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上眼的顧無尤,一路上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一想到自己將不再是自己,他就有些擔心害怕。
[系統(tǒng),我這次入宮,兇多吉少的概率是多少?]
顧無尤把那兩字說的那明顯,萬一心想事成怎么辦?
[宿主所呼叫的用戶暫不在服務(wù)區(qū),請稍后再撥…]
顧無尤悲從中來,終究還是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可以解下眼罩了?!?p> 羊皮襖老頭并不知道只是短短的半柱香的時間里,顧無尤的內(nèi)心戲份居然有這么多。
重見天日的顧無尤,見到眼前的景色時,有些微驚。
他目光所至的地方根本不像是印象里的皇宮,反倒更像一座微型園林,蒼郁古木林間有著一面寒潭,眺過樹梢,幾幢有些老舊的小樓依稀可見,足下數(shù)條通向林下更幽深處的玉石小徑。
“這里是皇宮?”
不確定的顧無尤發(fā)聲向著羊皮襖老頭詢問道。
“不是,這是女皇幼時所居住的別院?!?p> 羊皮襖老頭一邊領(lǐng)路,一邊為顧無尤解惑,“皇宮里得有多少人盯著,女皇怎會在那里召見你?”
聽得羊皮襖老頭如此說道,顧無尤卻是松了口氣,既然是召見,那么應(yīng)該不會讓自己不完整吧?
越是接近那寒潭,顧無尤越發(fā)感覺到一股令他心驚的寒意,羊皮襖老頭見到冷得直打哆嗦的顧無尤,彈指一道靈氣打在他的身上。
伴隨著靈氣浸入體內(nèi),那股寒意漸漸消散。
當體內(nèi)的寒意全然消散時,顧無尤看見了寒潭旁有著一名身著白衣的少女。
那名少女一頭烏黑亮麗的青絲齊肩,眉眼如畫,肌膚表面似是有著一層瑩潤玉光流轉(zhuǎn),眼簾微垂,細長的睫毛一眨不眨,就宛如畫像中的仙子,而非真人。
少女坐在一方青石上,靜靜看著書。
一陣清風穿過林間,掠過寒潭,她披在肩上的衣裳隨風輕揚,齊肩青絲拂過她的側(cè)臉,在那令人悅目的清麗中添了些許凜然之美。
這…就是仙國女皇?
顧無尤很難想象這樣一名有著空山新雨后般清新淡雅氣質(zhì)的少女,竟是仙國女皇!
這與他印象中的女皇女帝的御姐霸道氣質(zhì)完全不同,難怪會叫做仙國。
“咳咳咳,”羊皮襖老頭見到顧無尤有些看呆了,連忙咳嗽提醒他。
這小祖宗可不好惹,萬一生氣起來,估計連我老趙都要遭殃……不過話說小祖宗今日怎么沒有戴著面紗?
羊皮襖老頭有些訝然地想到,卻是也多看了女皇幾眼。
“草民顧無尤拜見女皇!”
意識到自己很是失禮的顧無尤,連忙向女皇行禮,順帶低下頭克制自己,不再去看那令他怦然心動的絕世容顏。
等了很久,顧無尤也沒有聽到那句“免禮平身”,于是他稍稍抬起頭,偷看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結(jié)果,與那歪著腦袋,饒有興致看著自己的女皇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那烏黑的眸子燦若繁星,莫名有著一股吸力,令人不禁想就此沉溺在這樣的溫柔眼波中。
“小子,快起來?!?p> 羊皮襖老頭出腳踹了踹有些呆住了的顧無尤,倒也沒感慨這傻小子定力差,沒辦法,誰叫自家女皇如此絕美傾城呢?
“小民有罪?!?p> 被踹醒的顧無尤從地上起身后,便向女皇俯首認罪。
“哦?何罪之有?”
女皇放下了手中的書,明亮的眸子望向顧無尤,上下打量著他。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也有些難以置信,居然有人敢假借女皇之名在榕城索賄。
見到了,感覺也就這樣,根本沒有所想中的有趣。
不過,這容貌倒算中上之姿,留在身邊當個小太監(jiān),也算不錯。
“小民不該借著‘仙國穿越者稽查辦’的名號在榕城中大肆斂財,還…打著‘女皇’的名義,向那有著通敵叛國大罪的陳元橋有所承諾…”
顧無尤不敢隱瞞,老實交代。
牢底坐穿,至少比不完整強。
女皇攏了攏當作披肩的衣裳,看了一旁羊皮襖老頭一眼道:“那陳元橋所犯的,不過是貪墨公款的小罪,怎么到你這就成了叛國通敵?”
羊皮襖老頭訕訕一笑道:“這不是怕他不老實嗎,嚇一嚇他,讓他老實招來……”
嚇一下?
你這遭老頭明明嚇了我好幾下!
顧無尤敢怒不敢言,只能內(nèi)心誹謗到。
女皇顯然是早已知道顧無尤的罪行,以及所施展的手段,也沒有和他廢話,直奔主題道:“你是怎么讓陳元橋相信你的身份的?”
女皇那日雖然也從昆侖鏡中,大致看到了事情的起因經(jīng)過,但唯獨沒有看到顧無尤是如何取信于陳元橋的。
這個時候,顧無尤就算再傻,也不會把那柄“隨機任務(wù)道具”的白玉小劍發(fā)簪拿出來,這女皇一看到自己的貼身之物,竟然在自己的手中,會怎么想?
如此想來,顧無尤只得硬著頭皮說道:“抓住陳元橋的把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自然是會相信小民?!?p> “哦?”女皇似是被顧無尤的話語逗樂了,從青石上站起身,來到顧無尤身前,看著他淡淡說道:“如果這樣有用的話,那要穿越者稽查辦做什么呢?”
“是你自己拿出來,還是要趙老動手,你自己選擇吧?!?p> 女皇不怒自威,平平淡淡的話語中,卻蘊含著一種宛若天成的威勢。
顧無尤只好從二十四橋明月夜中,取出那柄白玉小劍發(fā)簪。
女皇與那被喚作趙老的羊皮襖老頭,此刻都看清了躺在顧無尤掌心的這柄白玉小劍。
林間寂靜無聲。
寒潭冷意刺骨。
女皇沉默了很久,她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是做錯了什么。
“它…你是從何而來的?”
如空谷鶯囀的聲音中,有著一絲細不可查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