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開放?
沒有挺開放啊。
即使不明白吸煙男什么意思,周漁樵也聽出不對勁了。
可是回憶了一下自己和吸煙男的對話內(nèi)容。
都是很常見的對話啊。
哪兒開放了?
周漁樵突然又找到了剛來大荒時候,那種明明很認真的在對話,互相之間卻根本表達不清楚意思的感覺。
他看了看在一邊依舊一臉崇拜的趙衛(wèi)國。
現(xiàn)在直接走,面子應(yīng)該還能保住吧。
這么想著,周漁樵轉(zhuǎn)過身,對著趙衛(wèi)國招呼道,“走了,回家?!?p> “怎么就回家了?是打算去你家?”吸煙男跟上來。
油膩的語氣讓周漁樵很是不喜,而且周漁樵很清楚,對方不是在說什么好事。
他沒理吸煙男,繼續(xù)向前走。
“哎,別走啊小哥哥!”
見周漁樵似乎是真的不高興的樣子,吸煙男懵了。
剛才不是聊的挺好的?不都答應(yīng)了?
他伸手搭上周漁樵肩膀……
一股惡心油膩的感覺襲來。
“哥尼瑪呢?!?p> 周漁樵伸手將對方掀翻,一腳踏在對方小臂上。
“咔嚓?!?p> ……
學(xué)府街道派出所,趙衛(wèi)國坐在塑料椅子上,虎目含淚,滿是委屈。
周漁樵則被讓到了老張的辦公桌旁,一個小民警遞上杯茶,“周老板你家魚從哪兒撈的啊,比我大舅直接從漁船上買下來的都新鮮?!?p> 吸煙男剛?cè)メt(yī)院包扎完,手上打著繃帶,苦著臉在做筆錄。
于洋則來來回回指著趙衛(wèi)國,恨鐵不成鋼道,“你說你能不能行啊你。才出去幾天啊,又打架斗毆?!?p> “周老板好心收留你,你就不能給周老板長點臉?”
“不是,”吸煙男愣住了,指著一臉淡定在喝茶的周漁樵,“那人啥背景啊?”
“什么啥背景,人家民間優(yōu)秀企業(yè)家,守法好公民?!庇谘笙肓讼?,不對,周老板當(dāng)年也是犯過錯誤的,改正道,“已經(jīng)守法好公民。”
“不是,”吸煙男就不明白了,“他打的!”
“誰打的?”
“他!”
“打的誰?”
“我!”
于洋愣了一瞬,有點沒能轉(zhuǎn)過彎來。
他轉(zhuǎn)過臉,征求意見似的看向周老板。
“我打的。吸溜?!敝芾习逦镆豢诓?。
派出所一瞬間有些安靜。
筆錄做的很快,因為就是普通打架斗毆事件,案件處理的也比較迅速。
周漁樵下手的時候留了手,只給對方胳膊拽脫臼了。
他沒弄明白怎么回事,不敢使勁打?qū)Ψ健?p> 萬一是誤會呢。
“錢來了,錢來了,醫(yī)藥費和賠償金。”做完筆錄沒到五分鐘,接到消息的姚非就拎著書包跑過來,包里是到目前為止山海間所有的收入。
“老板惹事被抓急需現(xiàn)金,店內(nèi)物品統(tǒng)統(tǒng)清倉大減價!大減價!268一份的石鍋魚,現(xiàn)在只要九塊九!九塊九!你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dāng)!”
姚非一邊往外數(shù)錢,一邊以極小的音調(diào)低聲哼哼著。
顯然他以為隔著這么遠,周漁樵聽不見。
可惜以周漁樵的聽力,怎么可能聽不見。
他不光聽見了,還迅速明白了這些話是什么意思,云淡風(fēng)輕的表情慢慢僵硬化。
另外一個聽見的是離著姚非最近的于洋。
“噗。”于洋差點笑出聲,一本正經(jīng)的假裝頭疼,用手去扶額。
姚非抬頭看了于洋一眼,很是嚴(yán)肅正經(jīng)的臉上恰到好處露出一絲疑惑。
嘴里依舊嘀嘀咕咕,以別人聽不見的聲音念叨著,“268一份的石鍋魚,只要九塊九!九塊九!”
周漁樵僵硬的臉漸漸黑下去。
沒面子。
太沒面子了!
明明是去給趙衛(wèi)國上課的,最后怎么會變成這樣。
“吸溜。”他吸溜一口茶,做出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
眼神不停的在姚非和吸煙男身上掃來掃去。
終于,那兩人交接完了錢。
怎么還不走?
就看姚非和吸煙男又低聲聊起了事情經(jīng)過。
以為他聽不見,兩人聊的還挺熱烈。
又看到姚非幾次憋著笑背轉(zhuǎn)過身肩膀微微顫抖。
還看到于洋聽兩人聊了一會兒,起身就去了門外,在外面捂著肚子笑了好久。
又從姚非和吸煙男的對話中零星察覺到那段對話背后的深意……
周漁樵的臉已經(jīng)黑成了鍋底。
媽的。
周漁樵把茶杯往桌子上一頓。
沒完沒了了是吧。
他后背著手,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表情踱步到姚非身后。
那吸煙男坐的位置正對著周漁樵,看他過來了,朝姚非使了個眼色。
姚非頓時后背一僵,緩緩回過頭。
“咳?!敝軡O樵沉穩(wěn)道,“沒事我就先走了,你早點回店里。”
說罷他招呼起趙衛(wèi)國,跟他一起出門。
一步、兩步……
在姚非和派出所眾人的目送下向外走去。
和從門外回來的于洋擦肩而過。
終于,在距離派出所大門口還有最后一米的時候。
“周漁樵!”門外傳來白銘的一聲大喝。
周漁樵差點就繃不住直接土遁走了。
“周漁樵你在哪兒!誰欺負你了!你別怕!我給你找?guī)褪謥砹?!?p> 就看白銘在前,楊塵光和康寧在后面緊張的跟著。
三個人一路小跑,朝著派出所而來。
正好把他給堵在門內(nèi)。
“你沒事就好,白銘說你出事了,硬拉著我們……”康寧看一眼周漁樵,又看一眼還吊著繃帶,一臉驚恐望著門口的吸煙男,沉默了。
“吾……尚好?!敝軡O樵忍住想要把白銘摁到地里的沖動,撥開人群,目不斜視的朝自家店的方向走去。
……
周老板自閉了。
自己一個人坐在房頂。
從早到晚坐了三天,誰跟他說話都不理。
白銘都不管用。
姚非每天帶著白銘和趙衛(wèi)國迎客、做飯、打掃衛(wèi)生。
倒是維持了店鋪的正常運轉(zhuǎn)。
第四天。
天上飄起了點點小雪。
康寧過來了。
康寧沒吃飯,給白銘要了個梯子爬上房頂。
接著他坐到周漁樵旁邊。
“下雪天,留客天,留客……”
“不留?!敝軡O樵毫不留情打斷對方的話。
康寧笑了。
“你看你也聽過這個典故,一句話要怎么解釋,全憑主人的心情。有時候啊,即使是多年好友,都不能完全聽懂對方的話?!?p> “而地球上有些國度,生活著形形色色語言不通,文化不同的人,他們相交卻完全沒有障礙。你說奇不奇怪?!?p> “所以語言并不一定是人與人之間溝通的必要條件。揣摩和尊重才是不同的人在一起和諧生活的基礎(chǔ)?!?p> “你想說什么?!敝軡O樵皺眉看著康寧。
“我想說啊,你的教學(xué)方法錯了唄?!笨祵幮χ粗軡O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