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是一個不眠夜,西就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腦子里一邊是石頭的深情款款,又顧慮石頭家里人的看法。
如果石頭家里人看不上自己,覺得自己來路不明怎么辦?他家人會不會很兇?大家族會不會有很多規(guī)矩?
一邊又在糾結(jié)要怎么跟老頭老太開口。
要怎么說?直截了當(dāng)問自己看上石頭了,想跟他走,要怎樣才答應(yīng)她?
還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禮?好歹自己也煮了一個多月的飯,前前后后照顧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雖然說花的是您老的銀子,小女子也是兢兢業(yè)業(yè),盡心盡力的是不?
還是二話不說,留張字條一走了之,但是以兩位出神入化的武功,被捉回來吊打的幾率甚大,只敢想想。
“??!”西就直接把被子蒙過頭頂想要蒙住滿腦子的胡思亂想,不就是看上個人,怎么那么煩?
果然色字頭上一把刀,不是那么好扛的。
翻轉(zhuǎn)半夜,終于迷迷糊糊要睡過去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有奇怪的聲響,西就一下清醒了。
石頭要走了嗎?
掀被起床,快速走到門邊,手剛捉住把手,猛地反應(yīng)過來,石頭要走一定會告訴她的,這樣貿(mào)然沖出去有點不妥。
小心翼翼把門打開一條小縫,看到外面,瞳孔一陣緊縮,心頭大驚,院子已經(jīng)被一群熟悉的黑衣人包圍起來。不由得想起一個月前,那個生死存亡的夜晚……
西就的手不可自抑地抖起來,他們怎么會發(fā)現(xiàn)這里,他們發(fā)現(xiàn)石頭了嗎?
石頭!他怎樣了?
就在這時,那個領(lǐng)頭的黑衣人朝著房間大喊:“蕭冉,我來取你頸上人頭了。
蕭冉房里,三人臉色凝重。
一個留著胡子的中年男子突然跪下,愧疚說到:“王爺,是屬下疏忽,把他們引來了?!罢f話的正式今個兒下午在酒樓說書的方先生。
另一個身穿勁衣的青年也跟著跪下,附聲到:“屬下有罪。“
石頭臉沉如水,說道:“現(xiàn)在不是問罪的時候,方林,我們有多少人?”
方林正聲說道:“我們有三百人,都在半山隱著?!?p> 蕭冉沉吟,臉上是不可撼動的堅毅之色,半餉,吩咐道:“連季,你輕功好,待會兒你想辦法從這窗出去,潛下山帶人上來支援,方林,你跟我出去拖延時間?!?p> 被喚作連季的青年,臉上有明顯的掙扎,說道:“王爺,讓方林下去吧,你現(xiàn)在眼睛不好,我留在身邊保護(hù)你?!?p> 蕭冉毫不動搖說道:“他們?nèi)硕?,你不是對手,再說,你腳程比方林快,只有你把我們的人帶上來我們才有一線生機(jī)?!?p> “屬下遵命?!斑B季不再猶豫,一個轉(zhuǎn)身已經(jīng)從窗口消失。
“王爺,當(dāng)下我們該如何?!胺搅帜槑n色問道。
蕭冉無奈一笑,眼里卻毫無笑意,翻滾著滔天黑浪:“只能硬拼了?!?p> 他們身手都不錯,還能撐一段時間,蕭冉只是擔(dān)心西就,可是被嚇著了?
真是不走運今晚兩老都不在山上。
就在這時,那聲音又傳進(jìn)來:“蕭冉,你在不出來,我就放火燒了?!?p> 閻絕興奮地看著那緊閉的房門,臉上是志在必得的狠色,他讓人在涯下搜索了半月都沒有找到尸體,為此還被那位詬病,這簡直是他的恥辱。今晚,他就要一雪前恥。
果然,他話音剛落,蕭冉就推門出來了。
閻絕盯著蕭冉的臉,陰陽怪調(diào)地說:“看來這些日子,王爺過得甚是舒心呀!“
蕭冉平靜無波回道:“還行,勞煩左使記掛,不過在本王看來,左使的日子過得似乎不太好?!?p> 閻絕臉色一變,目光狠辣,一聲令下:“給我上,生死不論,得蕭冉人頭者,賞金萬金!”
西就震驚地消化聽到的信息,她本以為,石頭最多就是一位將軍,這已經(jīng)是她可以想像的最高地位,可她從沒有想過,蕭冉居然是,是個王爺?
她看上了一個王爺?有比這個更悲慘的嗎?她能要求一個將軍只要她一個,她能讓一個王爺只娶她一個嗎?
五味雜陳堵在心頭,辨不出滋味。
明顯現(xiàn)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就在西就晃神的時候,雙方已經(jīng)短兵相接。跟第一次碰見石頭的場景一樣,石頭這邊只有兩人,對方卻有百人,更糟糕的是石頭眼睛看不見!
西就在門縫看的心驚膽戰(zhàn),生怕石頭有個萬一,幸虧石頭雖然眼睛不便,身手確實不弱,憑聲定位,石頭手上已經(jīng)收割了一堆“黑麥子”
閻絕目光變暗,親自迎上,石頭開始有點吃力,閻絕身手不弱,加上其他人幫忙,石頭稍有遲緩已經(jīng)被傷了幾處,灰白色袍子慢慢染上血紅。
西就在房間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就在這時,目光掃到了墻角的一個小麻袋,是石灰!西就趕緊跑到床邊,果然還有半盆昨晚懶得去倒的泡腳水。
心生一計,西就把那盆水搬到門邊,然后在把那一小麻袋的石頭慢慢倒進(jìn)水里,水盆的水慢慢沸騰起來,這一盆水潑過去,不死也得脫層皮。
西就再次打開門縫,發(fā)現(xiàn)石頭的境況也來越危險,那黑衣左使的刀夾風(fēng)襲去石頭后背,石頭側(cè)身堪堪躲過,但還是被劃傷肩膀,一身袍子浸滿鮮血,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那方先生情況略好一些,雖也掛了彩,狀態(tài)還行,一直想突圍出來相助蕭炎。西就驚出一身冷汗,卻只能緊緊捂住嘴巴,不能讓他分身,要尋找時機(jī)。
終于蕭冉靠近她門口,西就猛然打開門,對著石頭高喊:“石頭,快過來?!?p> 蕭冉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還是順著聲音一個起落向西就的方向掠取。
就在這時,西就把手上一盆水朝著尾隨石頭而來的一群人狠狠潑去,那黑衣人猝不及防,被潑了正,頓時一陣哀鴻遍野。
西就心底小小的懺悔了一下,不好意思呀,是你們撞上來的。
這石灰水稍稍減輕了蕭冉的負(fù)擔(dān),方林也在黑衣人稍微分神的時候?qū)C(jī)掠到蕭冉身旁。
待剩下的黑衣人反應(yīng)過來,是更猛烈的殺意。
蕭冉把西就擋在身后,接下了所有攻擊,雖然有方林在一旁相助,也慢慢到了強(qiáng)弩之末。
閻絕躲閃的快,只手臂上被濺上幾滴,皮膚上的灼痛感徹底激怒了他,本來想跟你玩玩,現(xiàn)在…慢慢舉起右手對著蕭冉,嘴角牽起一抹狠絕的弧度,按下機(jī)關(guān),一根短箭激射而出。
蕭冉,去死吧!
西就一直悄悄關(guān)注著閻絕,當(dāng)然沒有錯過他的動作,待那短箭飛出,身體本能做出反應(yīng),一把拉過蕭冉,轉(zhuǎn)過身來擋在他前面,“石頭小心!”
噗!
西就仿佛能聽到箭頭沒入血肉的聲音,下一秒是撕裂的刺痛,腦袋發(fā)黑,一下子軟倒在地。
石頭蹲下扶住西就,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西兒,你還好嗎?”
第二支箭緊接而來,這次卻是朝著西就倒下的方向,武器已經(jīng)在剛才落地,沒有猶豫,蕭冉側(cè)身抱住西就翻轉(zhuǎn)過來,那箭直接沒入蕭冉后背,蕭冉悶哼一聲被箭力帶著前傾,手上仍用力把西就壓在懷中。
方林目眥欲裂,發(fā)出一陣悲吼:“王爺!”
閻絕看已經(jīng)得手,不禁發(fā)出哈哈大笑:“蕭冉,今天就由本使來為你收尸吧!”說著就要提刀向前。
“老婆子我的地方,還輪不到你這小子撒野!”突然兩個白色身影一下在擋在在西就和蕭冉身前,西就聽到聲音,心中一松,嘴里喃喃道:“太好了,老頭老太回來了,石頭你會沒事…”說著強(qiáng)撐的意志慢慢潰散,沒入黑暗。
柒婆看到胸口染血,已經(jīng)昏迷過去的西就,雙眼輕瞇,已是暴怒,對凌老說:“老頭,你去看看那丫頭和那小子,這宵小交給我?!?p> 勝利近在咫尺,卻被這老妖婆打斷,閻絕本已心懷怨恨,這番語氣竟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不禁怒火攻心:“老妖婆,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把這小子交我處置,我饒你不死。”
柒婆懶得跟他廢話,內(nèi)力慢慢凝聚,白袍白發(fā)無風(fēng)自動,手在腰間一帶,在空中劃過一個優(yōu)美的白色弧度,手上凜然多出一把薄如蟬翼的軟劍,在月光下泛著潤光,美麗得不可方物。
看到軟劍,閻絕臉色大變,臉上布滿驚嚇:“這是流光劍?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你知道也沒有意義了……”如同鬼魅的聲音在耳邊想起,像是來自地獄的催魂音。喉間一陣涼意,沒有疼痛,閻絕卻能清晰的感受到力氣被抽干,身體在慢慢倒下,風(fēng)中是他不甘心的尾音:“你是……”
這是單方面的屠殺,不過瞬爾,一群黑衣人就像黑麥子一樣紛紛被收割,奇異的是空氣中卻幾乎聞不到一絲血腥味,方林嘴唇哆嗦著,不可置信看著這一幕,這,這……真是老天開眼呀。
“小子,不要再看熱鬧啦,過來搭把手?!绷枥喜粠Ц星榈穆曇魝鱽?,方林如夢驚醒,奔過去幫忙。
***
天邊慢慢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又要來臨。
看著蕭冉平靜的睡顏,方林想起那二老帶著那個小姑娘走前叮囑的話。
“他已經(jīng)無大礙,這次醒過來之后眼睛也會恢復(fù)正常。把他帶走吧,他不會記得在這山上發(fā)生的事情,我希望你也不要跟他提起我徒兒那丫頭,不然我們既然能救活他,自然也能輕易殺了他……”
方林正陷入疑惑中,卻聽到一個微微嘶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方林,我們?yōu)槭裁磿谶@里?這里是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