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不會有人接聽,誰知剛撥出去,那邊很快就接通,只是沒人說話。
猶豫片刻,羅羽揚試探開口。
“你好,我是電話主人?!?p> 羅羽揚不敢報名字,因為怕電話是落到了債主手上。
電話那邊聽見她的聲音,很快回應(yīng)。
“姐…我是羅羽妮。
我現(xiàn)在在家,家門被反鎖了,我媽媽跟我說昨晚只是我做的一場夢,非說我病了。
我…你信我的是吧,昨晚我們明明在一起是吧?我們還一起抽煙了。
對了,爺爺,爺爺?shù)氖挛覜]說。
他們不知道你手機在我手上,奶奶去的不對,你千萬別信六嬸,她…
不好,外面有人來了…我先掛了,你…自己小心?!?p> 這話說完,羅羽妮再不給羅羽揚問的機會,掛了電話。
羅羽妮似乎是受了刺激,雖還保持著理智,說的話卻有些混亂,聽得羅羽揚更加疑惑。
奶奶去的不對?別信六嬸?羅羽妮到底知道了什么?
雖然可以再打電話過去,可羅羽妮那邊顯然不太方便,羅羽揚只得忍住心底的好奇。
把電話還給胡小棒時,老宅后邊的山路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叔叔們的身影,胡小棒接過電話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向靈堂走去。
羅羽揚自然不肯放過他,忙抓住他的手臂。
“你到底是誰?”
“一個故友。”
似乎早就預(yù)料到羅羽揚的動作,胡小棒并不意外,反倒很配合的停住腳步,耐心回答,雖然回答的讓人難以理解。
“我不記得我認識你?!?p> “那是你忘了而已,再說,誰都不是第一次做人,你就能確定我們不認識?”
要是這話換一個人說出來,羅羽揚絕對會認為他腦子不太正常,可偏偏是胡小棒說的,讓她覺得,莫名的很有道理。
“輪回轉(zhuǎn)世是迷信的說法,你確定要用這種方式說認識我?”
胡小棒卻搖頭。
“仁者見仁,你有聽沒聽過,科學(xué)盡頭是玄學(xué),非要科學(xué)解釋的話,也成。
這么說吧,每一個靈魂都是獨特的磁場,肉身則是容器,輪回轉(zhuǎn)世,不過就是磁場更換了一個容器。
只是說,有的磁場遇上了一些事,丟了一些記憶,有的磁場足夠強大,不需要容器。
放手吧,你家的事我因為某些原因,不能說,別的事情,也沒什么好說的,你乖乖的別鬧,這邊事了,我自然會去找你。”
胡小棒這么玄之又玄的扯了一堆,羅羽揚卻似乎聽懂了,乖乖放手。
看他走漸漸走遠,羅羽揚卻像著了魔,大聲開口。
“胡小棒,你從哪來的?”
叔叔們已經(jīng)到了院里,羅羽揚這一聲自然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見羅羽揚這么直呼先生明輝,六叔似乎被嚇到了,張口就要訓(xùn)斥。
胡小棒卻攔下,反倒轉(zhuǎn)頭認真看了看羅羽揚,咧嘴笑了。
這一笑,不似先前的嘲弄敷衍,反倒多了幾分懷念。
“從你來的地方,走了一半你走過的路,剩下一半,換了條路?!?p> 胡小棒說的太快,笑容也收的太快,羅羽揚差點以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看他進了靈堂,叔叔們也跟了進去,羅羽揚卻留在了院子中。
從回家后經(jīng)歷的一切,一直都像做夢一樣,短短一天,就發(fā)生了這么多事。
每一個人都有秘密,每一件事都疑點重重,又冒出來一個人謎一樣的風(fēng)水先生胡小棒。
羅羽揚覺得有些累,也知道不可能靠自己探知到什么,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靜觀其變,等胡小棒主動來找自己,再找機會去和羅羽妮會面。
她不進去,到有人主動來找她。
“羽揚,你和胡先生認識?”
羅羽揚扭頭去看,見是四叔,咧嘴笑了笑。
“不認識,只是覺得他長的不錯,又有本事,覺得要是能處個對象,也挺好的。
只是…這先生有點奇怪,我跟不上他的節(jié)奏?!?p> 雖然來人是一向?qū)ψ约汉芎玫乃氖?,可想到昨晚被關(guān)上的靈堂門,羅羽揚還是沒說實話。
四叔聽她這么說反倒笑了,轉(zhuǎn)而拍了拍羅羽揚的肩。
“你也不小了,這想法不錯。要是你和胡先生能成,我們也不用擔(dān)心了。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我們?nèi)ニ湍隳棠套詈笠怀獭!?p> 似乎是在印證著四叔的話,兩人走了沒兩步,便見靈堂門口的人散開,屋內(nèi)傳出一聲起靈,二大爹抱了照片率先出屋,身后便跟了抬棺人和棺材。
棺材出門,炮竹也開始響了起來,胡小棒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棺材左前邊,撒紙錢開路,嘴里不知一直念叨著啥。
賓客親友倒也沒人說話,自發(fā)的按著自己的位置跟在棺材后面前行。
到了這時,羅羽揚才再次發(fā)現(xiàn)了這場葬禮的寒酸。
親朋沒白花也就罷了,隊伍中的孝子孝孫也沒一個人穿了孝衣帶了孝。
換作之前,羅羽揚絕對要問上一問,可此時,她卻選擇了沉默。
一路上了山,轉(zhuǎn)了兩個彎,很快就到了二大爹選的墓地。
墓坑已經(jīng)挖好,前對山坡,背靠高山,山坡左下方三百米處,就是羅海發(fā)家,總體來說光線挺好,視野也開闊。
“把東西都燒了吧,在這燒?!?p> 胡小棒四下看了一圈,用樹枝在墳坑右手邊畫了個圈,這才開口。
人群中拿了老人舊物和祭品的人上前,點了火默默拿東西出來點燃。
羅羽揚靜靜看著,香紙,衣物,轎子,紙人…色彩斑斕的祭品一點點被火焰吞噬,也不知是不是胡小棒交代了買什么,倒也沒出現(xiàn)房子之類的東西。
看著看著,羅羽揚又覺得難過起來,淚水不覺滑落。
“逝者上山,生人止淚?!?p> 胡小棒似乎背后長了眼睛,明明都背對羅羽揚站著,卻在她落淚瞬間出聲。
羅羽揚忙胡亂擦了擦臉,轉(zhuǎn)過頭看向別處盡力壓抑著情緒。
東西燒完,又有人拿著柴往墳坑里放,羅羽揚看得皺眉,卻因第一次遇上下葬的場景,只當是必須工序,沒有出聲。
看著柴快把坑填滿,羅羽揚一直在旁邊看著,六叔似乎有些著急,走到胡小棒身旁不知說了什么。
胡小棒看了他一眼,還是轉(zhuǎn)回了身,看向羅羽揚。
“女眷先走?!?p>