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下達命令之后,士兵領命匆匆離開。
大臣們竊竊私語,威嚴的國王穩(wěn)坐在兩米高臺上的王座上,他轉(zhuǎn)頭看向我。
我以為國王還會問些什么,但他卻只和我噓寒問暖幾句,便安排人給我接風洗塵。
雖然他善解人意,怕我勞累,但我總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也許是事情進展得太順利的原因吧。
明明還一點兒線索都沒有,突然就迎刃而解了。
就像玩猜謎游戲,你還沒準備好答題,主持人就宣布你贏了,怎么說來著,幸福來得太快太突然反而不能安心接受。
“勇者大人?勇者大人?”侍女甜美的聲音將我從沉思中喚醒。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沐浴更衣完畢,正坐在鋪著潔白的餐布,擺著锃亮的銀餐具的餐桌前。
“勇者大人,是菜品不和口味嗎?”她眉目中光彩流動,顧盼有情。
這嬌羞的樣子倒是提醒了我,幽影神廟里還有一個國王賜給我的美人!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慌張地低下頭,不敢再多看任何侍女一眼。
但侍女們似乎并不在乎我的窘迫,仍熱絡地給我夾菜,添無酒精的果汁飲料。
我拒絕不了她們的熱情,感覺像回了外婆家。
菜品美味,可吃多了也膩。
“勇者大人,洗馬大主教已帶到,國王請你上殿。”一名士兵來報。
“呼,好的,我們馬上走吧?!蔽胰玑屩刎?,急切地站起身。
出餐廳的時候,我聽到侍女失望地哼了一聲。
我拍拍胸口,暗自慶幸。
“勇者大人可以用完餐再去?!笔勘f。
“不了,吃得太飽了,嗝~!”我都要變成填鴨了,還吃?
莊嚴肅穆的大殿中央,洗馬大主教筆挺地站著。
“勇者大人,你來得正好?!眹蹩吹轿遥阏f,“洗馬以沉默對抗審問,你就把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陳述一遍,看看他如何解釋!”
“好的?!卑凑諊醯囊螅覍挠挠吧駨R被黑衣人劫持開始,到從兩名祭司手上逃出來的經(jīng)過簡要地敘述了一遍。
“洗馬,一切發(fā)生在你的地盤上,你有什么解釋的?”國王厲聲問。
洗馬大主教盯著王座高臺下方某個點,閉口不言。
“洗?,F(xiàn)在何處?”國王再問。
“……”洗馬大主教保持沉默。
“看守監(jiān)禁勇者大人的那兩名祭司現(xiàn)在何處?”國王說。
洗馬大主教看向我,沒有回答國王的任何問題。
“勇者大人,你可確定監(jiān)禁你的那兩人是幽影神廟的祭司?”國王見他不回答,便問我。
“嗯,啊,來這里之后我住在幽影神廟,認得出那兩人穿著的就是與神廟祭司同款的衣服,我看得真切?!蔽一卮?。
我視線一直沒有離開洗馬大主教,此刻,他聽到我的回答,依然沒有辯解,反而詭異地沖我微笑了一下。
“陛下!”一名士兵長邁著凜然的步伐走了進來,跪下道。
“可有抓到罪人?”國王問。
“啟稟陛下,士兵到達中心祭壇的地洞時,兩名祭司已逃之夭夭,里面發(fā)現(xiàn)了大量非法種植的魔法植物,還有一件碎裂的衣服?!?p> 士兵長將衣服呈上,說:“魔法植物已經(jīng)報大魔法師,他正派人處理?!?p> “嗯。很好?!眹跽f。
在場的人除了洗馬大主教,全都將視線集中在士兵長呈上的作為證物的衣服上,士兵長為了方便大家觀看,將衣服抖開。
那件衣服被撕得破破爛爛,上面還沾有血污。
“是幽影神廟祭司服!”一名大臣叫到。
“這衣服只有神廟祭司可穿?!绷硪幻蟪颊f。
“證據(jù)確鑿,你還有什么可說的?”國王喝問道。
洗馬大主教不為所動,他的目光平靜,毫無波瀾,甚至還有一絲解脫?
我不禁皺眉。
“不管你配不配合,你都逃不掉制裁。”國王的話語冰冷威厲。
這就實錘了?可我怎么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我很清楚,不管是我所說的,還是士兵發(fā)現(xiàn)的證據(jù),基本都是推測,根本不能直接證明洗馬大主教有罪。
最多只能證明他與此事有關。為何就成了洗馬大主教是主謀呢?
“你要感到慶幸,洗馬,現(xiàn)在我們不能審判你。你明白的洗馬,你的罪行必須要在國民面前公開審判,因為……”國王冷冷地看著洗馬大主教。
國王沒有說完,但我猜測,他是想說,因為洗狼的原因,洗馬大主教必須公開審判。
“正義不會太遲。我宣布,”國王站了起來,大聲道:“玻璃碗建立以來最殘忍的兇徒,將于下月在王宮前接受公開審判!”
我仰望著高高在上的國王,他手持重劍指向大殿天花板,聲音宏大、鏗鏘有力。
腦海被一種因太過順利,反而產(chǎn)生出的違和感占據(jù)了。
我突然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如果整件事倒過來看會如何?
如果那兩名祭司不是真的祭司,只是刻意穿上了祭司的衣服的其他人。
我那天從黑衣人的身材先入為主地認為他就是洗牛,那如果劫走我的黑衣人不是洗牛呢?
我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這也能說得通啊。
比如現(xiàn)在,在這大殿中,就有數(shù)個身材魁梧如洗牛的人,比如王座旁邊的士兵,比如國王。
認為洗馬大主教是主謀的推理,是完全而且是可以輕易被推翻的呀!
我們還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動機!
洗馬大主教真的會毒害自己的親孫女嗎?
這件事最令我想不通的是,所有人的草率。既然我能想到這點,難道他們會想不到?
然而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提出疑問。
國王強硬的態(tài)度和在場的大臣的不作為,都令我深感疑惑。
難道他們只想快點了結此事,即便我指出的不是洗馬大主教而是其他任何人?
認識到這一點,我倒吸一口涼氣。
不行,我必須把這點說出來,不能就這么含糊過去。
想到這里,我說:“國……”
我話還沒說出口,一道黑影閃過,抓住了我的腰帶。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黑龍?!”
黑龍?zhí)籼裘迹直垡欢?,將我夾在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