霧之中別想全身而退了?!?p> 我和索夫艱難地邁著步子走在層層水霧中,濕潤的水霧打濕我們的衣服,使衣服緊緊地貼附在皮膚上面。莫名的疲倦感開始爬上全身,眨眼時上下眼皮時不時地總會延長閉合的時間。我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忽然間我被什么東西絆住摔倒。接住我的并不是柔軟的土壤,而是給予我疼痛的木板。疼痛驅(qū)趕困倦,霧氣也在眼前逐漸散開,身上的潮濕感也退下去不少。
我揉揉雙眼確定周圍的一切,我并不在剛才的樹林之中,而是來在一間小木屋中。木屋中空無一人,剛才在一旁回答我的索夫也不見蹤影。我努力地回想剛才樹林發(fā)生的一切,但無論如何卻什么都想不起來。我不確定我的衣服究竟是被水霧打濕,還是被汗水打濕,但我十分確定的這間屋子并沒有被水霧侵蝕。
我靠著木墻放空大腦,突然回想什么,迅速地尋找一直揣在兜中的金葉,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那枚葉子又變成了軟踏踏的金絲。大量的信息涌入大腦,我捂著疼痛欲裂的頭,內(nèi)心雀躍不止,自言自語說:“原來如此,看來還是我贏了?!?p> 我進入右手邊的門,果然如我所想那樣,索夫正癱倒在地上不知做什么美夢。我踢了踢倒在地上的他,但索夫還是咯咯地樂著沉醉在自我世界中。我全力朝索夫踢去,受到?jīng)_擊的他在地上翻過幾圈,停止傻笑,一言不發(fā)如尸體僵直般倒在地上。
“別裝死了,起來吧?!蔽艺驹谝慌圆恍嫉卣f。
索夫的身體晃了晃,雙手拄地緩緩起身,他眼中的迷惑表明想知道在自己身上發(fā)生什么。我嘆口氣說:“我們被騙了?!?p> “被騙了?”
“是的?!蔽铱拷鞣蚶^續(xù)說,“雷諾與我還有你都被這些祭壇的德魯?shù)向_了。不對,這個祭壇中的牧師是不是德魯?shù)隙疾灰欢??!?p> “怎么說。”
“村長的雷諾說她的妻子是她從祭壇中帶回來的。但妻子的行為與德魯?shù)戏浅2环?,她在村中卻不穿德魯?shù)系娜粘R卵b,而在祭典那日卻穿上十分不合適她身形的德魯?shù)弦卵b。這說明她在偽裝自己是一名祭壇中的德魯?shù)?,而她根本不是德魯?shù)?。?p> 索夫贊同地點點頭說:“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怎么會有德魯?shù)吓詴心敲创蟮闹緣K,德魯?shù)吓陨聿膽?yīng)該是肌肉輪廓分明的。她要像那些德魯?shù)吓酝獬鲠鳙C,胸部肯定會被弓弦打得噼啪作響?!彼鞣蛞贿呎f一邊還模仿出滑稽的樣子。
“這不是重點,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關(guān)注人家女性的身材?”
“好了,好了。我又沒跟你說瓦爾雅?!彼鞣驖M不在意地說。
我忍住火氣說:“你還記得我們早上與雷諾分別后究竟發(fā)生什么了嗎?”
“我的腦子可……”索夫的話戛然而止,他自信的表情在他臉上定格。
“不記得了吧,這太正常了。”我彈下索夫的額頭說,“雷諾讓我們穿過樹林?!?p> “哦哦哦哦哦?!彼腥淮笪颉?p> “小點聲?!蔽椅孀∷淖煺f,“你還記得我們遇到那個黑袍人吧。雷諾讓我們跟隨他,你是沒有觀察到那個人走在我們前面在干什么,但我可看的一清二楚?!?p> 當時在下水道中與瑞爾·澤斯交談瞬的詛咒時,我得知下咒不僅可以用于詛咒還可以用于精神控制,可惜的是瑞爾并不是術(shù)士,所以他也只是粗略地給我講解一下。多虧當時詢問了有關(guān)于破解精神控制的關(guān)健,而這個關(guān)健就是讓外界的物品能夠干擾到自身,從而喚醒云游出身體的靈魂。
我淡淡地對索夫說:“他在下咒,術(shù)士的法術(shù)。這種法術(shù)暫且會讓人失去控制身體的能力,失去部分記憶。我直接說了吧,乞丐王的妻子瞬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咒,導(dǎo)致靈魂與身體不同步,最后靈魂消亡?!?p> 索夫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說:“怪不得法蘭福說他和瞬離開祭壇時,瞬明明沒有被任何人或物品觸碰到,卻在離開后染病了。對了,奧兄。你怎么對術(shù)士的法術(shù)這么了解,他們明明都消失幾百年了?!?p> 我輕咳幾聲避開他質(zhì)疑的眼神說:“我可是聯(lián)合國人,人類術(shù)士消逝在歷史滾滾向前的車輪下,但精靈術(shù)士還在車座上。我曾經(jīng)遇到過精靈術(shù)士,跟他聊天的時候了解到法術(shù)的知識。能從法術(shù)中逃出來就是萬幸,我們走吧。”
我習(xí)慣性地拍拍腰部,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武器早已不見。
“看來,離開之前我們要先拿回屬于我們的武器?!彼鞣蛩α怂ψ约嚎潄y的長發(fā),“真沒想到,雷諾竟然會被控制?!?p> “唉,他去年應(yīng)該是跟我們一樣進入樹林被人下咒,但他可沒有我們這種幸運了?!?p> 門外傳來的腳步聲與兩人的對話聲讓我和索夫瞬間緊張起來,我躲暗處給索夫做手勢讓他裝裝樣子。索夫領(lǐng)會我的意思,立刻趴在地上抽搐。門被重重地推開,從門中走進兩個身著黑袍的人。
其中一個男人沒好氣地踢了索夫一腳說:“就是他?主人讓我們把他作為祭品獻給神靈嗎?為什么不從村莊中找一些更壯的男人?”
“又不是牲口,越大不一定越好?!彼麘猩⒌卣f:“我還要去那個房間把另個人拉出來?!?p> “好吧。”那個男人口中讀著咒語,但索夫還在地上抽搐著。
“你是不是讀錯了?!?p> “沒有吧?!彼謸Q了句咒語。
這會索夫披頭散發(fā)地站起身,在二人面前搖頭晃腦。二人嫌棄地看著索夫,那個念咒的人擺擺手說:“這人是不是死了?!?p> “死了就不會站起來了?!?p> 我踮起腳尖走到一個人身后,猛然起身鎖住另一個人的脖子。旁邊那人還未吟詠出咒語便被索夫一拳打倒在地,索夫順勢騎在他身上雙手死死捏住那人脖子。
“索兄,不留活口,這些術(shù)士用嘴再配合身上任何一個凸起部位就可以釋放咒語?!蔽腋佑昧兆∧侨说牟弊?,手掌用力一扭脖子將他擊殺。
在索夫胯下的黑袍人起初還奮力掙扎,隨后便雙腿漸漸無力癱在地上。
我把尸體丟在一邊說:“你聽到他們在說什么了吧?!?p> “神靈?!彼鞣蛘J真地說:“德魯?shù)系纳耢`會讓人擁有超強的恢復(fù)力,但這兩個人并沒有德魯?shù)铣瑥娀謴?fù)力。他們要召喚的神靈絕對不是德魯?shù)系纳耢`,而是那個女人口中會帶來瘟疫、戰(zhàn)爭、饑荒、死亡的邪神?!?p> “看來我們的目標可不是找到武器后逃離那么簡單了?!蔽颐撓率w的衣服換上,“換上他們的衣服,讓我們找到真正破解召喚儀式的方法?!?p> 索夫也照我樣換上黑袍,他抻抻袖子的折角說:“這個變裝可行嗎?我們可不會這些人的咒語?!?p> “沒問題,剛才那兩個人明顯也不會咒語?!?p> “那你還讓我把他們殺了,留下一個活口問出我們的武器豈不是更好?!?p> “也……對啊?!蔽覍擂蔚卣f。
“而且就算我們換上了他們的衣服,這兩人明顯是要把我們拉到某地,把我們當做祭品殺掉吧。如他們這么長時間沒回來,肯定會有人再來這里尋找他們。看到兩副尸體的他們怕不是要滿世界尋找我們?!?p> “你說的沒錯,我疏忽這一點了?!蔽液蠡诘厍弥^,責(zé)怪自己沒有想到這一步。
“別擔(dān)心,奧兄,我自有妙計?!彼鞣蛴置俺霾恢缽哪睦飦淼淖孕?。
我歪頭看向墻壁小聲說:“肯定又是沒用的計策吧?!?p> “你在小聲叨咕什么?”
“沒什么,你說吧?!?p> 索夫拿出兜中的一幅圖說:“這兩個傻瓜不知道路,還用筆標出來我們的武器在哪。只要順著地圖去找,我們就可以找到武器殺出重圍了?!?p> 我接過索夫手中所謂的地圖,上面的標識完全就像小孩子的圖畫,“索兄,你說這是地圖?”
“嗯。”
“我是不是還在被人控制?!?p> 索夫沒有理會我的鄙視,徑直走出房間。我攤攤手,跟隨他一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