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哭?”
不知道什么時候,江燼寒睜開了雙眼,走到了魚晚歌身邊,看著她泛紅的眼睛,有些不解。
“誰哭了。”魚晚歌抹了下眼角,死都不承認自己哭過。
“想起什么了?”江燼寒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染上了晦澀未明的光。
空氣陷入了一陣的安靜。
良久,魚晚歌才緩緩開口:“想起以前被你逼著練琴的時光,就跟現(xiàn)在的你一樣可惡。”
控訴的小眼神,看不出一絲說謊的成分。
江燼寒緊繃的身子一松,寒涼的眼眸此刻纏上點點笑意,“你活該”。
說要學鋼琴的是她,結果喊累的那個人也是她,但既然要學,江燼寒就沒有讓她半途而廢的道理,后來也真的下了狠心折磨了她好一段時間。
在學鋼琴的這條道路上,有江燼寒這個嚴師在,魚晚歌也算是吃了好大一番苦頭。
也正是因為有江燼寒的嚴厲,魚晚歌的鋼琴基礎打得異常牢固,猶記得當外婆給她請來鋼琴老師的時候,她只是試彈了一段,就惹得鋼琴老師連連夸贊,一直詢問她以前的鋼琴課是誰教的。
想到這里,魚晚歌勾了勾唇角,陳雅茹剛剛還真說對了,雖然她和外婆生活遠離了都市,生活在那個魚米之鄉(xiāng)里,但外婆對于她的培養(yǎng)確實不予余力,總是給她最好的。
而此時,一直站在花房外面的,剛剛跟隨而來的眾人全部驚呆了。
陳雅茹咬緊了,她怎么不知道魚晚歌的鋼琴彈得這么好聽,明明她從來就沒有讓她碰過鋼琴,更別提找老師指導她。
蘇晴雪握緊了放在身側的雙手,掌心被指甲掐了好幾個深深的印都不自知,她一直引以為傲,沒想到魚晚歌彈得絲毫不遜于她,甚至還隱隱比她高出一籌。
林鳳嬌眸中閃過一陣詫異,難道魚晚歌的外婆真的下了如此大的功夫,一直以名媛的標準來培養(yǎng)她?
蘇進坤想的比他們都深遠,看來魚家的勢力依舊不容小覷,如果真是那樣的話……
“里面沒有鋼琴聲了,我們是不是可以進去了?”蘇祁連探了探頭,面對江燼寒,他還真沒把握如果貿(mào)然進去,會不會豎著進去結果橫著出來。
眾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林鳳嬌拍板,“這里是蘇家,我們哪里不能進了!”
蘇祁連挺挺胸,沒錯,他在自己的家里,沒有必要怕一個外人。
接著,他就大步走了進去。
一推開門,看到眼前的那一幕,蘇祁連一下就忘了動作,最后還陳雅茹推了他一把,他才趕緊走了幾步讓開門的位置。
“發(fā)什么……”陳雅茹剛想抱怨,呆字還沒來得及出口,同樣被面前的兩個俊男美女晃了眼。
漆黑的鋼琴面上,放著一朵嬌艷欲滴的玫瑰花,上面還有點點露水。
聽到聲音,原本已經(jīng)伸向玫瑰花的瑩潤纖細的玉手收回了動作,一頭如海藻般的秀發(fā)鋪散在背后,因為門突然被打開,帶起了幾縷發(fā)絲拂過她的臉頰。
站在她對面的,是一道偉岸纖長的剪影,窗戶投下的光影無聲地剪出他俊逸的五官輪廓,與生俱來的冷冽和孤傲,舉手投足之間,卻又凜著一股讓人著迷的魅力,盡顯世家沉淀下來的矜貴與風雅。
一男一女,一剛一柔,構成了一幅極致美麗又和諧的畫面。
看到來人,江燼寒的眉心又重新凝聚上寒霜,語氣仿佛跟淬了冰一樣,“什么事”。
“沒沒沒……”對上江燼寒,蘇祁連馬上就慫了,“我就是來問問,您有什么需要吩咐的沒……啊……”
猝不及防,蘇祁連的腰被人地掐了一下,他那個“沒”字的聲調可謂是跟坐過山車一樣,百轉千回。
蘇祁連回頭,狠狠地瞪了陳雅茹一眼,咬著牙:“你掐我干嘛?”
“這里可是蘇家!”陳雅茹恨鐵不成鋼,瞧瞧你那慫樣!
蘇祁連回瞪回去,你行你上?。?p> 看了一眼自家的兒子兒媳,蘇進坤嘆了一口氣,走上前,“今天是我老伴的壽辰,拋下前廳里一堆的客人,都聚在這里是不是不太好?”
魚晚歌透過花房的玻璃,這才嚇了一大跳。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花房外竟然圍攏了這么多人,所以前廳里的客人都跑到這里來了嗎?
這也難怪爺爺會如此擔憂了,江家果然是一個讓人忌憚的存在,江燼寒什么都沒有說沒有做,眾人就自覺地跟了來。
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不是她生日?!瘪尜F雅致,如玉公子,說出來的話卻寒涼寡情。
眾人不解。
邢耀適時的站出來,“少爺?shù)囊馑际?,今天過生日的又不是晚歌小姐,你們大可自行離去,順便把外面那一大堆人一起帶走?!?p> “晚丫頭,你覺得呢?”江燼寒那條路是走不通了,蘇進坤只好把希望放魚晚歌身上。
魚晚歌兩排長長的睫毛顫了顫,爺爺話里的意思,她懂。
大家都是沖著江燼寒來的,這尊大佛不挪位置,外面的那些人豈會跟著走?到時候丟臉的還是蘇家的人。
只是,江燼寒憑什么挪地方?!
在他的人生字典里,從來只有別人遷就他!
魚晚歌同樣不愿意委屈了他!
“你先在這里等我一會,我把奶奶的禮物拿給她,然后就和你一起離開,好不好?”一股香甜的氣味靠近,魚晚歌俯身靠在他耳邊,輕緩地說出一句話。
暖暖的,就像一根羽毛撓著你的耳朵,癢到人了心里。
見他始終沒有開口,魚晚歌不禁又換了一句,“不然你先回落桐居,我這里結束了就翻墻去找你?”
這次,江燼寒終于有了反應,“走吧!”
大佛挪動了,大家終于松了一口氣。
走出花房,穿過花園,徑直走過了一段長廊,再跨過兩道門后就回到了大廳。
江燼寒掃視了一圈,邢耀很有眼見力地從角落里搬出一張明顯沒有人坐過的椅子,拿出巾帕擦了又擦。
“少爺,”邢耀把椅子放到跟前,然后后退一步,岔開腿站著,背脊挺如勁松,宛如一位盡職的侍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