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那人捂住半截的手指,望著若隱若現(xiàn)的森森白骨,驚恐的矮到墻角,“你不是她!你是誰?你這個妖孽,妖孽,我……我……”
五弦半蹲著,把捆住的雙手交叉著,露出陰邪的笑,“現(xiàn)在妖孽的門檻這么低了,兄長,看來我這張臉還是挺受他人喜歡?!?p> 帝君發(fā)出一聲輕笑,“人得有自知之明,而他呢,純粹是眼瞎?!?p> ?。。???
五弦瞪了帝君一眼,而后又靠近了他一步,“說還是……不說?”
凌厲的眼神在他身上剮了一圈,他宛如捧心的西施,哆哆嗦嗦的開了口,“我乃……”
“嗯?”帝君略揚起的尾音,又將此人嚇得魂不附體。
五弦蹙眉,“你非要擱我這裝腔作勢,那我便割了你的舌頭,前因后果呢,我自有辦法知曉,如何?”
血如細(xì)線般滴落,男子兜著這里,那里便宛若流成了一條河,他兜著兜著便哀嚎了起來,嘴唇泛白,滿臉失了血色。
帝君倒是不煩血腥氣,但是他卻不希望影響到五弦,手指轉(zhuǎn)了兩圈,他的傷口立刻封了起來,在驚魂未定中,男子終于打開了話匣子,“小人……小人叫武赱,后來出了點事情,就自己出來單干……”
五弦起身,眼角透出一絲涼薄,“讓你自我介紹了?”
武赱有些心慌意急,求饒似的看向換了一條腿支起來的帝君,帝君冷笑,“你口中的東家莫不是唐家堡現(xiàn)任堡主——唐蕭禾?”
五弦挑眉,“呵,怕不是將東家的女人折磨至死,恐東家擰下你的腦袋,做了逋逃之犯?”
武赱頗為震驚,囁嚅了半天,不甘不愿道,“姑娘說得……對?!?p> 五弦向前邁了兩步,“你沒想到我還沒死,色心又起,又開始使這些下三濫的手段,看來切了你這下半身的東西,也算是為民除害了?!?p> 武赱嚇得栗栗危懼,也不顧臟不臟了,滾過來抱住五弦的小腿,五弦禁不住的一抖,她挪一步,便如同拖著一塊巨型抹布,他鬼哭神驚,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混著滾了下來,濕了五弦一只鞋。
“姑娘姑娘,小人知錯了,求你,饒了我一命,我不想死,我……我不能死啊!”
真的……太惡心了!這個人用實際行動向她展示了,如何讓你生理和心理均泛嘔,五弦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提起自己的腳,而后重重的踩在他的后心,武赱順著力道,“噗”的一聲趴在了地上,他歪著頭,還是流著那粘稠的液體,無助的望著五弦。
五弦沒遇到癩子,一下子竟有些茫然。
時間也不早了,帝君不想再這廢物身上再花時間,緩緩起了身,“對付這種人,只有一個辦法?!?p> 武赱驚的坐起身子,跪在地上,盯著帝君看。
帝君搓了搓下巴,道,“把他送回唐家堡?!?p> 武赱面色如土灰,支起的身子瞬間癱軟了下來,如同泄掉氣的球。
“瞧我們的武赱兄弟,已經(jīng)激動的說不出話了,”帝君俯視著他,露出比之前還要冰冷的笑容,“怎么,近鄉(xiāng)情更怯?”
“啊啊啊??!會死的,會死的,我會死的,求求你,大俠,大俠,”而后又看向五弦,“女俠,女俠,我不是人,我是畜生!”
看他又要湊上來,五弦忙退到一旁,“兄長所言,甚好!”
武赱忽的安靜下來,之前的卑躬屈膝完全消失了,發(fā)出“咯咯”的笑,五弦本想走到帝君身邊,便聽到一聲,“你個讓我臉面丟盡的娼婦,去死吧!”
五弦被一把拉到帝君懷里,武赱失了重心,拼命朝前奔去,短刀生生的插在帝君撐開的掌心,五弦一驚,帝君遽然捏拳,短刀碎裂,一塊塊的跌落在地,武赱發(fā)出一聲驚呼,繼而鬼哭狼嚎起來,“啊……”
帝君忽的將碩大的衣袖擋住五弦的視線,五弦側(cè)過頭來,她大概猜到了什么,拉下帝君的衣袖,斷掉的手臂癱在地上,血濺的到處都是,武赱蜷縮著,大顆大顆的汗水如豆般滾落,臉色如同陰差提著的白色燈籠,詭異又可憐。
他大口大口的吸著氣,兩只烏黑的眼珠子死死地盯著他們,憤恨而恐懼,“你們兩個奸夫淫婦,奸夫吟婦……吟婦……呃……啊……”
帝君抬起手來,左右翻轉(zhuǎn)著,低頭對五弦說道,“防人之心不可無,記好了!”
“如何處置他?”五弦緩緩走到武赱的面前,用青磚鋪成的地面,凹凸不平,血跡滲入石縫,五弦看著面前的幾塊鮮紅,蹙眉道。
袖口有一塊如指甲大小的殷紅,帝君捏了捏,血跡已然微干,他很不舒服,不悅道,“我會讓嵐忻送他回唐家堡。”
五弦掏了掏耳朵,冷冷的說道,“別讓他死了,必須活著出現(xiàn)在唐家堡。”
“兄長比你還要期待?!钡劬餍?,武赱捂住的傷口迅速愈合,但是切掉的手臂當(dāng)然是接不回去了,即便可以,帝君也不想。
武赱在痛苦、驚悚和詫異中語無倫次,眼睛瞪成銅鈴大小,布滿了紅色的血絲。
嵐忻來的極快,五弦一抬眼的功夫,他便立在了門前,武赱神神叨叨的問了一句,“你……你們怎知……”
帝君的笑意好像浮了一層冰霜,“除了這處,其他的兩進房根本無人進出的痕跡,現(xiàn)燒的水,怎會如此之快?還是,從有人進來伊始,你便察覺到,這茶水,從哪里端來的?唐蕭禾這個人,喜歡別人叫他東家,另外,這茶,我在唐家堡喝過,唐蕭禾向來看人下菜,端出來的茶水與這味道如出一轍,看來你不但弄死了他的妾,還偷了他一盒上好的攢茶。至于為何帶走這盒茶,我很想聽聽。”
武赱“咯咯”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笑夠了終于直起身的武赱,放下了嘴角,“唐蕭禾在床上弄死了我的生母,我為何不能睡他的女人,誰想到,唐蕭禾滿城的派人找我,只是為了一盒攢茶。娼婦死不死倒是無關(guān)緊要,想來也是好笑,我還不如早些動手?!?p> 五弦無意間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卻好像刺激到了他,他狠狠的瞪著五弦道,“娼婦,不要用你的狗眼看著我,你就是唐蕭禾碰都不想碰的爛貨,賤胚子,我摸了都嫌臟……”
五弦輕哼一聲,攔住帝君要動手的姿勢,“中氣十足,兄長,這舌頭給他留著,把這攢茶留下,我想看看,到了唐家堡,你還能不能罵得出。”
武赱又笑,笑的更加肆無忌憚,被口水嗆到了的他,咳了兩聲,惡狠狠的看著五弦,“天下女人皆為娼婦,只配讓男人永遠踩在腳下,只配永遠被壓在身下肏……”
后面的話五弦聽不到了,五弦看他掙扎了半天,還是一個字也蹦不出,回首望向帝君,帝君帶著怒意,“嵐忻,還不帶走?”
“是?!?p> “給我送到唐蕭禾的面前,若唐蕭禾放任不管,給我做成人彘,安厝在唐家堡門口,誰攔者,就地誅殺!”
“是。”
五弦蹙眉,再一抬頭,屋內(nèi)只剩下他二人,到處充滿了血腥氣,青石磚上鋪滿了血跡。
“帝君!”
“書法上面,由‘走’演變而成,增加了寫字的速度?!钡劬值耐鲁鲞@一句,好似方才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什么武走武跑的,管他……”五弦拉住帝君的衣袂,明明被指著鼻子罵的是她,她卻十分擔(dān)心帝君。
“被女子傷害,不是傷害其他女子的理由?!?p> 五弦一時分不清帝君的表情,淺色的眸子里暈成了一團迷蒙,五弦第一次看到這般的帝君,好像失了魂,五弦喃喃的叫了聲,“帝君……”
帝君回過了神,瞇了瞇眼睛,“何事?”
五弦心里的那塊石頭終是放了地,她四下看了看,道,“上次帝君深陷囹圄,看來嵐忻出了不少力?!?p> 帝君挑眉,不勝駭然,“哦?”
“帝君不意外,看來早就知曉,我一直覺得奇怪,長寧城與龍族能有什么關(guān)系,楊家人費勁心思去打造一個鎖龍陣,這實在讓人無法理解,后來帝君對嵐忻的那個態(tài)度,我瞬間明白了,只有龍族對龍族才會了如指掌,嵐忻幫著龍族的人,困住了帝君,只為喚醒帝君埋在最深處的記憶。至于鎖龍陣,不過是一個陣法,楊家人只是借了一塊空地讓那人施法,合作共贏罷了,對于此事,帝君把氣一并撒在嵐忻的身上,卻只字不提找那人算賬之事,看來是帝君的親人無疑了,會是誰?”
帝君輕輕攫住五弦的頸部,五弦的呼吸忽地一滯,“是帝君的爹,是嗎?”
帝君用拇指為五弦揩去那惡心的血跡,方才切他手指的時候,是忘了這一茬,帝君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我?guī)慊厝ゲ羵€身?!?p> “帝君!”五弦撥開帝君那骨節(jié)分明白皙的手,恨恨的頓頓足。
“說?!?p> 五弦無奈的看向帝君,“帝君對我動了情?”
帝君朗聲笑了笑,“那倒不是?!?p> 說罷便放開了右手,負(fù)手立在一旁,“看來武赱并不知道這是什么好物什。”
五弦一抬眼,床榻上好像有一東西閃閃發(fā)著白光,再睜眼一看,整盒攢茶已飛到了帝君的掌心,帝君低頭看了看,露出了輕松的笑,“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p> “這是何物?”
“重塑肉身的靈物?!?p> “怎會在此?”
“原來寶貝的不是攢茶,而是攢茶里的這個靈物,不用想都知道,方才那個武赱將會受到如何的嚴(yán)刑拷打,他對你如此不敬,也算是解了氣,”帝君面露嘲笑,“下次遇到這種出言不遜的,不要以禮相待,直接割了他的舌頭便是?!?p> 五弦做拱拳狀,“兄長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