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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堂春生

第八十一章 三奠子

畫堂春生 鵪鶉的11號 2143 2020-03-21 23:55:00

  管樑先拐了一個彎去了一趟南閣園留王居亦一個人在車?yán)?,沒過一會又見著管樑往懷里揣著東西從南閣園里又出來。

  車子再次發(fā)動后王居亦的眼睛往他的衣服口袋處瞥了幾眼,好奇的問道:“樑叔,你去南閣園做什么?”

  “拿點(diǎn)東西。”

  王居亦哦了一聲,沒再說話。雙手握著方向盤管樑看了一眼身側(cè)的人,雙手一直玩著自己的帽子,少年的稚嫩無論是從眉梢眼角還是眼神都顯露無疑。

  澄澈清明。

  管樑細(xì)想也是難得,在柏林王良闔頂著外交官這個職位,居然沒把自己這根獨(dú)苗苗往那勾心斗角的官場里帶。若是王家老爺子活到現(xiàn)今估計(jì)王居亦也不會這般,早已入了官場,從每個人的一笑一顰間能看得通透。

  “怎么不太開心?是不是快回柏林了?”

  昨日偶然聽見錢叔有提說二小姐近日想回柏林,如此一來王居亦自然是要跟著回去了。

  “嗯,大概就這幾日了?!?p>  “不想走?”

  “倒也不是,在這也住了不少日子?!?p>  “居府是你家,想住多久都不是問題?!?p>  王居亦是外姓,居岑寂從來都沒把他當(dāng)成一個外人。

  兩人說著車子已經(jīng)停下,王居亦伸頭一看并不是小東樓的招牌,而是一間賭坊,有個極好聽的招牌,王居亦低低的念著那兩個字——月生。

  月月生錢。

  王居亦沒進(jìn)過北城的賭場但也聽過這間賭場的名字,月生在北城有著不小的名氣。人人都知北城里吃飯進(jìn)南閣園,聽?wèi)蜮槿欠屡?,大都會里尋艷遇刺激,月生賭場里寸步難行。

  月生賭場的老板是一位女子,北城里的人都稱她一聲江四小姐。從已故父親的手里接過這間賭場,風(fēng)華正茂的年歲不愿許親,哪怕北城里的媒人踏破門檻都說不動她的心思,時(shí)間一久索性斷了麻煩直接對外說清了不嫁。在北城里沒有幾個人不認(rèn)識她的,她在家中排行最小,前頭是三個哥哥卻都沒有活過弱冠之年,稱她江四小姐多了極少有人再喚她的名字,她的本命江箬懿,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裹小腳的日子,偏偏她幼時(shí)非得讓人給她裹上小腳。

  江四小姐的父親就是北城里有名的賭場一把手,當(dāng)初靠著一雙手打下北城里的一方賭場上的天下,亂世里各處都是生財(cái)之道,錢這東西誰賺到便是誰的。

  這江四小姐雖管著賭場自己卻不碰賭桌上的一分一毫,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坐在二樓的一間小閣里磕著瓜子看著樓下形形色色的賭徒。人性向來不一,面對利益糾葛能夠暴露出最原始的本性,一張張面上的神色都不一樣。

  月生賭場不是一般人就能進(jìn)的賭場,北城里的所有都分三六九等,這間賭場自然一樣,能夠進(jìn)月生賭場的都是北城里的有錢人。一晚上揮金如土的有,輸?shù)膬A家蕩產(chǎn)的有,賺的盆滿缽滿的更有,月生的所有牌桌上賭注都嚇人,賭注一向不設(shè)上限,最低的下限都是十萬銀元,若非豪門子弟萬般不能承擔(dān)這樣的輸贏。

  在江老爺子還管著賭場的時(shí)日,北城里軍界,商界,政界的名流們都是這間賭場的桌上課,到了江四小姐的時(shí)日,這北城里軍界的換成了道上的,其余的依舊未變。

  月生的牌局在北城極富盛名,有名就有名在它的賭注上。賭場一向管理嚴(yán)格,說白了就是嫌貧愛富,賭場里的小廝也都早已練就一雙火眼金睛,來人有多少身家一眼識透,若連這些小廝都看不上眼,自然是連賭場的門都進(jìn)不了。

  北城里的人都想能夠進(jìn)入月生摸一把牌,聽說里面的牌材質(zhì)都是金子與白玉石,上手的感覺自然與其他不同。不止北城里的人,連城外的人都是慕名而來。因此月生又是一個攀附權(quán)貴名流的地方,也是一個人身份與社會地位高低的象征。

  小東樓下邊也有賭場,只是沒有月生這樣高的規(guī)格,與月生相比不過是小巫見大巫,賺著人家看不上的小錢。一向兩處都是不想不接觸,也沒有什么沖突,這么多年在北城對于這間月生賭場管樑也就只是聽說,對于江四小姐的大名他早已聽聞,只是從來沒有見過。

  如今不得不來人是一下這個江四小姐,管樑也是做足了準(zhǔn)備。眼見為實(shí),耳聽為虛,他倒是要見識一下這個江四小姐到底有多不與常人相同。

  “樑叔——你確定要帶我來賭場?”

  王居亦并不確定,趴在車窗上盯著月生的招牌,看著北城里另一種繁華,似乎這附近的空氣里都是金錢的味道。

  “嗯?!?p>  “你不怕小舅舅尋你麻煩?”

  “怕,”管樑下車走到他的那邊靠在車窗上,同樣視線落在月生的招牌上,不咸不淡的說:“我想看看這樣的少年被世俗浸染后,會成為多么不堪的模樣?!?p>  話,十分直白,沒有一點(diǎn)的拐彎抹角。

  管樑,還是動了壞心思的。

  王居亦看著他一臉的不可置信,沒有想到管樑會這樣對他說。他的目光在管樑身上打轉(zhuǎn),眼前的人是他的樑叔,卻又不像他的樑叔,熟悉的像是一個陌生人。

  “叔,你是認(rèn)真的嗎?”

  管樑依舊靠在車門旁,目光從招牌處轉(zhuǎn)到他的這邊,看著王居亦清澈的雙眸笑的讓王居亦看不透。

  這樣的笑,他從沒有在管樑這里見過。

  “我看著像是再說假話?”

  王居亦搖搖頭,此刻他是真的相信管樑要帶他進(jìn)賭場。

  “下來?!?p>  管樑紳士的幫王居亦打開車門,拿過他手中的帽子周正的替他帶好,還不忘幫他整理坐皺了的衣服:“好了。”

  摸不清管樑到底是什么意思,王居亦的心里一陣發(fā)虛,他不敢想象自家三叔知道自己進(jìn)賭場會是什么樣子,他是怕了居岑寂的,害怕又跪在前廳被罰。

  “樑叔,真的進(jìn)去嗎?”

  “當(dāng)然?!?p>  看著管樑無比堅(jiān)定,王居亦更是虛了下來,明顯的底氣不足。

  管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握住王居亦的手腕將他往賭場里帶。很多年后王居亦坐在月生賭場與江四小姐一塊嗑瓜子,飲茶看著一樓形形色色的賭徒,他一點(diǎn)都不恨管樑將他帶進(jìn)世俗里,被所有的不好所浸染成另一幅模樣,管樑是留有后路的,帶他進(jìn)的是月生賭場,而非是其他更不堪的賭徒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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