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氏怔愣的看著這個不大的孩子,正用一種悲憫的眼神定定的看著自己,空洞的心,不知為何竟然有了一絲撼動的活力。
姬臣俯瞰她,聲音不徐不慢,卻透著三九冰寒:“方大的死因,是猝死?!?p> 方寡婦一聽,呆了一下,急急的爬起身,沖著姬臣大聲的吼道:“你胡說八道,明明是這個小賤婦給害死的...”
姬臣猛然的轉(zhuǎn)身,眼裂如刀,冰冷的割在她的身上。她只覺得頭皮發(fā)麻,一股寒意竄到了腳底,諾諾的張著嘴,再也說不出話來。
“凡是猝死者,口鼻內(nèi)有涎沫,面色紫赤。同時口唇,鼻,臉頰在短時間內(nèi)出現(xiàn)紫紺,瞳孔散大,手腳拳曲。這些在方大的身上都出現(xiàn)了?!?p> “我更是對他進(jìn)行了驗看,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有任何的外傷,胸腔平滑,肋骨無斷裂,腹腔柔軟無異樣,所以方大的死亡可以確定為猝死,而不是被害?!?p> 姬臣從容自信的一番話,說的在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任誰能想到一個看上去十三四歲的孩子,竟然會驗尸,而且驗的明明白白,聽得讓人一下就通透了。
不似縣衙的仵作,文縐縐的還要拽兩句文,聽得讓人摸不著頭腦。
姬臣回身,緩緩的蹲下來,靠近陶氏的耳邊,輕聲的說了一句。
陶氏渾身一震,空洞死寂的雙眼閃爍不止,漸漸的竟然氤氳上了一層的霧氣,差點就奪眶而出的眼淚,連連眨眼間,便收了回去。
這種隱忍自己不釋放感情的凄涼,讓近在咫尺的姬臣心中莫名的憤怒。
鼓勵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已經(jīng)有了情緒的陶氏,良久才看到她微不可聞的點頭。
她在開口,已經(jīng)不是壓低聲音,“陶氏,我且問你,你這幾年是在哪里看的診?”
也許是姬臣從最開始對她說的那句話觸動了她,緊跟著她處處維護(hù),讓陶氏有了活力的心泛起劇烈的波動。
她嘗試著張口想要回答姬臣的問話,可是連著試了三遍,才斷斷續(xù)續(xù)嘶啞的說了句:“就是這里?!?p> 姬臣一聽,猛然的站起身,凌冽的氣勢在這一刻鋪散的淋漓盡致。眼神瞬間陰鷙,冒出了寒光劃過嘲諷。
正對藥鋪的大門,看著那門頭上豁然就是‘濟(jì)世藥鋪’
她張口就沖著濟(jì)世藥鋪喊道:“庸醫(yī)?!?p> 這下可了不得了,一些看熱鬧的人,本來對姬臣小小年紀(jì)有著如此不凡的手段而驚奇。
可突然聽她竟然辱罵李郎中是庸醫(yī),心中皆是憤憤不平起來。
反觀方寡婦本來陰郁的臉上,驟然樂開了花,她就說這李郎中是個庸醫(yī),剛才那些人還不知好歹的回罵她。現(xiàn)在好了,連這個孩子都開口了,這樣一來,這小子也沒有那么討厭了。
李郎中本來被門口的鬧劇搞的心煩意亂,呆在后院看著藥爐。
姬臣的聲音很大,自然能聽的清楚。
一團(tuán)無名之火瞬間燒了上來,他行醫(yī)二十載,還沒有人敢罵他是庸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