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劍陣
戚涵涵正是當(dāng)初葉昶與一禪在益青城鳳集街遇到那位帶著兩人尋頂好青樓的奇葩前輩。
葉昶看到這個名字樣子性子俱是奇葩的三奇男子,便仿佛看到今日自己與老道的午飯?jiān)谙蜃约狠p輕扭動腰肢,搖曳著玉臂。
葉昶雙手抓住戚涵涵的一只手,流淚滿面道:“戚兄,你如何得知兄弟我在此地?”
鼻孔朝天的膏腴子弟戚涵涵也稍稍低頭,認(rèn)出來了這位青樓知客。
“是你啊,葉兄!”
不懷好意的葉昶拍著胸脯邀請戚涵涵去個附近的酒樓敘敘舊。
而同樣打著小算盤心思的戚涵涵當(dāng)即也答應(yīng)了下來。
原來在家一直可有可無沒什么地位的紈绔子弟戚涵涵老早便想著出門游歷江湖,上次在家遭到了幾位哥哥的奚落,便一怒之下拿著一些錢財(cái)獨(dú)自一人出了門。
因此戚涵涵便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游歷到了這常寧城。
你一句我一句嘴上說個不停,但三個手下比嘴上更是快上不少。
這邊菜還未放在桌子上,三條惡狼便如虎奪食般一掃而空了。
“戚兄,你這是何苦呢,若是可能,我寧愿待在家中,混吃等死?!?p> 吃飽喝足的葉昶吊兒郎當(dāng)?shù)刈谝巫由希贿吿扪酪贿叺馈?p> 戚涵涵哀嘆一聲,捶胸頓足道:“都他娘的說江湖好,做個大俠仗劍殺人,救人于水火之中,可誰知道出了門是這副景象?
我悔不當(dāng)初啊?!?p> 葉昶拍拍戚涵涵的肩,“戚兄,既然我們吃飽喝足,你便下去把賬結(jié)了吧,我們找個旅舍住下再細(xì)細(xì)長談?!?p> 戚涵涵嘴巴微張?bào)@訝道:“不是你請我吃飯的么?”
葉昶扯扯嘴,“你看我這一副樣子,是能夠請到你吃飯的?”
“可是我今日早上買了幾個包子,將僅剩的幾文錢也花了個一干二凈?!?p> 葉昶睜大眼睛罵道:“那你他娘的去算卦?”
戚涵涵訕訕一笑,“我不是準(zhǔn)備讓他老頭看看我財(cái)運(yùn)如何么,若是不錯,我去晚點(diǎn)博戲,弄點(diǎn)錢也好充當(dāng)卦錢不是!”
正準(zhǔn)備走的葉昶又癱坐在了凳子上,與老道對視一眼。
好巧不巧地這時店小二望見這一桌客人吃了干干凈凈,剛好過來道:“客官,咱這一桌一共三兩銀子?!?p> 店小二這話是對著唯一一位穿著錦衣的戚涵涵說的。
當(dāng)?shù)晷《]點(diǎn)眼力勁怎么能行?那兩個乞丐如何都不像是能夠掏出三兩銀子的人哪!
見到戚涵涵支支吾吾,店小二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些去。
正當(dāng)小兒發(fā)作之際,旁邊經(jīng)驗(yàn)十足的葉昶便霍然起身,拉著呆若木雞坐在那里,未經(jīng)過這種大場面的戚涵涵與心有靈犀的老道一道奪門而出。
畢竟葉昶與老道對于這種局面早已不是第一次了啊。
“掌柜的,有吃霸王餐的?。 ?p> 小二此話一吼出,頓時酒樓中幾個身形壯碩的小二便手拿凳子椅子搟面杖追了出來。
葉昶與老道極為熟稔地動用身法的靈活性躥過一個巷口的墻頭。
只是二人剛一落地,便聽到墻對面一聲鬼哭狼嚎,“葉昶,這么高你們是怎么跳過去的...?!
好歹拉上我?。 ?p> 正要撒腿而跑的葉昶頓了頓足,“廢物,墻越高,他們越追不上來?。 ?p> 向來講勾欄扛槍情義的葉昶又后退幾步,一個箭步猛然前沖,而后右腳蹬在墻上,在身體下墜前另一只手早已觸碰到了墻頭。
最后葉昶單手變雙手一拱,身體便輕輕松松地一躍過墻。
動作之迅、身形之熟令站在一旁的戚涵涵目瞪口呆。
跳下來的葉昶抓起斗雞眼戚涵涵嚷道:“老道,你在那頭接著!”
不等老道回復(fù),葉昶雙手早已將戚涵涵拋在了半空中。
與此同時,他自己也一躍而起,越過墻頭。
后面追兵甫一入這條窄巷,便看到兩人處在同一水平線越過墻的詭異畫面。
逃過追兵的三人并沒有停留在城中,而是順勢往東而行。
氣喘吁吁的戚涵涵看著葉昶與老道這兩個氣定神閑的老手道:“他奶奶的,跑了這么遠(yuǎn),你們倆咋一點(diǎn)事都沒?”
老道笑露黃牙道:“你小子這點(diǎn)水平可不夠跟著我們混的資格啊?!?p> 旁邊的葉昶符合道:“就是,老戚啊,我看我們在此地分道揚(yáng)鑣罷。你繼續(xù)游歷或者回家當(dāng)闊少。別在這里分吃我們的糧食?!?p> 戚涵涵勃然大怒,“葉昶你個混蛋,好歹老子帶著你和那個和尚逛過青樓,怎滴穿上褲子便不認(rèn)人了?”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說罷戚公子甩出一個自認(rèn)為最為瀟灑的背影離去。
葉昶與老道笑嘻嘻地朝著戚涵涵揮手作別。
狠狠咬了咬牙的戚涵涵見兩人居然如此沒義氣,去而復(fù)返道:
“奶奶的,你們說老子禍害你們的糧食?那老子偏在這里白吃你們白喝你們的!”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常寧城朝著葉昶所在的城東方而來。
懶洋洋走在修葺完善的官道中央的三個人便要朝著官道邊上躲。
可當(dāng)葉昶與老道看到馬背上青城山道士服的眾人后,便知道麻煩來了。
他們騎馬,而葉昶與老道靠兩條腿,怎么躲?雙腿難敵四蹄啊。
至于原先那匹駿馬,早已被饞涎不已的大灰宰殺吃了...
果不其然,伴隨著一陣希律律勒馬聲,眼前十騎停在了葉昶與老道眼前。
不再是華春那些人,而是另外的青城山徒眾。
畢竟青城山如今便如同撒網(wǎng)一般,將附近各地統(tǒng)統(tǒng)都派上人手來追拿犯了青城叛逃大罪的孟飛塵。
孟飛塵十年前在青城大名鼎鼎,一雙眼睛極小,倒也是無人不識。
當(dāng)初的無人不識,如今卻成了他最大的靶子了。
孟飛塵跌落玄牝的消息自然是早已傳至青城掌門幾案之上,這也是為何這些身為青城敢派來這些玄牝致虛境出來的原因。
馬上共八人,最低都是中玄牝境界,其中一位境界甚至達(dá)中致虛的地步。
若是一人對一人,即便是這位中致虛,在老道玄牝境界來說,依舊是不值得一提。
世人誰不知刀客難修卻霸道?更何況對于用刀得道的孟飛塵?
八人勒馬一停,便直接一個個衣袂飄搖腳尖輕蹬馬背,俠氣味兒十足地拔劍圍了上來。
其中那個境界最高的,與他瀟灑英姿并沒有格格不入的英俊青年劍士道:
“孟師叔,你若是和我們上青城走上一遭,我們自然以禮相待,可若是冥頑不靈,休怪我們得罪了?!?p> 葉昶心中著實(shí)羨慕那出場淋漓盡致的飄逸風(fēng)姿,可嘴上不留痕跡地嘲諷道:“胡里花哨?!?p> 被這一個個神仙哥哥嚇壞了的戚涵涵顫顫巍巍道:“葉昶...這咋回事?”
葉昶一抬頭,對著方才說話那位劍士道:“這小子只是普通人,放他走吧。”
青年劍士高冷道:“掌門只要孟飛塵?!?p> 葉昶大喜,“那我也可以走了?”
青年劍士抬眼看了看葉昶,“你是孟師叔徒弟,若是放了你出去,那你在陣外破我們的八方圓劍陣如何處之?”
葉昶撇撇嘴,這‘高人’不傻啊。
似乎也害怕戚涵涵出了陣會阻手礙腳,青年劍士直接喝道:“結(jié)陣!”
八人即刻按八卦陣圖各自站立,形成一個八角形狀。
頓時,一股白色真氣從八人身體中迸濺而出,而后如同鎖鏈一般一一串聯(lián)起來,如鐵索橫江。
真氣覆蓋燁然若神人的那位青年劍士身前劍朝前簡單至極地一橫。
登時劍陣頂端宛若有雷鳴乍起,一人手中劍早已不見,已然出現(xiàn)在了半空之上。
而后又見他手中青鋒一豎。
頭頂懸掛之劍若天上有人朝地面狠狠一擲,壓著風(fēng)呼呼而下。
老道抬起頭,嘴角輕笑:“舉頭三尺有劍芒啊。”
老道腰間浮塵刀無力自出,兀自朝著頭頂青鋒碰撞而去。
被撞飛而出三尺劍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xiàn)在那丟劍人手中。
控陣的那劍士又將劍橫推而出。
霎那間地面有一道道如水波漣漪般的真氣從八人那條真氣鎖鏈中沸騰而出。
老道目光一凝,一腳朝著地面猛踏,一圈自他身體而出的真氣也轟然炸出。
無論那控陣青年劍士如何出招,老江湖老道都能夠見招拆招。
一對八,卻勢均力敵。
臉上無悲無喜的青年劍士似乎震怒起來,同時八個人心有靈犀如一人將劍朝前斬出。
頓時天上有八柄真氣凝結(jié)猶如實(shí)質(zhì)的三尺雪白劍氣。
劍尖朝地下頭上紛紛射來。
老道眉頭一扭,身體也隨之輕扭,手中的浮塵刀亦扭。
最終竟而扭動出威猛無比的刀罡,呼嘯而出。
與那八柄劍氣炸裂而開。
老道退了三步。
此時,葉昶趁著八人真氣尚未流轉(zhuǎn),一個踏步,借著反沖之勢猛然而出。
朝著出于劍陣核心的青年劍士握刀橫出。
葉昶衣袍鼓漲如龍,刀罡亦趁勢而起,鼓漲如巨龍。
扶搖式被葉昶刀罡撐起,一刀捅向那青年劍士。
劍士一聲冷笑,那鐵索此時似成了管道,源源不斷地從八人體內(nèi)榨取真氣,注入劍士體內(nèi)。
溢滿真氣的劍士將手中劍寫意一抹。
霎那間有劍氣橫嘯。
與葉昶刀罡砰然相撞。
葉昶被擊得倒飛出去。
站起身的葉昶咧咧嘴,露出浸滿鮮血的紅口紅牙,沒心沒肺笑道:“老道,這個活計(jì)我可不拿手哪?!?p> 又一腳踢飛凌空而來的劍芒,老道也握刀而笑,呼呼道:“以前都是用這陣殺人殺妖,如今我也成了里面的待宰羔羊,案板上的魚肉了。
休說你不懂這陣內(nèi)活計(jì),我也不拿手啊。”
站在陣中嚇得不輕的戚涵涵看到兩個人還有心情說笑,沒好氣道:
“你們倆能不能先殺出了陣再嘮叨?”
戚涵涵愁眉苦臉抱怨道:“都怪你們倆啊,老子還不曾娶妻,便要死在這里了?”
葉昶一腳踢在戚涵涵屁股上,罵罵咧咧道:“我看到你咋這么礙眼?
屁大的本事沒有,還抱怨個屁!是我拉著你留下來的?”
葉昶又用袖口抹了抹嘴角的血跡,“老道,干就完了!”
老道眉目一展,右手刀扶搖式刀罡刀影連連而出。
青年劍士身上陡然間光芒大作,太極光影朝著老道刀罡轟然而去。
葉昶目光一凝,腳下一頓,一線扶搖又斜刀砍去。
那青年劍士將劍朝著葉昶胸口迅如閃電般猛刺,想要逼迫葉昶收刀束手。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從半空中席卷而來的葉昶并未頓刀而回,只見他身體微動,躲過那一劍直打胸口的致命傷,而后刀勢不減,裹挾著刀罡雷霆般落下。
葉昶渾然不懼致傷的手段著實(shí)令青年劍士一驚,急忙身形暴退,躲過葉昶那一刀。
可在他身子推出八卦陰陽太極而成的劍陣后,那鎖鏈橫江的氣勢驟然間便消散的無影無蹤了。
只不過代價是葉昶肩頭滲出的艷紅血液轉(zhuǎn)瞬便將整個肩頭侵濕為紅色。
飄然落地的老道見葉昶破開劍陣,只一瞬便抓起戚涵涵來到了葉昶身邊。
三人兩馬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