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偉建聽弟弟陳偉業(yè)講述林富的奇跡,加上夫人矯英的幫腔造勢,他見富的想法強烈了起來,“有那么神奇嗎?抽空跟林海晨說說,讓孩子過來,我道要見識見識!是真是假!”
“俺可以看看那個神奇的小孩嗎?”坐在矯英旁邊的小女孩說話了。
小女孩是陳偉建和矯英的小女兒,名叫陳嬌妮,十三歲。上學(xué)較早,現(xiàn)在讀初中一年級了。她平日住校,今天是國慶節(jié),一家人難得團(tuán)聚了一次。對她而言,最難見的人是媽媽,所以,一整天圍著矯英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晚飯后緊挨媽媽而坐,她生怕矯英跑了似的,雙手緊緊抱著媽媽的胳膊,聆聽叔叔陳偉業(yè)講述林富的傳奇故事。
她略帶稚氣的瓜子臉上寫滿驚奇,小小嘴巴,紅唇緊抿,烏黑的眉毛下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誰說話便看誰,簡潔的馬尾辮在腦后甩來甩去。
陳偉業(yè)說:“小矯妮,你今年也十三啦吧!”
“還小呢!都成大姑娘了!”矯英溫情地看著陳嬌妮說。
陳偉業(yè)接著說:“那小子也是十三歲,怎能啥事都知道呢?”
“我在火車上見過那孩子,聰明數(shù)夠,就是長得太小巧啦!”矯英總歸是女人,不由自主地評價了林富的外表。
陳偉建看了一眼矯英,欲言又止。
……
林富的事跡不僅在黃港傳的神乎其神,且老家的人們也傳得風(fēng)響。尤其是赤腳醫(yī)生侯玲玲,見人便夸林富在救治李大爺立下的“汗馬功勞”,雖然她用的成語有待商榷,但是,表達(dá)的意思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
托兒所孩子們的家長,親眼所見林富認(rèn)真為幼兒們生火取暖的鏡頭,也是夸獎不斷。大家對林富的熱情勁兒,如同天氣,溫度劇然升高了不少,把他過往的那些調(diào)皮搗蛋的事,似乎忘得一干二凈了。
好聽的話傳到陶瑞華和莊素貞耳朵里,她倆的心里都美滋滋地。尤其是莊素貞,更是對林富刮目相看,愛惜有加,一天不見就像丟了啥值錢的東西,心里空落落的,天天嘴上掛著來寶長,來寶短,都讓陶瑞華有些妒忌。沒別人的時候,她開玩笑地說:“俺說秀兒他娘,來寶是俺身上掉下來的肉,怎么覺得沒你親呢?”
“咯咯!丈母娘親女婿,就像趴窩老母雞嘛!”
“胡說八道!哪有那話?人家是說:‘丈母娘見女婿,頓頓伺候老母雞’!”陶瑞華糾正得對不對,沒有人考證。她對莊素貞所說的兒女成親,一直是當(dāng)開玩笑的。俗話說:“兒大不由爺,女大不由娘”,等孩子大了愿意不愿意是孩子的事,當(dāng)?shù)锏牟槐馗缮?,順其自然?p> 而莊素貞卻是鐵了心的要成真事。尤其是今年,事情接連不斷,事實證明:家里有個貼實的男人是多么重要??!林富的表現(xiàn),讓她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這孩子將來絕對是個可靠的人。對林富成為她的閨女女婿的熱情空前高漲,所以,她要想法攏住林富的心,拴住林富這個人!
生產(chǎn)隊突擊搶收棉花,這活特累,特令人討厭。手被棉花殼刺破是小事,關(guān)鍵是腰上一直要系著花兜,既彎腰采摘,還要載重前行,一天下來能站直腰走路的人不多。
收摘棉花,小學(xué)生必須參加,每人一壟,工分按照采摘的斤兩計算,每稱一兜花時,隊長都要檢查棉花上粘的葉子多少而定級別,棉花未粘草,干干凈凈的實斤兩,帶草帶葉的扣斤兩。采摘過的棉花枝條上有漏落的也扣斤兩。女孩心細(xì)手巧,一般工分掙得多,男孩干這種活沒耐性,不被隊長批評算是好樣的啦!
林富緊鄰林娟娟干活,采收的棉花上有沒有草葉她沒法幫助林富,地壟上漏落的,她在后面復(fù)收的干干凈凈的。
大人們都說:“小孩沒有腰”,此時的小學(xué)生們沒有一個相信的,“沒腰還腰痛?純粹胡說八道!”
莊素貞本來腰不太好,是前些年落下的毛病,連續(xù)采收棉花,累得她已經(jīng)走路都塌下身子了。中午下工回家,沒顧上休息,把家中那只不肯下蛋的老母雞殺了,叮囑林娟娟拉林富晚上過來吃雞喝湯。
程燕妮鼻子尖,從伙房打了飯不吃,端著跑進(jìn)門就喊:“哎呀!老遠(yuǎn)就聞到啦!真香!”
“饞貓鼻子尖”莊素貞笑瞇瞇地道:“鍋里的雞還沒燉熟呢!趕緊吃你的吧!別耽誤記工分!”
“嘻嘻!嬸子!俺現(xiàn)在才不吃哩!餓也不吃,留著肚子,記完工分回來再吃!”程燕妮啃了幾口餅子,把碗放鍋臺上,對著燒火的林娟娟做個鬼臉又開了腔:“想讓俺先填飽肚子?沒門兒!”
哈哈!……哈哈!……笑聲溢出,流進(jìn)書房,林富也跟著樂了起來。
莊素貞一個勁地給林富碗里夾精肉,不住地催:“吃!快吃!”自己卻不舍得送到嘴里一塊。林娟娟沒說啥,程燕妮卻打起抱不平:“嬸子,你真偏向!”
“吃你的飯,好吃好喝地堵不住你的嘴?”莊素貞倒過筷子,輕輕地在程燕妮頭上敲了一下,林娟娟“嗤嗤”地噴了飯。
“哎呦!怪不得一天不見人,聽不見動靜??!,原來偷著吃好東西呀!”陶瑞華說笑著走進(jìn)屋。
“喝碗湯吧,自己舀!”莊素貞指指鍋,端端碗。
“你真舍得!讓俺一頓只給湯喝呀,奧!留著肉女婿吃呀!得得!俺不計較啦!喝湯也是跟兒子沾的光!喝碗就喝碗,不喝干不喝!”她只舀了一小勺,倒進(jìn)空碗,一口喝完,吧嗒吧嗒嘴:“味道不錯!不多喝啦!留著給你閨女女婿吧!”
程燕妮接過話茬:“俺也不敢多吃了,別讓娟娟埋怨著!”
哈哈!…哈哈!…
“啥事?”莊素貞知道陶瑞華不單是開玩笑來的,站起身問。
“你吃好了?咱進(jìn)屋說?!?p> 莊素貞對程燕妮說:“小程啊!今天都是棉花計量工分,俺和秀兒不用去計分室了,你給隊長報聲,記上就行啦!”
“嬸子,知道啦!”程燕妮趕緊吃完,對林娟娟說:“二位飯根,收拾桌子!”
林娟娟的雙手都被棉花殼刺破了,纏著膠布,她對林富努努嘴:“刷鍋洗碗!”
林富自我感嘆:兩輩子了,注定圍著鍋灶轉(zhuǎn),就這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