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一望無際朦朧迷霧,聳立著潔白無瑕的高墻,腳下是一處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天梯,廣袤無垠的山川大海。
有成群的牛羊蟲蟻,有其樂融融的莊稼人,還有自己奔跑的飛禽走獸,一眼望過去,令人無比的心曠神怡。
凌雪閉著眼睛享受著此刻的安寧,這是令所有人都向往的地方。
“好美!”凌雪不禁感嘆道。
突然,一道驚雷閃過,風雨交加,人群驚叫,鳥獸逃竄,蟲蟻奔逃!
驚雷一個接一個,仿佛有人做了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需得上天降下懲罰才能罷休;一時間,天昏地暗,山崩地裂,洪流涌動。
凌雪震驚的看著這一切,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覺心頭難受不已,好像失去的都是自己的心頭肉似的。
突然,轟隆隆的一陣響動,仿佛來自地的盡頭,亦或是天的盡頭,一陣破裂聲響過后,天邊不知是太陽還是月亮的東西竟然開始潰散,天空破開一個大窟簍,一注洪水傾瀉而下,所過之處片履不留。
這是怎么回事?凌雪心里慌亂如麻,她想去救他們,那些無辜的生命,可是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雪兒,雪姐姐,雪姑娘,孩子……救救我們!”是凌雨和凌風,還有師傅,葉陶,所有他認識的親人朋友都在水里,他們掙扎著向她求救,明明已經(jīng)伸出手去了,卻無論怎樣都抓不住他們,眼睜睜看著他們順流而下,被潮水淹沒。
“不,不要,師姐,師妹,回來,回來!”凌雪此時幾近崩潰,“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我怎樣才能救你們?不要離開我!”
“孽障,我終究對你太仁慈了,讓你釀成為禍天下的大錯,現(xiàn)在滿意了嗎,你還不是用整個明啟換了自己一世孤獨罷了!”南宮肅仁立在潮水中說了這幾句話就自己躺入潮水飄走了。
可是他的話傳到凌雪的耳朵里卻是如驚雷灌耳般震懾人心,凌雪喃喃道:“是我?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為什么?我做了什么?”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隨著“啊”一聲尖叫,凌雪睜開眼睛,滿頭大汗驚慌失措的從床上爬起來。
“你醒了?”肖長弓從門外開門進來,手里端了一盆水。
將水置于桌上,幫凌雪把了把脈,自顧自的說道:“脈象平穩(wěn),沒什么大礙,不過似乎受到了驚嚇!”
從他進來起凌雪就盯著他,此時見他抬頭笑意朦朧的看著她,才道:“你是誰?我怎么會在這里?”
肖長弓也不答話,而是轉(zhuǎn)身拿起盆里的面巾擰干了給凌雪擦擦手,“好了,很長時間沒吃東西了,先出去吃點東西吧!”
見自己身上衣物都沒動過,才放心的下床,不過剛走兩步一個踉蹌,肖長弓趕緊伸出一只手扶著她,“能走嗎?”
凌雪輕輕從他手中抽離出來“沒事,謝謝!”
二人到樓下坐下吃飯,凌雪正吃得津津有味,突然察覺到一絲一樣,抬起頭正好對上肖長弓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你怎么不吃啊,盯著我做什么?”
肖長弓輕笑道:“食之無味!”
凌雪一愣,“這些菜你都不喜歡吃?。磕悄阆氤允裁?,我們再點?”
誰知肖長弓搖搖頭,道:“這天地間美食哪及得過眼前這道,秀色可餐呢!”
“咳咳!”凌雪被嗆得差點沒緩過來,筷子往桌上一放,起身道:“小女子多謝公子相救,他日必將涌泉相報,告辭!”
說完逃也似的往外跑,出來才知道原來他們就住在鳳嶺城內(nèi),已經(jīng)過了一天一夜了,也不知道雨姐姐他們怎么樣了,想著就趕緊往布莊跑去。
“出去,都給我滾,滾!”剛回到布莊就聽到一道嘶吼聲。
凌雨從房間出來,紅著眼睛,眼淚都還沒擦干。
“雨姐姐!”凌雪迎面走上去。
“雪兒!”一見是凌雪,凌雨激動的跑過來一把抱住凌雪,“你去哪兒了?嚇死我們了,你知不知道?我們找了好多地方都沒找到,風兒現(xiàn)在都還在找你,你一個人出去怎么也不跟我們說啊,急死人了!”
凌雪鼻子一酸,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流,“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們擔心了!我以后再也不會了!”
“姐姐,姐姐你回來了!”念青和寶兒從另一邊出來,看到凌雪趕緊跑過來,“姐姐你去哪了,可把我們急壞了,你沒事吧?”
凌雪從凌雪懷里掙脫出來,見大家都在,傻笑道:“我沒事,你們都還好嗎?都沒事吧?”
幾人搖搖頭,唯獨雨姐姐一臉愁容,凌雪輕聲問道:“海姐姐她怎么樣了?”
凌雨搖搖頭,轉(zhuǎn)頭朝另一邊走去。
凌雪準備往海欣然的房間去看看,念青拉著她搖搖頭,“別去!”
凌雪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海欣然的房間,衣服都沒換就帶著念青直接往布莊走去,布莊在鳳嶺城比較中心的地帶,因此一出事引來不少人圍觀。
凌雪幾人從人群中穿進去,見幾人在整理殘破的布莊,想必是念青他們安排的。
“把他們都召集過來吧!”凌雪淡淡的說了一句。
念青點點頭,招呼道:“大伙都過來,東家有話對大家說?!?p> 見大家都放下手里的活走了過來,凌雪這才道:“這段時間,辛苦大伙了,只是這次出現(xiàn)此等狀況是我始料未及的,讓大家受連累了我在這里給大伙道歉了?!?p> “如今,我已是諸事纏身,無暇顧及布莊,大伙繼續(xù)留下只怕多遭連累,因此,我決定,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大家就此解散吧!”
“姐姐!”
“布莊不要了,把剩下的工錢結(jié)給他們,我手上還有些富余,有傷亡的重金安撫,其余的大家分了,另尋生計吧!”凌雪吩咐完就徑直離開了。
出來后無路可去,便讓念青一個人回去,她想去看看師傅,就一個人去了靜慈庵。
此時靜慈庵密道內(nèi),凌雪一個人靠著石壁抱成一團發(fā)呆。
地上星星點點的紅斑已經(jīng)蔓延到凌雪身上,凌雪毫無所覺,往昔的記憶在腦袋里一遍又一遍。
她想師傅了,可是不知去哪找,她想去雪城,可是她不敢,縱觀世界之大,竟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她不敢面對師姐,她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家,卻被她一手毀了。
突然,她感覺渾身一緊,心里沉悶無比,連忙往身上一看,不知何時地上的紅斑已經(jīng)將凌雪層層包裹,此時正冒著濃郁的煞氣。
不等凌雪有所反應(yīng),身上一緊,一股強大的力量往下一拉,凌雪被硬生生拉著往地底深處陷去,奇怪的是她竟然未曾有絲毫被刮到或者磕到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她一個活生生的人硬生生往地底鉆去,還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地里的泥巴和亂石,只是都是腥紅腥紅的。
沒過多久地下就不那么擠了,越來越寬敞,只是煞氣比外面重了好幾十倍,就像鮮血凝結(jié)而成的紅色沼澤一樣。
“砰!”終于,凌雪被重重的摔在地上,這才到了終點。
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凌雪艱難的爬起來抬頭一看,這里應(yīng)該是一個洞穴,四周煞氣籠罩,只能隱約看到周圍立著幾個大鳥模樣的雕像,身上同樣有著濃郁的煞氣,不過隱約還能看到大概模樣,似乎是幾只鳳凰。
中間是一個巨大的煞氣團,看不見里面是什么,這樣子大有直通洞頂?shù)目赡?,只是幾個雕像與中間的煞氣團似乎有著某種聯(lián)系,由煞氣相連著。
“這是哪?”
凌雪好奇的打量著。
“這還是靜慈庵的密道嗎?怎么會有這樣的東西存在?”
凌雪環(huán)顧四周看了看,似乎沒有出去的路了。
那就只有中間,什么也看不到,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況。
不過在這里時間長了,即使如凌雪這般受煞氣感染過也承受不住此地濃郁的煞氣,身體漸感不適。
凌雪只好將體內(nèi)的火風源晶運轉(zhuǎn)起來,身上頓時被一股火光包圍,全身噼噼啪啪的爆破聲,這是火之靈氣與煞氣碰撞的結(jié)果。
隨著火風源晶的運轉(zhuǎn),被燃化的煞氣越來越多,靈力消耗越來越快,不多時凌雪就漸漸感到力不從心,但是煞氣卻像是賭氣似的大量往凌雪身上涌。
凌雪一急只得全力運轉(zhuǎn)火風源晶,不過此舉似乎惹怒了煞氣,只見中間的煞氣團頓時憤怒的翻滾著,洶涌澎湃的朝凌雪涌來。
凌雪眼見自己被煞氣包圍,終于體內(nèi)靈氣耗盡,只能任由煞氣慢慢吞噬自己,恍惚中她見到中間似乎有一只高大的大鳥,很是漂亮。
突然見一個人影閃過,只是此時的她已經(jīng)看不清來人的模樣了。
“可憐的孩子!”來人感嘆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凌雪感覺渾身酸痛。
“嘶!”稍微動了一下,渾身痛得難受,像散架了一樣。
這時突然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傷這么重就不要亂動了!”
聽到這聲音凌雪一下睜開眼睛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人,肖長弓。
只見肖長弓頭低下去離她的臉越來越近,凌雪瞪大眼睛愣愣的看著他。
突然他一只手將她的頭微微抬起,另一只手伸過去將她整個人扶起來,一碗藥喂到她嘴邊,她下意識的的將藥全部吞了下去,眼睛還是一直盯著他一動不動。
喝完了藥肖長弓把碗放一邊,干脆坐下也看著她。
“看出有幾朵花了嗎?”肖長弓湊近她非常認真的問道。
“?。俊?p> “從一睜眼就一直盯著我一動不動,我還以為我臉上長花了,讓你如此心動!”肖長弓不動聲色的說道。
凌雪這才回過神一把拍在腦門上,“我怎么會在這?”
“當然是被我扛回來的!”肖長弓道。
“我是說你怎么會去那里,那是什么地方?”凌雪問道。
“看來你這次受到的打擊不小啊,連自己從小生活的地方都不記得了,連那種程度的煞氣都能把你傷到這種程度,好好休息一下吧!”肖長弓略微鄙夷的說道。
“你這什么眼神?。渴裁茨欠N濃度的煞氣,能不能好好說話?”凌雪一陣無語,差點把自己弄死的煞氣竟被他說得這么輕松。
肖長弓微微搖頭道:“既然沒事了,那就走吧!”說完也不管凌雪,直接就開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